“——咚!”
话音都还没落下,祁朔就一拳打了过去,把king打了个猝不及防,口腔内壁都给磕破了,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你塔玛的再给老子说一遍,你特么的要谁?!”
祁朔皮糙肉厚,从小练习散打,真刀真枪地打起来,可不会吃半分亏。
“玛德你一个死gay!老子告诉你,这个人叫江黎,他是老子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祁朔似乎还是很不解气,又补了两拳。
king也气急败坏,结实的一拳也挥舞过去,却被祁朔避开:
“我cao祁朔,一个手下而已,你丫的这么激动做什么?!”
就连祁朔自己都愣怔了一下。
是啊,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
可是,当那句话实打实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就感到心口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撕扯着,好似要把那个深深藏在心底的人抹去一般,令他痛苦。
就好像,是来自灵魂深处,最为柔软的羁绊。
king趁着祁朔愣怔的半秒,耍心机地踢过去一记飞毛腿。
两人便你一拳我一掌地打了起来。
当然,king并不是那个占上风的人!
但两个人都打得足够酣畅淋漓,足够纠缠难分开。
“你丫的祁朔,你把他交给出来,我就放过……靠!你玛德,敢打老子的帅脸!”
“你他妈的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说着,又是一拳!
king:“……”
真是艹蛋!
但,king毕竟人多势众。
一群小喽啰,挟持住江黎,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江黎!”
祁朔分心,硬生生挨了king的一掌。
果真,一直被打的king总算是占了一次上风。
祁朔懒得和他纠缠,一连几个回旋踢,打得king连连后退了几步,自己就快速冲向江黎。
小喽啰个个手持木棍。
看样子,是把枪藏了起来了。
祁朔三拳两脚赶走架着江黎的两个小喽啰,便将江黎护在了怀里:
“江黎……”
江黎气息有些虚弱,声音都不稳了:
“祁少,小心,没……没监控……咳咳……”
又是一股鲜血喷洒。
祁朔抬头看去,果真,监控摄像头下方本该闪烁的红色灯光,已然灭了。
看来,king这次前来,是早有准备!
king缓缓站稳,直接一挥手:
“玛德,全给老子上!”
小喽啰操着木棒,就齐刷刷地敲了过去。
祁朔死死把江黎护在怀里。
可是,一棒一棒,结结实实地敲打着皮肉。
鲜红的血液,顺着祁朔的后脑勺,四散而下。
祁朔整齐的牙齿染满了血迹,却还是笑着说:
“江黎,我说过,我会带你出去了……我会保护你的……”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的……”
刹那间,江黎眼眶通红。
心底,隐隐作痛。
就好像在车里,他出自本能地替祁朔挡枪一般。
如今,这份疼痛,也好似来自心底深处的悲鸣。
他好想问一句——
祁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鲜血却溢满咽喉,呜咽的泪水滚落眼眶,无声的口型,是他的绝望。
“我,我跟你走!king,不要再打了!我跟你,跟你走……”
king满意地笑了,挥手示意那群人停下。
“不,江黎……不可以……”
祁朔拉着江黎的手,不愿放开。
江黎缓缓摇头。
毅然决然地挣脱开。
没走三步,祁朔再次从后背环抱住江黎,声音已然是呜咽的哭腔:
“不,江黎,别去……”
king可不耐烦:“磨磨唧唧的真烦人,你,去把他的腿给老子打断!”
江黎心中一颤,一狠心,硬生生掰开祁朔的手,拖着残败的身躯。
前进。
旋即,江黎只感觉到后脖颈一阵痛。
身体就好似被打开了睡眠的开关一般,一阵眩晕,昏倒在地上。
临闭眼前,江黎隐约看到了,有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赶来。
那群人个个手拿刀枪棍棒,人数却比king的还要多,直接震慑住对方。
“祁少,我在约定好的地点没等到您,这才带着兄弟们找过来,真是让您受苦了。”
这人他见过。
江黎眼皮十分沉重,最终合上。
是谁呢?他一定见过!
唯一残留的听觉,还依稀能够听到。
江黎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耳边是他无比熟悉的嗓音:
“king,你的腿,我要了!”
随后,便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是枪伤,只能去私人医院……这边就交给你打理了!”
最后,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过脸颊,江黎鼻头酸涩。
“江黎,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江黎已经问不出来了。
后来的后来,江黎才猜到了,祁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原本祁朔就安排的打手埋伏在附近,一是为了测试他的忠诚,二是为了搏得他的信任,让他感动,收买人心。
可是由于king的意外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而为祁朔挡下的那颗子弹,也是那晚夜色中,祁朔说对不起的原因。
可惜江黎那个时候不懂,错付了一腔英勇!
·
祁朔为了稳定“军心”,压下住院疗伤的信息。
流言道,荣家二少与祁家少爷一见如故,两人纷纷去了国外旅游了。
果真,流言误人!
小半个月,江黎的伤好了半差不差,基本的行动算是没什么问题了。
身为保镖的岑威,也因为失职,愧疚得头都没怎么抬起来过,细心照料祁朔起居。
这日,两人出院。
由于半个月前的那顿烧烤没吃上,祁朔仍是念念不忘,再度派遣岑威提前回家去买。
以至于……
“难道是,246810........”
祁朔趴在房门口的密码锁上,企图通过以往留下的指纹猜测出密码来。
江黎忍不下对方白痴的模样:“所以,堂堂祁少,连自己家的门都打不开了么?!”
“怎么会!这可是我家.........”祁朔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密码锁播报:
【密码错误!您已错误超过十次,自动进入深层防御功能。】
江黎:“.........”
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给岑威打个电话问问,他一定知道。”
“不行!”祁朔按住江黎掏手机的动作,“那我也太没面子了吧!”
在江黎面前丢人就够了,还丢在岑威面前,那他别活了!
两人正在纠结之际,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顾思邈送给他的奶白小生正站在自家房内,三人六目,面面相觑。
祁朔:“???”
江黎:“!!!”
奶白小生:“.........”
祁朔瞬间无语。
他猜到或许是顾思邈听说他“旅游回国了”,这才特地把人给送进家里来了!
还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
顿时,他的脸色就拉了下来,心中感谢这间房子只是他出差时临时居住的,没有什么机密文件:
“他把你送来这儿多久了?”
奶白小生自然知道“他”是指的顾思邈,怯懦懦的:“没,没多久,刚到几分钟。”
江黎突然有些尴尬:“祁少,美人在怀,可别坏了兴致。”
祁朔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生穿着暴露性感的紧身短款黑皮衣,脖戴项圈,透明液体顺着大腿间泛着光,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机械振动的嗡嗡声。
怪不得小生开门见到是两个人时,神色古怪窘迫。
祁朔挑眉,凑到江黎跟前,与其挨得极近,甚至于彼此呼吸缠绕:
“你想让我去么?”
“这话怎么说?”
“可我现下是你的追求者!”
祁朔的眸子明亮而又深邃,直勾勾的示爱毫不遮掩,撩拨的戏谑流转其中:
“嗯?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江黎足足愣怔了几秒,才拉开两人的间距:“祁少天性爱玩儿,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祁朔扫兴,心中似乎生气一丝丝的醋意,转身就把小生搂在了怀里:
“你如此识趣,那就别杵在这儿坏了我的乐子!”
江黎转身就要走,却又被祁朔喊住:
“等等,明天早饭我要吃牛排,吃老爹请的那家!”
江黎看了眼表,为难道:“可是此刻餐厅已经关门了,而且开门时间最快也到明日下午两点了。”
“我不管,办法你想!”祁朔耍无赖。
正巧,岑威左右手各自掂了几大包夜宵,还拎了一提啤酒,笑嘻嘻地走来:
“祁少,你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江黎使了几次眼色对方都没能接收,旋即便一把将人给拽了回来,阴阳怪气道:
“你家祁少春宵苦短,咱就别搁这儿,怕扫了人家兴致!”
祁朔:“.........”
·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岑威把一串羊肉录撸进嘴里,邀请道,“外焦里嫩,肉质鲜美,你确定不来点儿?”
江黎秉持着“不吃白不吃”的传统美德,也撸了一串:“这房子,真是祁朔送给你的?”
岑威点头。
死党发达了,给他买了栋房子犒劳他,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嘛!岑威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反复询问确认的。
江黎心在滴血:“..........”
他勤勤恳恳、做牛做马的,到头来,混的还不如一个保镖。
愤恨的他喝下一大半啤酒。
“既然一起全额付款买的,那监控是不是也可以通用?”
岑威再次点头:“可以啊,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个小生再怎么说也是顾思邈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把人送进家里,谁知道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江黎挑了块糖醋排骨,“还是小心行事。还有,安保还是得再加强些,避免再次出现king突然袭击的类似事件。”
两人边撸串,边看监控。
好在是江黎多虑了,小生来了之后,一直在浴室“捣鼓”自己,直到祁朔输错十次密码后出的浴室,这才开的门。
岑威把头凑过来:“江黎你果然心细,祁少没看错人!”
“怎么讲?”
“祁老以前也安排过其他人来,只不过都被祁少抓住把柄给打发走了。但是这次,他对你格外仁慈,还搁餐厅下面等你。”岑威坦然道,“而且,祁少似乎对你没有敌意,可能是惺惺相惜吧?”
江黎眸子黯淡。
他的苦情牌,有效果了。
在洗手间时,他故意把自己伪装成“被祁韦鹤逼迫”的无辜受害者,让祁朔起了同理心,毕竟对方也被祁韦鹤伤过,所以才对他格外偏爱。
“江黎,江黎........”岑威撞了江黎一下,“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啊?呃.......没什么。”
“你听........”岑威侧着耳朵,神秘兮兮的,“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墙的那边传过来的?”江黎靠近听,却始终听不清。
岑威一扭头,就看到江黎正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助听器,听得仔细,忍不住爆粗口:
“江......我Cao(氧化钙)!!!”
“嘘~~~”
岑威捂嘴。
未几,就听到江黎淡然地吐槽道:“祁少也就这样,体力还是差点儿!那小生叫的也不行,听起来应该是个雏儿吧?”
岑威一脸佩服,竖起大拇指:“少侠好听力!”
“过奖过奖!”
岑威凑过来,一脸吃瓜的模样:“我以为你会因为祁少乱搞而生气呢!”
江黎却不以为意:
“祁少那副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几句花言巧语谁都会说,可又不是谁都会放在心上。最多不过是他对好看的人的一种欣赏,又不是源自于喜欢。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他,干嘛生气?!”
“你倒是看得透彻。”岑威歪着脑袋,感慨道。
“本人已经心有所属了,自然看得开!”
岑威惋惜道:“心有所属了啊,好可惜呢!”
江黎疑惑,反问道:“有什么可惜的?”
岑威诚恳回答:
“祁少需要你,我也想让你一直陪在祁少身边帮助他。可是你有了喜欢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要离我们而去。可是,我又不想让祁少横刀夺爱,那样江黎你会难过的吧?”
江黎鼻子有些酸酸的,十几年了,很少有人在乎他的感受,而他也早就已经麻痹了。如今,只不过是短暂的相处几个小时罢了,就一再地被尊重,被照顾,被关怀。
而且,他仍是记得,那晚祁朔死死将他护在怀里,一遍遍地安抚他的声音。
他难免心中怅然。
“岑威,是这样的,你和祁少是爱人么?”
岑威摇头。
“那你会离开祁少么?”
岑威再次坚定地摇头。
江黎眼中带泪,笑着捧着岑威肉嘟嘟的脸蛋儿:
“所以啊,即使我和祁少不是伴侣,这不妨碍我一直留在他身边帮助他,保护他。”
就像你和祁少一样。
岑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江黎笑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祁韦鹤会那么不待见岑威了,因为这孩子是真的直脑筋儿,傻乎乎的:
“祁少倒是对你溺爱。”
“不,祁少对自己人都很溺爱。”岑威纠正道:“所以,江黎再也不是没人疼没有人爱的孩子了!”
“我么?”江黎指着自己反问道。
“是啊,祁少说你和他一样可怜。”岑威道,“可是现在,有了祁少,我们就都不可怜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江黎内心动容。
江黎一边因为祁朔还是一个有良知有善心的人而感动,一边又对祁韦鹤操控人心的手段而赶到畏惧。
良久,江黎神情复杂,看着身边正啃鸡爪的岑威,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我做了对不起祁少的事情,会怎么样?”
“会被责罚吧?”岑威含着鸡骨头道。
“那如果是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呢?”
岑威想了想,反问道:
“那,江黎,你会背叛祁少么?”
江黎缄默。
岑威也没等来回答,就继续说:“除了背叛罪不可赦外,祁少一般都很仁慈的。”
说着,岑威开了罐啤酒,俩人喝了起来。
那一夜,很漫长。
岑威喝了酒,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天开始蒙蒙亮,江黎才看着岑威熟睡的侧脸,眼角带着绯红,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我不知道。”
他需要祁韦鹤的力量,他也不可能反抗祁韦鹤。
可同时,他又不想伤害祁朔。
【那,江黎,你会背叛祁少么?】
【我不知道,或许会吧……也或许,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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