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上了马车。王一博站在门口良久才回到屋里。桌子上还放着那人喝剩下的半碗粥，和一碟几乎吃光的小菜。

哦，原来他不喜欢喝粥，喜欢吃这个小菜。

床上的似乎还有他的温度…还有那股海棠的香味儿混着青花醉。

王一博终于也要搬进府里。临走的时候，他在床边坐了好久。

肖战没有回府，而是直接被带到皇宫里。书房里，汪卓成背手站在窗前，肖战进来并没有请安，只是默默上前，双臂环住汪卓成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汪卓成轻颤了一下，他低下头看到那雪青色的衣袖。眉头紧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肖战不喜浅色的原因。

“离儿…”汪卓成声音有些嘶哑，他转过身。不染尘埃………可惜，在他生辰那天，他早就被自己弄脏了。可耻的身份，荒谬的行为………

“皇叔，我听高崎说，从昨天你就没吃饭。先传膳吧。”

肖战坐在汪卓成旁边，屏退了下人。桌子上的菜都是肖战爱吃的。肖战口味清淡，不喜辣。汪卓成很喜欢吃辣的。但是他一直陪着肖战吃他爱吃的东西。肖战不爱吃辣，他就不吃。肖战喜欢吃酸的，他在不喜欢，也会尝一口。说到底，那个女人的样子他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反而是肖战的爱好和喜怒，他记忆更深刻。

“过几天我可能要去南启。”汪卓成突然开口。南启，继越西和北昭的第三大国。前几天南启国皇帝刘海宽向他发出邀请，南启国草原辽阔，牛羊遍地，风景十分秀丽。他和刘海宽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友谊。先太子还在时，刘海宽乔装进越西险些被抓，还是汪卓成救了他。

“海宽说，这几天草原风景正盛。”汪卓成漫不经心的搅着碗里的甜汤，真甜啊，他是真的讨厌喝。转观肖战一口接一口，喝的心满意足。

“我会先过去。然后再派高崎来接你。”汪卓成喝下一口甜汤，要了他的命了真是。肖战身体不好，草原风沙又大，他得先过去看看肖战能不能适应。他还记得上次带肖战去城外巡视………

那是肖战第一次去城外，肖战不想坐轿子，又不会骑马。汪卓成和他共乘一匹马，从后面环住他。汪卓成给他介绍沿途的风景，那是什么庙，那是什么桥，那是什么亭，肖战顺着汪卓成指着的地方看去，觉得每一处风景都比皇宫里的好看。到了一条小溪边，肖战想要下去，汪卓成纵身下马，向肖战伸出手。肖战脸色有些不好。 那时他俩已经不是单纯的叔侄关系了。但肖战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汪卓成握住他的手，汪卓成的手很大，因为练武的原因手上有很多茧，相反肖战的手纤长又小，正好被汪卓成包住。

水清澈见底，而且不深。溪边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阳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肖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脱掉鞋袜，将脚放到水里，好凉快啊。汪卓成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枚不知何时摘下的叶子，放在唇边吹着一首悠扬的曲子。肖战的脚还在踢水玩，脑袋却歪过来看着他。阳光下的汪卓成比皇位上的汪卓成更柔情似水。眉眼之间尽是温柔，属于肖战的温柔。汪卓成往前挪了一下，能让肖战更舒服的靠在他身上。

阳光并不刺眼，相反伴着清风很舒爽的感觉。没一会肩膀上的人传来轻轻的鼾声，汪卓成不由觉得好笑，但是又想了想，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他也该累了。高崎过来，想要抱起肖战。汪卓成制止了。

“主子，您这样撑着太累了。还是让我把小主子抱回马车吧。”高崎小声说道。

汪卓成摇了摇头，肖战好不容易如此放下防备这样依靠着自己，他不忍破坏，他也在贪恋这份温存。汪卓成心里明白，那座巍峨壮丽的皇城，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牢牢的枷锁。

肖战是饿醒的，“阿成………”下意识，肖战叫了他的名字。“嗯，我在呢。”汪卓成几乎是马上应了，肖战坐起身，汪卓成才活动了一下早就已经发麻的肩膀。“不好意思…”肖战小声嘀咕，看也知道汪卓成撑的辛苦。

“无妨。”汪卓成拿过鞋袜，抬起肖战的脚，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脚上的水，帮他一一穿上。肖战脸有些发热，他可是皇帝啊………

巡视完城外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又去了临风镇，在城外住了一宿的肖战微微有些发热，可是肖战好不容易出来，毕竟还是孩子心性，非要转一转。汪卓成命高崎等人在客栈等候。自己则陪着肖战四处闲逛。他总是习惯走在肖战偏后的地方。哪边有行人，他就会换个地方走，确保不会有行人撞到他。肖战自然不会察觉到汪卓成的心思。

临风镇不同于越西京都的繁华，他的民风简朴。一路上很多卖糖人，面具，糖葫芦，糕点，饰品，肖战看都看不过来。汪卓成则笑着跟在后面付钱。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汪卓成赶忙护着肖战跑到一座长廊下避雨。肖战还是淋了雨。汪卓成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肖战身上。

肖战冷的直哆嗦，汪卓成搂着他。雨势逐渐转小。别看肖战冷的哆嗦，但还是非常喜欢这场景。长廊下，细雨中………还有………肖战抬起头，看着搂着自己的人。明明他也很冷，却还是把外袍脱下来给自己了……

回到客栈的肖战高热不退，汪卓成命人赶紧去请郎中，肖战嫌苦，不肯喝药，喝进去也都呛出来了。汪卓成没办法，自己喝了一口药，的确苦…真是苦…怎么能这么苦………汪卓成低头吻上肖战，将药一点一点过渡进去。就这样，汪卓成一口一口喂完他整碗的药……第二天退下高热的肖战身体还是很虚弱，清醒过来的人却怎么也不肯吃药。

“不吃，不吃”肖战紧皱眉头，闻着都苦。不吃，打死不吃。

果然娇纵………

汪卓成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根糖葫芦，“你喝药，这个就给你。”汪卓成还记得肖战小时候闹病不肯吃药，汪卓成就是这样哄着他的。

果然，肖战像小时候一样看到糖葫芦双眼就发光了…掐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汪卓成不等他叫苦，就把糖葫芦塞进他的嘴里………

他与他之间，也美好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