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亲手带着沈南墙去了家里的客房，沈南墙进了客房就扫了一眼自己即将要住的地方，客房应该时常有人打扫，很整洁，而且比她之前住的道观，公园什么的好太多了。

沈南墙把自己的小背包扔到了桌上，好奇地问着一些不认识的东西，恶补日常知识。

季晏像是被老师抽中问题的乖学生，问答着沈南墙的问题。

奋战了大半个晚上，沈南墙问得累了，索性犯懒斜靠在床上。

床褥上是芳香洗涤剂的味道，沈南墙的鼻子抽了抽，她天生嗅觉灵敏，很自然地区别出了身子底下的这张床和昨晚她睡的那张的不一样。

“你们家的被子的都是一起洗的吗？”

听到沈南墙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季晏显然没想到，不过还是如实问答：“是。”

沈南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怎么了吗？是哪里不对劲吗？”

季晏这几天被吓得够呛，听到沈南墙问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又是这幅表情，以为又有什么事，不由地担心了起来，以为自己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沈南墙笑笑，摩挲了一下鼻尖，“就是……”

季晏越听心里越没底，咬牙听着沈南墙说话。

“就是，这被子味道没有你的床上的好闻。”

沈南墙说完，季晏的脸也全红了。

“嗯？”沈南墙像是看到什么奇观，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脸这么红？”

季晏被这么一说，立马用手背覆盖住发烫的脸颊，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没事就跑了。

沈南墙看着他仓惶逃离地身影，更加觉得有趣，“他这是怎么了……”

嫁衣人偶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惊奇，也从沈南墙袖子里爬了出来。

沈南墙伸出两根手指，轻易拿捏住了它。

“怎么，你也觉得他很好玩？”

嫁衣人偶本来是想点头的，但看着沈南墙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它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前身，嫁衣女鬼是如何被面前这个看似笑眯眯地道士击败，在害怕之下，它只能在沈南墙的手中一动不动地装死。

“呵，你比我想的想象中聪明点。”

沈南墙满意地抖了抖它，又把人偶放在自己眼前，来回看了一眼自己做的第一件作品。

人偶生怕自己被沈南墙捏碎，努力传达着示好的意味。

感觉到了人偶的害怕，沈南墙放软了几分口气，“既然你是她的执念留下来，又由我造出来，而且她还叫我一声相公，我们就是一家三口了，别害怕。”

这个她，当然是指被沈南墙亲手送入轮回的嫁衣女鬼。

人偶听了，反而更难过了，什么一家三口，嫁衣女鬼做人的时候找到的丈夫害她性命，做鬼的时候找到的丈夫更可怕，人偶由衷地希望女鬼下辈子能别这么倒霉了。

敲打了人偶一番，沈南墙满意从乾坤袖里把自己东西都倒了出来，一时间，床上被倒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

挑挑选选了一番，沈南墙找到了一枚破破烂烂的纽扣按在了嫁衣人偶脑袋上。

嫁衣人偶那支细长的手忍不住抬起来摸了一下那枚纽扣。

沈南墙轻轻划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点在了纽扣上。

“点睛。”

随着两个字落下，原本只靠感知的人偶，突然被赐予了视力。

它第一次感觉眼睛的存在，用手盖住了纽扣，随即又把手移开，感受着这份新奇。

“好好听话，”沈南墙俯下身来，讲的话像是诱惑一般，“以后你还会得到其他的东西，嘴巴，鼻子，耳朵，身体……”

人偶看着沈南墙，突然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它在看它的造物主。

沈南墙做好它的眼睛，就蒙住被子睡了，徒留人偶像侍卫一般守在沈南墙床边。

很好，沈南墙心想，这回总算能分出这玩意的前后了。

而且，这纽扣不光能成为人偶的眼睛，也是沈南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