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承,把面包跟牛奶带过去吧,下午不是还有体育课吗?”
妈妈说着便把东西都放到了年承的书包里面,“别忘了吃药。”
年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蹲下去又摸了摸小狗的头,它舒服的发出呼呼声。
“走了妈。”年承把书包甩在身上,推开门往电梯那里走过去。
“嗯。”
“诶! 承承——耳蜗还有电吗?带电池没有啊?”本来要关门的妈妈又冲电梯口的男孩喊到。
“有的,带了—— !”年承趁电梯门还没完全关起来回答道:
“走了,别担心了。”
妈妈早已经跟学校那边沟通过了,年承的耳朵是天先性失聪,也因为这个原因,年承不仅转过好几个学校,而且性格上也比较孤单,不愿与旁人过多交往。
上一次离开那个学校是因为被隔壁班的三人帮给针对了。霸凌什么时候会停止?没有人给出他答案。
112路公交车很快到站了,年承下车来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用大的牌子赫赫贴上了四个大字:“风大高中”。
年承没有在门口停留就直接进去了,四班,高二四班,年承在走廊上抬头细细看着门牌号,一个又一个确认后,他找到了四班。
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模样老师正在板书,他余光看到了站在班门口的男生,便停下了正在书写的粉笔。
下面的学生也齐刷刷的看向外面。
年承板正的站在门口。
“你好,是年承同学吗?”
“是。”年承应声回答到。
他悄悄观望了一圈下面的同学,都很平静。
“请进吧年承同学。”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下面的同学配合的鼓起了掌。
“年承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师笑眯眯的看着这位新同学,听系主任说这位同学的个人情况很特殊,所以需要多给予一些关注。本着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精神,年轻的老师很想让这位新同学快速融入班级里去。
“我是年承。”
简短的自我介绍…
年承说完看了看旁边的老师,意思就是我已经介绍完了。
老师短暂地扶了扶眼镜:“年承同学,你先坐在江鱼哲的的旁边吧。”他抬手指着第三排靠窗的那个空位置上。
外面坐着的男孩正撑着头看着讲台上的男生,他笑了笑:
“在这里,新同学。”
年承走下了讲台朝江鱼哲旁边过去,转身的时候耳背后的耳蜗线却显得格外显眼,有人开始小声讨论。
江鱼哲也看到了,他站了起来给新同学让位置进去。
“咳咳,吵什么啊?这次的题目都会了是不是?”讲台上的人望向下面叽叽喳喳的同学,用书卷成的棒子敲了敲桌面:“看书!”
年承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江鱼哲就歪着头看了看他。
“怎么?”年承转过来看着江鱼哲:“我们认识吗?”
江鱼哲眼睛眨眨,认真思考道:“不认识,现在不是认识了吗。”说完就没在看年承,盯着讲台上正在忙活的老师发呆。
几节课在盛夏的蝉鸣声中过去,风高的位置位于市中心,是个好位置。所以说幸亏年承成绩也不错,不然真的不一定能转学过来。
年承背着书包旁若无人的快步走出教室,他想要快些离开人多的地方。
“喂,你东西掉了。”后面的同桌江鱼哲赶上来说:“走这么快干什么啊?”
他手里把玩着新同桌不小心落下来的小灯笼挂饰。
“还给我。”年承看了他一眼说。
“你不要这么无情啊,好歹是我给你捡起来的。”
“你一个男生还蛮有少女心的嘛。”江鱼哲打趣道。
但显然这个新同桌并没有买他的账。
江鱼哲把小灯笼塞到了年承书包旁边的夹层里,然后跟年承并排走着。
江鱼哲一副悠闲的样子,他把手背在头后面,还吹着口哨。
“你家在哪?一起回去呗。”
年承什么也没说,反而加快了脚步。
“诶——等等我——!”
快走到公交站台时候,年承忽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种害怕,无措,紧张的生理反应突然袭击全身。
年承没有接着走,原地楞了起来。一边的江鱼哲还在自说自话着。
“怎么不走了?你说你,转学之前也不好好打听一下,这的老师都…”
江鱼哲话还没说完,他回头看了眼年承:
“喂,”
江鱼哲见年承脸色发白:“你没事吧?”
他寻着年承的目光看去,前面是两个男生,他们也同时停下来了脚步往自己这里的位置看。
那两个男生慢慢的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了啊,小年承?”
高一点的男生先开口说话,旁边站着一个稍微胖点的男生:“河哥,他肯定不记得我们了吧。”
两个人说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年承默默攥紧了拳头,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年承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们,这两个让他小学时候最早感受到这个世界恶意的人。
江鱼哲率先开了口:
“你们谁啊?别挡路。”他站在年承前面,180的个子在高中时代显然是不低的,由于爱打球的原因,身形上也没有单薄的感觉。
他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直觉告诉他,旁边这个瘦不拉几的新同桌跟他们肯定有什么过节。
高个子男生摆摆手说:“走吧,今天没兴趣跟你聊天,没想到你居然来这边上学了,以后有的机会是慢慢见面。”
两人没说什么其他的话,公交车一来就先走了。
“没事吧?”江鱼哲扯了扯书包带,
“喂,吓傻了吗?”他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
“你胆子怎么那么小,那两个豆芽菜我一拳就打趴下了。”
身边是一大堆在挤公交车的学生,旁边似乎站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他听不见车流,也看不到人,视线模糊, 耳畔是一段昂长的鸣音。
年承缓缓抬起头,没有理会旁边的人,然后迈着步子往前走。
“怎么还不理人呢?小家伙还挺有脾气。”
江鱼哲看了眼关门要走的公交车,自己也迈着步子往前走去。
夜晚的路灯下,两个男生一前一后的走。
“年承,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哈哈哈。”记忆里那个瘦猴般的男生是张河,他手里攥着年承的耳蜗,一边说那种令人不适的话来问年承。
是无心的吗?怎么可能呢。
还有那个李茂林会给他起聋子这样难听的绰号,当着全班人的面这样叫他,他感到恶心,但是终究敌不过两个人。
就算老师责怪他们,他们也会在放学时候想办法还回来。
有一次还因为跟他们打架把手指头给打断了一节,当时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断埋怨自己为什么没带给年承一个健康的身体。
年承慢慢的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叫喊:“这谁他妈把香蕉皮扔地上啊!这么没有素质。”
江鱼哲把脚用力的往地上滑了滑,然后拿出卫生纸把已经踩烂的香蕉皮捏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年承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跟着我干嘛?你家也住这?”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小区。
他真是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太闲了。
江鱼哲慢悠悠地:“没有,不过我家就在前面一点”
年承没有理会他,又接着往前走。
“今天你脸色那么白…”江鱼哲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天那啥,不是笑你,我这人看什么都喜欢笑,我每天看老张一个人辛辛苦苦板书的时候也会嘎嘎笑。”
年承没有理会他的解释,他把耳蜗从头上拿了下来,没电了,有点听不清别人说话。
他从校服外套口袋里掏出电池换了上去,然后又熟悉的把耳蜗带上去。
江鱼哲也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快到小区门口。
弄好的年承又借着路灯往前走:“你笑我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
好像从小时候开始,他一直都挺孤独的,没有朋友,时常一个人闭塞,又一个人想开许多事情,生理上的不同让他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兴趣。
江鱼哲在他旁边走着,低头像是跟路灯下的影子较劲一样:
“你说不是很在乎,那就是还在乎。”
他从口袋里掏了颗糖,糖纸借着灯光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斑。
“我没那么无聊,也不想猜你的心思,我不是想让你对我有什么好感,我只是想让我自己舒服。”
他咔嚓一声把糖给咬烂:
“明白不。”
他说完又笑了一声,把剩下的糖直接塞到了年承兜里:
“别耸拉着脸了,苦的跟瓜一样,你是苦瓜吗?”
少年说完转了个身。
年承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而江鱼哲已经跑了起来,只留下路灯下一个长长的身影。
有些时候确实太苦了,年承想,苦的太久已经不知道甜是什么了。
这么多年已经这样过来了,他伸手摸了颗糖,然后拆开放在了嘴里,清爽的薄荷味在嘴里炸开,一瞬间好像带走了他所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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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