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运动会很快开始了,此时B市的温度也日渐升高,年承最怕热,他早就跟江鱼哲说过运动会他不去看了。
江鱼哲佯装地跟他生气闹了闹,以为他有事要做,也没强求他过来。
其实年承是要去复查耳朵,辛云栖给他发信息说陪他一起,本来就抗拒再去的年承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周五,江鱼哲上场前特意往观众席扫了一眼,确定没有看到年承,他低下头拍了拍球,一边的学长吕端过来拍他肩膀,
“想什么呢?比赛要开始了。”
“嗯。”他回过身,第一场就是和定林高中对打,对面的李茂林王河双手环着,绕有趣味地看着他。
“比赛开始。”
另一边的年承已经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了。
辛云栖的意思就是想要给年承做人工耳蜗植入手术。不过年承从始至终一直没有说话,辛云栖和医生交谈完毕后发现他已经坐在外面等她了。
刚出来年承就问他,“我们真的要做吗?”
辛云栖看着他温柔地说道,“当然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带着助听器了。”
“以后你干好多好多事情都会变的很方便,你不想去试一试吗?”她满眼含笑的说,似乎料到年承会说什么,她上前一步挽着着年承的胳膊问他想吃什么。
回家后,年承才掏出手机来查询,人工耳蜗植入手术。
搜索的结果大都是目前国产的耳蜗大概在7~8万左右,进口的耳蜗则为10~30万不等。
看着那些文字,年承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如果这个手术是非做不可的话,那么他希望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
泛黄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年承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3月24日
今天,他们又吵架了,爸爸摔坏了我的耳蜗,他说我给他丢人了。我让他丢人了吗?妈妈一直在哭,我看得到,却听不到。左耳好像也失去了听力。
3月26日
李茂林把我的作业本藏起来了,我告诉了老师,放学后李茂林和王河在路上拦住了我,他们说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告老师,我哭,他们就笑我。
我一个人走回了家。
4月2日
今天表姐过来了给我带了好多零食,她让我回房间她有悄悄话要跟妈妈说。
4月15日
他们说是因为我爸爸离开了。
稚嫩的字迹却工整的躺在本子上,年承不记得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了,他把日记合上放进了箱子里。
手机毫无预兆地叮了一声,是江鱼哲发过来的信息。
「在哪?」
「家。」
「下来给你个东西。」
「?」
年承从窗户外看了看,只见江鱼哲穿着球服站在下面。
他下来了楼,今天运动会比赛没有去,他这是来问罪了?
刚出来,就看见江鱼哲站在小花坛的外围上,他双手背在后面,
“你今天干嘛去了?”他开口问年承。
“去医院。”
江鱼哲从小花坛的外围上跳下来,“医院,你生病了?”
年承望着他回了句,“没有。”
两人相顾无言,江鱼哲抖了抖肩,
“给你个东西。”
年承望着他,少年锋利的轮廓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柔和,他的眼睛认真的注视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自己。
年承愣了愣,正要问他是什么,一个小小的陶人便从江鱼哲的身后变了出来。
他眼里闪过一刹那的错愕之意,随着江鱼哲的默默抬头,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少年肆意而又明媚的笑容钻进年承的视线,
“送你的。”江鱼哲开口说道。
泥陶小人静静地躺在江鱼哲的手上,看起来比手掌心要小些,小人扬起自信的嘴角,胳膊环着像是在比一个爱心。
“我前几天就做好了,正好今天打赢了定林高中,所以感觉很适合送给你。”
夏日夜晚,恰逢其时地放大所有感官,年承感到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沸腾,叫嚣。
他张开嘴,“你,怎么要送我这个?”
水泥路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嗯?”江鱼哲看着他思索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你好像总是不开心的样子,就把这个小人送给你作伴吧。”
他明亮的眸子低低地注视年承,再往上看是他淡淡滚动着的喉结。
年承伸出手把小陶人拿起来看了看,他能感受到此时江鱼哲期待而又温热的目光。
“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我收下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看到江鱼哲生气地样子,他又笑了笑说,
“谢谢你,我很喜欢。”
江鱼哲收回要生气的表情,不满他的逗弄,默默回了句,
“过分。”
第二天的时候年承早早起来去了辛云栖的咖啡店。
“今天来的人好多。”辛云栖刚记完点单,把一杯热可可端给了年承,
“这个是5号桌的,小心点别被烫到了。”
年承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本就不算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白皙。
“好。”
辛云栖给他找了个小围裙系上,年承把可可端过去,然后又回到了吧台招待客人。
辛云栖告诉他,她打算招一个人过来做兼职,虽然前几周她一个人能忙的过来,但这些天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人越来越多了。
忙完后的辛云栖趴在桌子上叹气道,“累死了。”
年承算好今天的账单递给她,她看完后又夸了夸年承。
晚上,年承离开时把打印好的兼职单子贴在了外面。
六月B市到处都是高考加油的声音,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上空,高三的学子早已经信誓旦旦的宣过誓,每个人都既期待又担心着。
那些只睡五六个小时的夜晚,那些下课十分钟也能做个悠长的梦的课间,那些反复背诵,反复翻阅过的书本,那些在无人处时深深焦虑过的数字。
一切都会在这热情的六月告别。
吕端在考前的假期不断给江鱼哲打电话,大概就是他一会想要快点解放,一会又担心自己因为太紧张发挥不好,三天,江鱼哲都在耐心地劝解他,
“我相信你可以,不要再担心了。”
“哎,我的心一阵一阵的七上八下。我是不是要去求求佛祖保佑?”
江鱼哲在电话那头无奈地挠了挠头,
“你已经被佛祖保佑了!我说的!”
……
三天过得很快,吕端考试时候江鱼哲叫上了年承,让他也去瞧瞧这高考的盛景。
一路上都是高考生,路边的店铺都写着不同的加油语录,所有人都在为高考生服务。
江鱼哲拉了拉身边的年承,“我们考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啊,我现在好期待。”
一边的年承幽怨的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头上带了一顶鸭舌帽,细密的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考试的时候这么热,我倒不如不考了。”
江鱼哲看了看旁边的年承,没想到这人怕热怕的那么夸张,他咧了咧嘴开玩笑道,
“那我也不考,我们俩一起去辛姐的咖啡店打工。”
年承侧目冲他翻了个白眼,
“呵呵哒。”
……
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江鱼哲望着一大群人冲了出来,
“终于考完了!”
“啊啊啊我要狠狠睡他个三天三夜!”
“天哪,我有几个选择题涂错位置了。”
江鱼哲听着人群中有哀怨的声音也有激动的声音,他选择性地想听那些充满自由的话。
年承站在他后面,这里等待着的家长大都捧着一束花,不乏有人还穿着各种颜色的旗袍寓意着旗开得胜。
他看的入神,江鱼哲在人群中寻找吕端的身影。
“在这儿!”江鱼哲冲前面大喊。
吕端穿着风高的校服,寻着江鱼哲的声音跑了过来,
“嗨!”
他跑过来,脸上还残留未消散着的红晕。
“考的怎么样?”江鱼哲笑兮兮地问他。
他啧了一声嫌弃道,“不知道不能问高考生这个问题吗?”
江鱼哲装作非常抱歉的样子拍了拍嘴巴,“抱歉抱歉。”
几个人打算先去辛云栖那坐会,刚到门口就看见上面赫然悬挂着一条横幅,
高考生半价!
吕端直接进来把准考证拿了出来,
“漂亮姐姐我要喝一杯超级冰的饮料!”
辛云栖看着他一副开心地样子,心里默默感叹道这就是青春啊。
年承跟江鱼哲也走了进来,
“好凉快啊。”江鱼哲站在吕端身后附和道,“我要一杯冰星乐。”说完冲辛云栖眨了眨眼。
辛云栖笑着问他们有没有感受到高考紧张的气氛,吕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直在吐槽这一年来过的有多难受。
江鱼哲边喝边说,“你这次考上,你爸妈一下子就把你宠上天。”
吕端拍了拍胸脯,“你看人家的父母老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我爸妈呢,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别迟到。”
“我看他们也不是很在意。”他边说边解释,“我也不在意。”
江鱼哲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没有揭穿,他站起来高举着杯说,“提前庆祝。”
吕端也把杯子举了起来,“提前庆祝我考上大学!”
年承尴尬地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什么人,他低声说了句,“恭喜。”
三人碰杯辛云栖在一旁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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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