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着城内走,等走进正街,街道两边的景色也便在眼前显露了出来:是一派生生不息之色。
攀花城是风怜国最靠近外国的一处城池。如今虽距离战乱过去已过去六年,路边草丛里散落的多是战争后遗留下的残骸,这等模样,本是称得上疮痍,可由路边那些的星星点点、模样灿艳的花朵的盛开,而显得格外有生息。
穿过两道旁满是鲜花的主街,一路往西走,就到了池书渝如今所在的宅子。
宅子是标准的“盒子”样,远远看去很是端庄。陈惊澜站在大门外,抬头瞧着那宅门旁边染着的淡淡的黑烟,似做无意的问道:“你们当年死了不少人吧。”
“哎。”池书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陈惊澜为什么问这个,下意识回答道:“也不算,那时候他们能跑的奴仆早就跑了,留下的都是些忠心的人,现在也都在的……仙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陈惊澜似笑非笑的碰了碰池书渝僵硬的胳膊肘,率先朝着府门里去了。
入府里,只见得有几分荒凉。
池书渝的母亲,就住在“盒子”的左侧的厢房内。
她闭着眼,皮肤因长时间不见太阳而煞白。她身下压着用蚕丝织成的褥,盖着用上好的锦缎缝好的被子,双手合十放在了肚脐上,安静的就像一具尸体。
她的身侧点着好闻的熏香,旁边有一道垂下的黑色阴影,时时的晃动着。一道暖帘挡住了有关她的视线,等到池书渝领着尚司秋两人走进内室,屋里的人才被看个清楚。
——那是个男人。
他坐在女人的跟前,时不时就要俯身对着自己合十的手掌心吹口热气,用其合着女人微凉的手掌,因而影子一颤一颤的。
听出动静,男人转过脸。他的目光穿过池书渝,落在跟在他身后的陈惊澜身上,紧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激动。
他将女人的手小心的放下去,紧接着扶着床沿,显得有几分用力的站了起来。他身后的椅子被他擦出“咔”的一声,他一晃,站直身子,道:“您,您是恩淖嘴里的仙人可是?”
恩淖是池书渝的字。
“是。”
陈惊澜没太在意男人的称呼。他随脚走了两不,目光扫了圈屋内的构造:这间屋子不大,总共只有一个桌子,三把椅子,跟一个柜子,唯有床显得极为臃肿;它的四面都拉着黄色的帘子,似是为了保暖,帘子厚重又繁琐。
入了秋,天还不算严寒,屋内却已是点起了一炉煤炭。丝丝的熏香连同着煤炭燃烧时发出的火焰味,弄得整间房子都闷热无比。
他不免皱了皱眉头,“怎么把这处弄得这么热?”
男人黯然道:“因为我夫人她……总是怕冷的。如今我已经将这地方染的那么热了,可她的手却仍是凉的。仙人,我夫人是不是没救了?”
“别那么想嘛。”
陈惊澜挥挥手,打断男人的话,一面令他起来,走到女人身前坐下把脉,一面问:“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那么确信我是仙人?”
“哈哈。”男人勉强的笑了笑,“其实我已是不论你是不是仙人了。只要能救我夫人,就怕是鬼,我也能供着。”
“那我若是说,不能救醒她会怎样?”陈惊澜把着脉,眉眼深深;类似于眼前的女人的病症,他见过数多,且都较为难治,甚至偶有些意志薄弱的人根本痊愈不得。
——不过这是碍于正常时候,在非正常时候,岛上的回春丸搭上复魂丸,只要有办法吸收,死人都能活蹦乱跳。
他这便只是随口问问。
陈惊澜将目光挪向男人,他已是沉默许久了,一直到他思索着想要再度问遍,男人才如下了决心似的淡淡道:“那我,大许就没有希望了吧。”
他的眼里隐隐闪烁着一点泪光。
“我夫人已经睡了许久了。不论是医术顶好的医师,还是道士、巫师,甚至于神明,我都请过、拜过、尊过。可她始终睡着。您可能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哦。”陈惊澜淡淡的点头,又在男人仿佛知道了未来一样的伤感目光下,笃定道:“那你这次可能要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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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