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晴市下起了雨。
夜色下漆黑的土地变得黏稠,吞噬了路上的脚印。树枝被风吹得呼啸,摇摇晃晃地拍打窗户,留下的暗色树影敲得人心尖发疼——
“唰拉拉。”
是风远行了。
.
“现在临时播发一条新闻:就在昨晚,慈善家的卓先生不幸去世。监控录像并未拍下任何证据,据目击者说,是在凌晨零点四十二分的时候,看到卓先生的遗体被歹人挂在树梢上,其身侧还有一枝正在盛开的山花……”
——新闻联播。
面馆内,挂在墙上的老旧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悲切动情。呵鄠抬头去看,只见一个模样甜美,手里拿着话筒的主持人正低头,为卓先生悼念着。
惺惺作态。他想。
面的热气朦胧了视线,让他藏在帽檐下的脸,一时有些看不真切。
耳听电视机里传来的广播,呵鄠噗嗤一笑,拿起筷子搅动着面,低垂的睫毛有种拒人万里的感觉。
卓先生死去的消息不过晨午,便迅速地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人们为这个生前慈悲的慈善家悼念,恶语咒骂着那位不知名的犯人,眼里闪烁的泪光晶莹剔透,像一粒粒阳光下的宝珠。
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呼啸的警车沿着卓先生的住处巡逻,寻找每一丝的线索。
呵鄠百无兴趣地单手插兜,站在警戒线边看,黑色卫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隐约可以看到向下滑的半个肩膀。
他的身子很消瘦,隔着卫衣似乎都能看清根根肋骨,但身材高挑,给人一种古怪的违和感。
凝视会现场,呵鄠将嘴里的薄荷糖吐掉,无视掉所有的警告,径直地拉开警戒线钻进了现场。
“死者生前是个慈善家,能对他下手的人,一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你们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呵鄠微微偏头,用指骨分明的手将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双慵懒的眼睛。他淡淡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人时眉毛微挑,最后落在了房前。
“昨晚下了一场雨,脚印被清洗得差不多,死者的卧室又靠近窗,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犯人根本就没有走进房子。”
呵鄠一派自然的模样,指挥两个警员去窗户边提取指纹,走到那棵吊死卓先生的树前,说:“你瞧这棵树,这么高啊,想要凭借手力,将一个成年人挂上去,你认为可能吗?”
“所以你是对这起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男人平静的询问。呵鄠回眸,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头上的蓝色警帽,跟身上崭新而整洁的衣服。
他转过身,轻轻地打个哈欠,左耳处的银色耳钉上划过一道晶莹的白光,有一瞬间闪了男人的眼。
“当然了。”
呵鄠抹掉眼角沁出的泪,上挑的眼尾微微有些泛红。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让他像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风仲浩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呵鄠身前走了两步,直到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才回过神,哑声说:“我不想猜,你告诉我。”
呵鄠没回话,只是颔首,轻蔑地看了眼风仲浩,随后冷笑,径直走到他的身侧,轻声说:“能说的都说了,你加油哦。”
他一字一顿,“风、警、官。”
风仲浩身体微微一僵,转身再去看,却只见到了呵鄠越走越远的背影。
……银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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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