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礼最终还是同意了。
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内容,但是对画画风格没什么要求的话他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舒礼还是让薛医生准备一些备用的,毕竟他也不保证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到达对方对方及格线。
在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人下午莫名的僵持谁也没有主动提,仿佛未曾发生过一样。
舒礼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觉得自己当时不该沉默的,不想说出实情的话可以编织一个谎言的。
但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来了。
他曾经骗过医生一次,两次,舒礼并不想有一天在被发现的时候,对方突然明白他的理由只是说不出口他的腿残疾了而已。
但是保持沉默,得到的结果也没有太好,他也无法应对话说出口之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但是每一次当两个人发生沉默的时候,大多数的台阶都是由薛医生来铺垫。
就像刚才,舒礼并不确定这到底是一个理由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舒礼觉得自己并不能总是这样,这样薛医生,或许会觉得累,或许也会在之后觉得厌烦。
自己的安全区早就已经被人踏入,舒礼不可能拿出强制的手段把人逼退,他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和人好好的配合。
……
舒礼对于薛医生交给他的任务格外的看重,铺了好几次色后都不太满意,被他重新擦掉。
眼看着就快到交接期,他画画删删了好几幅,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最满意的。
他把全部的作品打包发送给薛医生,这种紧张的感觉,甚至已经盖过了他第一次交稿的时候。
但是再得到薛医生的夸奖之后,舒礼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在人回复一句“好”之后就已经摊在床上,舒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了。
他之前也是每天有画稿,但是他有例图,风格就摆在那里,所以在交稿的时候根本没有压力。
刚忙完工作的薛锦打开手机一看到上面有几条未读消息。
她逐一点开看,没想到舒礼会给自己发送这么多内容。
:不是说只用画一张就可以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挑不出来,没有我满意的(ó﹏ò。)
薛锦想到对方有些强迫症,这种没有概念的画确实会有些难为人,薛锦有些懊恼自己没给人说清楚。
她挑了一副发给画展老板,剩下的全部自己私藏。
:辛苦了。
舒礼看到之后原本还想回复一个不辛苦,但是在看到对方的转账之后,瞳孔微微瞪大。
舒礼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薛锦没给人拒绝的机会,在转账上标注了一句。
:画展老板的画稿费,你不收的话我可要背上受贿的称号了。
舒礼再次数了一下后面带的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数错,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也太多了。
虽然他平时接稿的费用也不算低,但是薛医生发给他的稿费完全可以再让他画十幅画了。
舒礼在屏幕上删删打打,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少打一个零吗?
薛锦看出来了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但是画展老板到底给了多少钱,唯二知道对方人也只有她自己。
为了再次避免人起疑心,薛锦这次回复的十分果断。
:没有。
薛锦私心里早就已经把舒礼当成了自己的人,给多给少,画的谁的,都无所谓。
舒礼没再推脱,最终还是收下了。
至于薛医生到底有没有骗他,舒礼也不确定,毕竟薛医生在严格意义上来看是他和画展老板的中间人。
但是舒礼是坚信薛医生不会赚差价的!
其实舒礼一开始答应薛医生的时候,是没想过他们还会掺杂点钱的交易。
这一散想,又让舒礼想到了自己脖子上还带着薛医生送给他的项链。
就算没有这个项链,薛医生找他帮忙的话他也是会同意的。
毕竟对方已经帮了他很多次,舒礼能用自己的双手帮助到薛医生,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
舒礼今天又起了很早。
前两天他刚把自己的画稿交给薛医生,两家的老板又是个讲求效率的,风风火火的装修了一天一夜。
薛医生邀请他一块去画展,参观他们的联动内容。
这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又一次……约会?
这是舒礼最近新学的词,他把这个概念来回观摩了好几遍,结合他和薛医生两个人,发现他们的日常行为好像完美的符合。
舒礼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的思想拉回正轨。
薛医生在微信上告诉他待会不能及时到,两家的老板有一个共同的直播发布会,让他先在画展里参观一会儿。
舒礼没来过画展,对于里面的布置觉得新奇,还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几部作品挂在上面。
美人和艺术的碰撞自然是吸引人的,舒礼仅仅是在这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
李治对于这个漂亮的少年很关注,他日常也会来画展陶冶陶冶自己的情操,没想到还能得到意外之喜。
他换上了一幅优雅的姿态,拿起旁边的一杯高度数红酒,缓缓朝舒礼走了过去。
“可以交个朋友吗?”
舒礼闻声抬眼去看,见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不太想和人交流,准备往右拐的时候对方拦住了他。
“交个朋友。”
这种语气舒礼听得多了,之前或许还会继续沉默,但是最近却练出了一点胆子。
舒礼道:“不交,没有兴趣。”
男人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随即舒礼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侧抵上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仅仅一秒,舒礼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
没过多久有人来了,拉开了男人和他的距离。
他回头,对上了冰凉的视线。
那双给眸他怎么会不认得,他甚至已经和它对视了无数遍,但这一次却让舒礼整个人脊背发凉。
恍惚间,舒礼甚至听到手上的透明玻璃杯碎了的声音,液体溅洒在他的身上,一片冰凉。
薛锦招了招手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明明距离很近,但舒礼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双脚也像是被定死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模糊的轮廓越来越近,几秒钟的时间,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了舒礼面前。
手心处沾染的酒精经过空气挥发滞后,变得又热又凉。
和上次他被欺负见薛医生时一样,对方小心翼翼又认真的捏着自己的手。
对方似乎认真检查了好久才确保手心处没有被玻璃杯弄伤,但是这次却没有像之前礼貌的撤回,动作亲昵,仿佛是情侣之间的温存。
他看向薛医生,对方神情并不似往常一样,尽管有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一丝丝的生气。
薛医生……在生气。
舒礼刚刚混沌的思绪很快又陷入了一个新的思想怪圈。
在离开画展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很用力,舒礼完全挣脱不开,医生的手掌很热,掌控力十足。
手腕很快泛红,舒礼在医生面前总是格外地娇气,他很想喊疼,但莫名的冷硬态度也让他一下子慌了神。
他张了张嘴,想要和人解释什么,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却又在不断的提醒着他。
薛医生已经看到了。
没拒绝对方的邀请,也没拒绝对方的红酒。
他上次答应过薛医生的,可今天却单方面的食了言,毁了约。
刚刚还在直播发布会上笑意款款的人冷下了脸。
“谁都可以那样对你,谁都可以欺负你是吗?”
薛锦简直要被气红了眼,天知道她刚刚到底用了多大的耐力才能没把人直接带走。
小男生垂着头,仿佛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快速消气似的,他开口道:“对不起。”
舒礼很会示弱。
坦白来说,但凡在正常的情况下薛锦都会吃这一套,而不是在被真正弄生气的时候。
平日里温言温语的医生声音冷硬,像是在质问陌生人一般。
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加重,他捏着对方莹白的下巴尖,“为什么不反抗,他刚刚差点亲了你,这次也要依然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吗?
“那我这样呢,”薛锦盯着人的眼睛,“抓着你,或者做些更过分的是也是被允许的吗?”
两个人自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过这么剑拔弩张的氛围,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让舒礼嘴唇泛白。
他想开口解释说并不是这样的。但是在僵持到某一刻。
“是。”舒礼突然应声,“谁都可以欺负我。”
他抬头对上人的视线,眼神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我不会反抗,也反抗不了,我懦弱,胆怯,所以谁都可以欺负我。”
舒礼没从医生的脸上找到任何嫌恶的表情,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些话一说出口,两个人的关系仿佛降到了冰点。
或许明天他就会得知主治医生换人了也不一定。
没做啥事……只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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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