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郭若玉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师尊的姓名的。

　　姬凉辰，字似以。

　　四尾狐妖出身，整个仙界臭名昭著的存在，他就是他收下的第三个徒弟。

　　大师兄顾璟洛，二师姐胡馨惜。一人一狐一向只有传言在肆虐，不见任何真人的模样。

　　他便想问师尊他们的过往，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我替师尊去看弟子。”

　　这句话似乎太熟悉了。

　　从师尊的徒弟一只手数得过来，到师尊的徒弟多到五湖四海，都是他在说着这句话。

　　他们无疑都是捡回来的，有一身正气的仙人，便有善恶不分的魔兽，连那些被世人瞧不起的半妖，在他的座下也能排得上序号。

　　至于收下来后该如何，他却是不管的。

　　那些个秘籍，看得懂便是看得懂，看不懂便是看不懂。

　　姬凉辰从来不会在意自己做下的徒弟，到底学会了多少，又或者有多强，他只会平平淡淡地着过来，末了道出一句：“还行。”

　　——还行。

　　他嘴里的一切都是还行。

　　在姬凉辰的眼里，无论是天才还是烂泥，上进又或是失败，他都只会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没有丝毫感情的“还行”

　　所有人都比不过大师兄。

　　比不过那个素未蒙面，早就葬身的大师兄。

　　5.

　　郭若玉初次听到有关于大师兄的事情时，是在茶馆里。

　　那是去接十二弟子的那年，他刚出浮沉宫，便在茶馆内有关师尊的事情。

　　其中便有一条有关于师尊身世的：他来自于一个已经灭掉的狐族——那灭掉狐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郭若玉下意识的深究，别人却也只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他是一只狐狸。我可是跟你说啊，这件事情百分百是对的，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编故事不是。”

　　郭若玉沉吟：“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

　　那人翻了个白眼，暗啧道：“这些话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些隐蔽的事，但碍于知道的人太多了，我也就明说了。这狐狸呢，其实挺自傲的，当时他把他那狐族里面上上下下数百口，一个个剥皮抽筋地掉在城墙上头这件事，我们可都是看见的，那残忍的程度哟。”

　　郭若玉追问：“原因呢？”

　　男人聊在兴头上，摇摇头，道：“原因，这我可不敢说，只是我可先同你说，这狐妖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座下有一个徒弟可是很强很强的。”

　　“谁？”

　　“他的大徒弟，顾璟洛。”

　　男人压低了声音：“这个顾璟洛，可是一个奇人。他出生在三大家族，是个大少爷，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跟那狐妖认识的，却一心被其蛊惑得着不了北，硬是在后头背叛师门，拜了那狐妖为师，一直到死了都没后悔过。”

　　“没有后悔过吗？”

　　“那可是喽，这狐妖原本就是个注定扒皮剔骨的角色，却硬是被他瞒着天机救下来了，要说后悔，怎么可——”

　　肉眼可见的一股恐怖的危机感笼罩上了心头，男人的话猛地戛然而止，紧接着面色潮红地吐出了一句：“反正狐族灭了跟大徒弟肯定有关系。”

　　他行色匆匆地走了。

　　郭若玉盯着他的背影，目光中不禁闪过几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