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程宣青中考结束后，上的是林殊承去过的职高。

　　那时林殊承已经上了高专，彼此的学校离得近，两人常一路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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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过后就是开春，程宣青养了很多的植物都在这段时间抽枝展叶，街道上的树木也生长开叶片了。

　　林殊承抬眸一看，树叶稀稀疏疏地向下折射着阳光。那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温暖，不觉就眯起了眼睛。

　　有人在后头叫住了他。

　　他回身，程宣青匆匆跑来，手里还提着水果跟零食。

　　似乎是跑得累了，他的脸上有些红晕。程宣青将手里的东西提高，抖了抖，对他笑着跑过去，说：“哥哥，一起走呀。”

　　林殊承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林殊承打量着程宣青。程宣青这两年似乎又长高了一点，个子比他还要高上几分，但是眼睛仍旧很清澈，脸上也很开朗。

　　反观他自己则显得有些阴郁了。

　　林殊承垂眸，问：“还习惯吗？”

　　程宣青点头，笑：“习惯的，不会的东西我就问哥哥呀。”

　　林殊承沉默了下，之后转过身，倒退着走路，说：“其实你不喜欢唱戏的话，可以再去别的学校。”

　　程宣青摇头，“不了。我反正成绩不好，而且陪着哥哥我觉得挺好的。”

　　林殊承眼神复杂，“为什么？”

　　程宣青笑吟吟地回答：“毕竟你是我哥哥。”

　　林殊承莫名有些失落，“那除此之外呢，没有了吗？”

　　“还有，爱你。”程宣青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

　　林殊承被他的视线烫了一下心坎，脚下一抖，人就要摔到地上去。

　　程宣青眼疾手快地扔掉东西，一把抱住了他。

　　水果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咕噜噜地滚远了。

　　程宣青心有余悸地将林殊承搂紧，一直到觉得自己平复下来了，才拉开怀抱，说：“还好吗？”

　　林殊承沉默不语地从他的怀里出来，站起来。

　　他摸摸心口。

　　那里莫名跳得很厉害。

　　——大概是被吓到了吧。

　　他想。

　　8.

　　林殊承最近总是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窥视感。

　　他时常回头，窥视感消失后，留下的就是一股寂寥的感觉。

　　夜里坐在桌子上的玩偶的眼睛发着红光，像是在一直无声地盯着他。林殊承走上前，拿起玩偶仔细地看了眼，接着扔去垃圾桶。

　　只是次日玩偶仍旧会出现。

　　他渐渐把玩偶扔去了更远的地方。

　　9.

　　又入夜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摸黑下床，将鞋子穿上。

　　才扔掉的玩偶还没有回来，他走到墙前拉上窗帘，敏觉的听到了客厅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戏声。

　　——是录音机吗？

　　他看向屋内的录音机。它发出“咔哒”一声，接着自己唱起了昆曲。

　　他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去把录音机关上。

　　门外的戏声未停，他拉开房门，走到客厅。

　　程宣青正穿着白色的小生戏服在唱戏。月光倾泻，他背对着他，一句唱罢，程宣青扭身，眼睛落在林殊承的身上，动作跟戏声也就停了下去。

　　林殊承像是没有看到程宣青身上穿着的戏袍，只是问：“程嫂呢？”

　　程宣青的回答千篇一律：“她回老家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10.

　　又要喝药了。

　　林殊承端着药碗，抬着头问：“你在唱什么？”

　　程宣青一愣，说：“……《宣兄》”

　　林殊承点点头，将药碗拿起倾斜着咽掉中药，嗓子里无意识地在呢喃《宣兄》的曲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