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对于自身气味毫无感觉，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信息素这件事。此刻被王一博点破，如同被残忍地扒开遮羞布，点明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王一博自带生人勿近的冷淡气场，理实班的男生不敢靠太近，听不清他俩具体说了什么，一个个耳朵竖着，比攀在树上的松鼠还精神。

肖战僵在原地，热度顺着脖颈往上攀爬。

王一博垂着眼，手里的校服浸着清甜的奶味，就像被人贴着私密的躯体，沾染了汁水柔腻的牛奶。

刚分化的omega都得学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肖战没有人教，脑袋里对这个概念稀里糊涂的，无从察觉。

由于他的信息素不是那种奇怪刺鼻的味道，别人闻到了大多以为是谁在喝牛奶，但王一博触碰过他的腺体，对他的味道很熟悉，比常人要更为容易捕捉他的气息。

想都不用想，必定不是“没用”这么简单。

“看来，很好用。”王一博道。

肖战拳头收紧。

理实班的男生脖子伸得老长，一个推一个，窃窃私语：“哎哎哎，别挤、别挤！我也听不到！”

“用……什么？”

“那人谁啊？”

“好像是文三班的吧，我见过。”

“王一博家里人？”

“鬼扯，他就一个大哥。”

“王一博今早没穿校服，也不知是怎么进来学校的……大少爷命真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卧槽，难不成是小对象？！校服都给他了，这人什么来路？beta还是omega？”

肖战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我也不知道啊，你别推我！”

“就没见王一博跟别人这么拉拉扯扯的，搞不好真是相好，啧啧啧……”

“一中看这么严，还敢早恋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顶风作案的又不是没有。等会儿喊老唐去前线打探一下。”

谣言猛如虎，又是血气方刚闲得冒泡的年纪，碰上他们班高岭之花的有钱公子哥，所有话题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佩服的、看不爽的、纯路人的，纷纷好奇，听得肖战浑身上下僵成一块钢板。

王一博从不在意别人的议论，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

“相好”、“对象”两个高频词在肖战的神经上蹦跶了几秒，他猛地转过身，脸蛋涨红地冲过来，将校服外套扯回，狡辩道：“昨晚牛奶打翻了，我洗完还你！”

话音刚落，王一博看着他像屁股装了火箭，哧溜跑走了。

背后理实班的男生议论声登时更大，王一博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接着，他的视线侧向窗口。

理实班的男生集体收声，纷纷爬回座位，用书挡住脸。

肖战回到班上，屁股刚挨着凳子，憋红的脸凑近校服外套一个劲地嗅。乔宇面包吃了一半，嘴保持着张开的动作，僵硬地看着他。

肖战昨晚本身是想将衣服顺手洗完了再还给王一博的，但又不想表现得那么刻意，加上压根摸不清王一博给他衣服的路数，纠结反复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今早起床后出现尴尬的情况，脑内爆炸地就想将烫手山芋还回去，心虚地怕对方怀疑自己拿校服做了什么……谁知检查衣服有没有被弄脏时，完全漏了信息素这件事。

乔宇缓慢地咬下一口面包：“你……干嘛？”

肖战像只在土里找寻的小狗，翻找着昨天埋藏的“包子”，嗅个不停：“怪了……哪有什么味儿啊。”

乔宇不着痕迹地将偷喷了香水的左手手腕藏起，含糊道：“什么味啊？”

肖战抬头看他：“你有闻到吗？”

喷香水本就是小孩装大人的一时兴起，被肖战发现了免不了会被嘲笑，乔宇放下面包，脑袋冒汗道：“闻到……什么？”

肖战纠结地看着他：“奶味啊。”

乔宇：“……”

乔宇心想：怪了，我今天喷的是果香啊。

肖战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的信息素味道，你闻到了吗？”

乔宇沉默了半秒，直接暴怒：“闻你个大头鬼！”

肖战被他骂得一愣，脸蛋皱起，将校服凑到他鼻子旁边：“有人说衣服上全是奶味，你帮我闻闻。”

乔宇作为beta本就不敏感：“没味道，谁糊弄你啊。”

他视线一转，微微蹙眉：“这谁的衣服，我记得你校服就一套吧。”

每人根据自身情况可以买几套校服备用，肖战嫌太贵只买了一套。

肖战猛地将衣服塞进抽屉里：“没、没事了。”

乔宇眯起眼：“你，有事瞒着我。”

肖战轻咳一声，含糊道：“捡的。”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乔宇转回脑袋道：“鬼才信。”

肖战在后面安静了片刻，仍是不死心地用笔盖戳了戳他的后背，压低声音道：“没味道，对吧？”

乔宇不耐烦道：“没味道没味道！有味道也是你的汗臭味。”

肖战：“……哦。”

王一博肯定是在骗他，肖战心想。

反正那个坏家伙没安好心，将校服外套丢给他，就是为了耍他玩。

肖战虽然有些生气，晚上仍不放心地搓洗了一遍，将衣服挂在卧室通风口吹干，怕留下汗臭味。

到了半夜，梦魇再次来袭，他抱着枕头越缩越难受，连呼吸都在发烫。昏昏沉沉的感觉支配着他的躯体，绵软地顺着好闻的气息凑过去，贴在上面一拱一拱，直到衣衫被剥离掉，重新裹进温暖的怀里。

第二天醒来。

“我靠——！”肖战看着原本放在窗口吹干的衣服原样出现在自己身上，彻底怀疑自己被鬼上身了，捂着脑袋脸皮爆红。

他的睡相到底是有多差！睡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腿心粘稠的液体昭示着一切的不清不楚与暖昧，衣服被拱得皱巴巴的，怎么都抹不平。

“昨晚衣服没吹干！我明天还你！”王一博被人堵在门口，对方劈头盖脸丢下一句就跑了。

理实班的男生脑袋还没探出去，又缩了回来。

第三天。

“昨晚下、下雨了！我明天还你！”

理实班的班长想了想昨夜的天气，开始背诗：“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第四天。

“我忘带了……明天还你！”

周五。

王一博被王则胜烦得穿上备用的校服，手机叮咚收到一条消息。

【衣服，我下周绝对还你！】

发信人是肖战。

王一博指尖未动，看到那边光速又来了一条，火急火燎的。

【没要你号码，我帮老师收拾办公室看到的。】

确实是收拾办公室时看到的，肖战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说下次还衣服，便只能用这种方式回复他。

消息一发出去就如同石沉大海，肖战盯着手机面，尴尬得想要钻进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