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一心一意做着曲奇，手法熟练，不一会属于曲奇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曲奇这个东西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但是从他上初中开始，他就非常喜欢。

他端着刚做好的曲奇，看了眼在一旁站着的萧渡问:“你要先尝尝吗？”

程书做的曲奇饼干大多都是小熊模样的，褐色的大眼睛挣得大大的，看起来呆萌又可爱。

萧渡的眼眸在光染下微眯，印象中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孩也是这么给他做过曲奇。

端着满满的小熊模样的曲奇，脸上泛起甜甜的梨涡，问他想不想吃。

萧渡笑答一声，取了一块。

这曲奇依旧是那么的脆，吃到最后嘴里带着甜滋滋，和记忆里的味道没有变。

变的只是面对却不相识。

见萧渡慢慢吃着曲奇，脸上也带着满意的笑，程书自己也吃了几口。

香甜可口，是程书喜欢的口味。

“怎么样，味道好吃吗？”程书有些期待萧渡的回答，毕竟做曲奇是他可以鲜少拿出来称赞的手艺了。

上学的时候，每次曲奇被同学夸赞的时候，程书都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废物。

萧渡脸上洋溢着笑容:“很脆，甜而不腻，很好吃。到现在都觉得嘴里还有着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徘徊。让我不禁想起我一个朋友的手艺，他做的也是这般好吃。”

“你的朋友？”程书有些好奇他的朋友，“他也会做曲奇吗？”

“会。”萧渡回忆道，“他很热心，也很可爱，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耐的人。”

程书不知道萧渡说的是谁，但是萧渡如此夸奖，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如果不是和萧渡不是很熟，他其实有点想认识认识他的这个朋友。

程书吃得嘴巴鼓鼓的，颇有点像个把食物往嘴里塞的仓鼠。

萧渡轻笑一声，轻声道:“你的嘴巴鼓鼓的，这个样子有点像仓鼠。”

不知道是不是程书的错觉，他总觉得萧渡看他的目光有点怪怪的。

程书撇了一眼萧渡，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勇气，他也学着萧渡的语气道:“你扬起嘴巴笑，这个样子倒是有点像个拐小孩的人贩子。”

说他像人贩子？

萧渡愣住了，他眉头一皱:“人贩子？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只是一时想怼一句。

程书有点后悔自己嘴巴欠了，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圆回去。

如果是和朋友这么说还好，但是萧渡目前的身份和他们的熟悉程度，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程书不说话，萧渡又笑了一下，朝程书靠近。

“真的很像人贩子吗？”

萧渡忽然收起笑容，他的眼睛里却是不灭的笑意。

有点像在扑捉猎物的姿态。

程书的心抖了一下。

他离他越来越近，在程书恍惚间萧渡已然就在他的面前。

alpha本就一般比omega要高，萧渡比他高了一个头，单从身高上萧渡就已经将他碾压。

程书的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萧渡的忽然靠近让他开始有些慌乱。

虽然萧渡帮助过他且一直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但是人不可貌相，他也不敢确定萧渡这个alpha是否会心怀不轨。

他多多少少也看过不少新闻，一些alpha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是……

不敢往下想去。

他一步步后退，萧渡也随之后退。

程书的腰抵在了冰冷的瓷砖上，那瓷砖刺得他冰冷，他整个人都开始慌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他不会……

他的身子都紧绷着，手也本能地抵挡在前面，眼睛死死盯着萧渡，准备随时抵抗、溜走。

程书已经准备好了一场殊死搏斗。

然而没有他想象中的强迫和威胁，随之而来的却是脸上传来的温度和手指的摩梭。

“你在想什么呢？”

萧渡的眼眸温柔似水，他用手轻轻擦去程书嘴角的饼干屑，他认真地询问，语气里带着些疑惑。

原来只是这样。

萧渡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打算，程书松了口气，又为自己想多了而愧疚。

他真的是……

程书的眼神开始飘忽起来:“没想什么，就是你突然靠近，有点突然。”

“突然？”

“是的，我们毕竟是协议结婚。”程书将这件事强调了一次，他也想让萧渡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

萧渡笑了一下，那一刻程书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

“对，我们是协议结婚。”

萧渡收回了手，那一刻程书看不懂他的表情。

萧渡离开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程书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好落寞。

*

夜色宁静如水，洗漱完后，程书有些紧张地握紧裤子。

他离开程家什么都没有带，身上的衣服都是萧渡给他提供的干净衣物，他不知道今晚睡在哪里。

会和萧渡睡一个房间吗？

按理他们领了证确实应该，但是程书不想。

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躺在一张床上，会是多么危险。

可想而知。

或许是在白天他特意强调他们是协议结婚后，萧渡确实没有靠近过他，和他说话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但是白天alpha会这样，但是夜晚会这样吗？

程书不知道，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萧渡还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哗啦响，在他心里也警铃声大响。

程书坐在椅子上，被紧绷着，额头冒起汗。

水声忽然停了，这也意味着萧渡快要出来了。

随着门被打开，雾气缭绕，萧渡走了出来。

程书慌乱抬起头，就对上了萧渡的目光。

萧渡刚洗完澡，头发潮湿，水低落至锁骨。他披着浴袍，修长白皙的腿裸露在外，神情带着慵倦，眼尾都带着雾气。

他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瞥见程书带着慌乱的眼睛，问:“怎么了？”

程书绞着手，把头低下，小声说:“就是……我想知道我睡哪啊？”

他可不想和萧渡睡在一张床上。

萧渡擦着头发，说话悠扬自然，他忽然想逗逗程书:“我们都领证了，自然是一起啊。”

程书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萧渡注意到程书满脸的不情愿，眼里有过失落，但是也理解地笑了笑。

他继续擦头发，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互不侵犯。”

萧渡说这句话的时候，淡淡的，脸上是无所谓的安然。

他示意程书跟过来，程书犹豫了一会跟着萧渡走了。

萧渡把他带上楼，来到一个房间。

他拿出钥匙，开起门来。

“这是我房间的隔壁。”他边开门，边解释，“负责打扫的李婶会定期打扫一次，里面都挺干净的。这里就我堂妹住过，里面的布置都挺齐全的。”

门开了，他把程书带到里面。

这里面的布置很简单，墙上挂着世界地图和国家地图，书架上摆放着不少书籍，看得出来萧渡的堂妹是一个爱读书的人。

程书撇见了那台电脑，他的电脑没有从程家带过来，他现在需要一台电脑来写小说。

“这个电脑我可以用吗？”程书小声问。

萧渡看了眼，淡淡地说:“当然可以，这台电脑是我买的。你要是想用，随时都可以。”

“电脑密码是0712。”

程书默默在备忘录把密码记下，点头:“谢谢你。”

“不用客气。”萧渡的眼神在暗处看不清，他给程书关上了门。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程书一人。

他望着这陌生的房间，坐到了电脑前 ，开始开电脑。

0712，这串数字带着熟悉的感觉，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程书打开了电脑，就被桌面壁纸所吸引了。

那是一张照片。

呆萌的小熊曲奇饼干被白皙修长的手捏着，对在屋檐下的半空。风铃随着风不断晃动，远处的落花飘落，一地缤纷。

在照片的下面，有着几行字。

“水光潋滟晴方好。

萧渡于七月十二日拍照留恋。”

七月十二、小熊曲奇，这些对于萧渡可能都有着莫大的意义吧。

程书打开电脑，就自己登录了自己的聊天账号。

他没有过多的在电脑里搜索里面的东西，无论有没有，那都属于萧渡的个人隐私，他没有资格去窥视。

登好了聊天账号后，他就收到了来自好友罗佳葵的一阵消息炮轰。

“程似锦，你死哪去了？你的文什么时候更新？”

“程似锦，你人呢？”

“说话啊！”

程似锦是程书给自己取的笔名，寓意着前程似锦。

罗佳葵也同样是一同写小说的写作搭子，两人互帮互助，一同在写作路上奋斗。

程书被父母逼婚，电子稿子被删除，纸质的已经被撕毁大半，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罗小葵分享自己写的东西了。

“最近有事，没有写，我马上奋斗。”

程书发了消息，对于自己这些天的经历，他也没有打算给罗佳葵说。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他已经被这些烦恼了，就没有必要再去烦恼罗佳葵。

他和罗佳葵开始拼起字数来。

他要写的是他那篇构思很久的短篇小说，千字左右。

初稿被删除了，他只能再写一次。

虽然初稿只有着些模糊的印象，但是再次写起来，程书却有着不同的感受。

他笔下角色多舛的命运和无法抵抗的命运轮回在他的再次写作时变得更为悲哀起来。

这是他构思了整整一年的作品直到一个月前他才敢动笔。

只可惜初稿被程一磊删除了。

明天他就可以见到偶像叶尚卿，他要把自己最想展现的作品给他看。

他希望叶尚卿会喜欢。

程书在房间里奋斗，同样没有睡的还有萧渡。

萧渡吹完头发，坐在桌子前，眸光抖了抖，拿出了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