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初见肖战并不是什么重伤搭救,而是早在昭文帝将肖战带回宥皇宫,关入铜雀台时就见过了。
只不过肖战不知道,在某些个和衣而眠的深夜,曾有人上过他的屋檐,甚至潜入过他的外间。
王一博从来不是什么闲散皇子,他是狼,十几年如一日的悄悄磨砺爪牙,只求一个机会,能让他蓄势而发。
肖战就是那个机会。
王一博了解昭文帝,他对他父亲的了解绝不来自于什么父爱或者什么天子威仪,而是来自于他对自己母亲粗暴的占有、鄙夷的使用、冷漠的羞辱。在他这位父亲眼里,从没有什么红颜薄命,只有胜利,只有属于他的战利品。国土也好,女人也好,都只是他满足自己的展示品,他远不像伪装出来的那样大义凛然,相反的,王一博深知他的伪善与暴戾,对琰妃如此,对肖战亦如此。
王一博恨他,可他又那样像他。他并不可怜同样来自异国他乡,甚至比琰妃处境更为凄惨的肖战。他只是深刻的知晓,自己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到了。
昭文帝生性多疑,极少在妃嫔处过夜,所用衣食住行皆有贴身心腹把关,伤他堪比登天之难。但他又无比自负,对自己的战利品具有极强的摆弄欲和自信。
王一博知道,若要对付昭文帝,要缓缓行之,要小心谨慎,要步步为营,要选择他最容易忽视的,或者说最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那就只能是铜雀台,是肖战。
褚兰善制香,琰妃更是褚兰皇室同辈的个中翘楚。王一博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深得母妃真传,不仅如此,他时常翻阅琰妃从褚兰带来的制香秘籍,竟也无师自通学了些皮毛的香毒之术。
以香入毒,合二为一,堪称最便宜的杀人于无形。
那年,王一博五岁,琰妃屏退了重华殿众人抱他在殿内,看着他所制香毒怔愣许久后问他:“丹儿,为何要习此术?”
稚子声音清明:“儿有一技傍身,母妃与儿便多一重保障。”
琰妃掩面,良久,她道:“既你想学,母亲来教你。”
那年生辰,琰妃送了他一个香囊,是她亲手所制,绣工精巧,水绿缎面绣竹报平安之纹样,衬得小皇子粉雕玉砌,天生尊贵。琰妃笑着说:“丹儿一定要随身戴着这枚香囊,片刻不可离身,知道了吗?”
年幼的王一博点点头,却读不懂母妃笑容里藏着的哀伤。
丹儿,丹儿。那是母妃为他起的乳名,望他赤子丹心,一生无忧。
…
肖战抚摸着那枚香囊,15年过去了,香囊已没了刚佩上的华贵漂亮,香气却仍旧悠悠不散。
一只大手包住他抚摸香囊的手,王一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后来我才知道,母妃自我习香毒之日起便日夜不眠翻阅典籍,制成了世间仅此的奇物。闻得此物一时三刻,世间之毒,不说十分,至少能解之七八。”
肖战一震,“那你将它赠与我…”
王一博轻轻摇头,“早该给你才对。”
他在榻上轻轻翻身抱住肖战,额头抵着肖战的肩头,是八殿下难得的示弱之态。“战战,若我说,此物并非礼物,乃是恕罪之物,你…当如何?”
肖战神情慢慢回笼,他稳了稳心神,淡声道:“殿下何意?”
王一博似是感觉到他的冷淡,将他抱得更紧,头还埋在他肩窝没有挪开,似是纠结着如何开口。
肖战此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轻声道:“殿下不敢说,是怕我会发怒,会伤心,会失望。也罢,那便由我来说。”
“殿下与我见面乃是蓄谋已久,根本就没有这么刺杀之人,而武功高强的八殿下会落得到铜雀台避难更是天方夜谭。一切都是殿下你算计好的。”
王一博抱着他的手微微一抖,肖战恍若未觉,继续道:
“殿下假借刺杀一事一箭双雕,不但进了铜雀台与我有了交集,还顺势铲除了养在宫中的绥安郡王世子。”
“若我所言不假,绥安郡王曾在宫宴上以舞妓之语羞辱琰妃娘娘,殿下怀恨在心,却隐忍多年,直到时机成熟才一举而发,此种城府,实在令人佩服。”
“战战…”王一博终于忍不住叫他,可肖战轻轻摇头。
“殿下让我说完。绥安郡王逞口舌之快,十年以后殿下便要诛他满门,更遑论陷琰妃娘娘于水火之境的昭文帝?”
“肖战斗胆问殿下一句,昭文帝在铜雀台所用侍寝香中,是下了东西的吧。”
王一博闭上了眼,果然,他全都知道。
“是,”他缓缓点头,凤眼睁开,眼中晦暗不明,“我必须杀他。”
“在这皇宫之中,想要刺杀皇帝,谈何容易?”肖战笑了笑,“唯有一处薄弱之地,就是这铜雀台。”
“昭文帝自以为我的全部系数在他掌控之中,因而自然会因自大放松警惕,这便成为了殿下绝杀的漏洞。”
王一博借昭文帝来铜雀台之便,将毒下在每次会燃的侍寝香中,第二日待昭文帝走后自己再到铜雀台来,以香囊化去肖战身上的毒。昭文帝不过一两月才来一次铜雀台,毒素在身体中缓慢累积,极难察觉,如此这般,不出一年便会毙命,而罪名即便查实,也将会落在肖战身上,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毕竟这阖宫之中,没有人比肖战更希望昭文帝死。
“战战…”王一博自诩天资不差,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笨拙地唤肖战的名字,祈愿他少些怪罪。
可他明白,被这样算计利用,他又怎样能不怪罪自己呢?
肖战看着王一博,突然笑了,他笑着摇头,“殿下以为,我要怪罪殿下吗?”
他摇头,笑容渐敛,“殿下难道没有想过,我对昭文帝的恨,怎会比殿下少?”
王一博一惊,“战战,你…”
“我早知道殿下所图。”
肖战倾身抱住王一博,“殿下,我说,许你百无禁忌,并非再诓骗殿下。”
一吻轻轻柔柔落在王一博耳边,“我并非真的耳聋眼瞎之人,殿下。”
“我知你所为,但彼时同仇敌忾,我不怨你,反而愿意装聋作哑。”
“那后来呢?”王一博哑声问。
“后来啊…”肖战轻笑一声,“后来我心悦殿下,心甘情愿,为君作饵。”
猛得跌入王一博怀抱时肖战还带着笑意,直到感受到了颈边传来的湿意他才发现,那个阴晴不定的、城府深沉的八殿下此刻,哭了。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在人背上拍了拍,柔声道:
“丹儿,莫哭。”
“我以身为饵,你以命护我,我们两不相欠,只结情缘。”
…
断更道歉:急性胃肠炎挂了几天水没有精神更新,非常抱歉,感恩理解。
这章的剧情终于走出来了我好幸福,要去热烈首映礼了更幸福了!
希望大家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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