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不信他不是他,就像他不想承认再也没人爱自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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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古清儿的人,一直都是极其喜欢山花的。
呵鄠认识他的时候,是个雨天。
晴城的天向来都是多雨的,因为靠海,天总是雾蒙蒙的灰,遥遥看去,常见不到一缕的云彩。有时潮湿的雾霭穿过大江流,会在架在两岸边的桥上挡住视线,像个友善的怪物一样,慢慢地包裹整座城市。
生活在城市里面的人们习惯了这样的天,晴朗的心下藏着污垢,将生活于灰色地带的人们视作救赎,被雾遮挡的眼里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也学会了用雾做理由,在朦胧的世界里跌宕起伏,以残忍的微笑、冷漠的面具面对一切的虚伪。
而古清儿,就是呵鄠在这座阴沉到压抑的城里,唯一看到的光彩。
初次见面是在路边,呵鄠刚被勒索完,正扶着墙站起来,准备往巷子外走。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的发上啪嗒啪嗒地掉下雨水,刚走了一步路,就见到了古清儿。
天色昏昏沉沉的,古清儿撑着一把黑伞,柔软的栗色短发落在腮边,温柔而宁静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带一丝的杂质。
他伸手,向他递出一把黑色的伞,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风衣袖口,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要跟我回家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呵鄠一证,说:“……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或许是他太久没有拒绝别人,所以哪怕这是一句空话,他也会答应;又或许是他太久没有被爱了,饥渴的内心让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爱,而古清儿填掉了他的缺口。
他不知道缘由,他只记得,自己接过了他的伞。
两人走在路上,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噼里啪啦的。
呵鄠问他:“你干嘛救我?”
声音小而怯懦。
古清儿笑笑,回答得理直气壮:“因为我能够救你。”
——因为我能够救你。
呵鄠第一次听到这话。
心坎在这一瞬间酸楚得厉害,或许是被冻到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样,我还是第一次听这话。”
古清儿回眸,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脸上,最后粲然一笑,“没事儿。”
呵鄠慌乱地低下了头。
那一日过后,古清儿便走进到了他的生活。
他替他准备餐食,陪他去爬山戏水,看日出日落,带着他体验自己只会忽略的快乐,不断地告诉他:“我爱你。”
呵鄠的心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装满了古清儿。
“爱”字让他的内心徘徊着难过跟彷徨,他却不敢去问一句“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只是问:“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去哪里找你啊。”
声音很轻,像是即将飘落的羽毛。
古清儿笑盈盈地说:“不用找我,我就是为了你来的……”
他说,“所以,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用,早晚都会忘。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天外的仙,意外地来到了这,早晚都要走。”
呵鄠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一笑而过,但还是忍不住问:“那,早晚是多晚呢?”
古清儿回眸,说:“冬天吧。”
呵鄠的心里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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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清儿还是走了。
冬天,大雪纷飞。
他上了山,只留下一封信。大雪覆盖了他的脚印,呵鄠从黑天找到白天,到底是带回了他。
那一日太冷太冷,他浑身都在颤抖,双手也冻得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几乎是倾泻掉全部的爱意,才将最后一口气的古清儿带回了家。
那人醒了,第一眼,他说:“你就是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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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