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的指节刚接触到门板,一个满脸堆油的男人就迎了出来。
“陶桃啊,都长这么高啦,真是越长越可爱。”陈凯的语气和普通长辈如出一辙,只是嗓音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烟酒气,黏腻的让人发。
他走向前本来想来拉陶桃的手,不过被陶桃很轻易也很明显的躲开了。
陶桃的睫毛颤了颤,在阴影出结出了冰霜,有些冷,但这并不妨碍男人的目光游离在少女校服领口,那道目光一直缓慢爬行着,直到年轻女人的高跟鞋在老旧的木质楼梯上踩的咯吱响,让人难以忽视的靠近,那一瞬,似乎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明明就是各玩各的狗男女如今还要装作十分恩爱的样子,实在是……
“哎哟,小桃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略微带着些苍老的声音倒是为这压抑的氛围里增添点生机,阿婆急忙从楼上赶了下来,可能是想走的在快些,却因为岁数问题脚步蹒跚。
老人家看着还是很精神,和陶桃记忆中的她并无多样,岁月没有给老人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白发开始慢慢增多,让别人意识到,她也是会慢慢变老的。
阿婆牵着陶桃的手,这次,陶桃并没有躲任凭着老人拉着自己来到餐桌上坐下。
“快来尝尝你舅妈专门给你熬的汤,熬了四个钟头呢,一大早就去集市买排骨了,你这个年纪真是长身体的时候,看你瘦的,一会儿刮起风了,都得给你脚上绑根绳儿,不然你指定要被吹跑喽”阿婆笑着“要不是前些年……”
说到这儿,阿婆的碎碎念却又戛然而止,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陶桃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了,只是她的眼神似乎是刻意的扫过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说来其实也怪不得陈凯,这女人的确长的有几分姿色,只是有些用力过猛,陶桃觉得要是一只盯着这姐看,估计都要恐怖谷效应。
果然是任意乐基物以群分吗?
只是她实在想不到,这样曼妙的身材出现在厨房精心打磨的样子,哦……以前倒是见过一个,只是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就是后话了……
余光分明瞥见阿婆的虎口处有新鲜的红痕啊……
陶桃在E市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孤独的老人的,几十个老人里,有儿女在身旁的不超过十个。
他们幼稚到,只要陶桃帮他们晾晾衣服,陪他们说说话,洗洗菜什么的,他们就会像对待自己的儿孙一样对待陶桃。
就E区那个破地方也没办法做到安详晚年吧。
而这个,在陶桃的心里,这个看起来演技劣质的老太太,其实也和他们是一样的。
其实她的阿婆心里什么都清楚。
当那种带着亏欠,明亮又期待的目光投在身上时,少女还是佯装乖巧的端起来碗筷。
只是阿婆啊,碎掉的玻璃渣,是拼不起来的。
“是啊,你舅妈做了好久呢。”当舅舅反应过来,也一副廉不知耻的样子,帮腔道,顺便戳了戳旁边的那个女人。
杨静怡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陶桃根本不想理他们,也懒得抬头,就只是一个劲地给阿婆夹菜。
舅舅和舅妈似乎习惯了陶桃的冷漠也开始走过来吃饭。
“陶桃新转的学校习不习惯啊,其实你不用那么拼啊,女孩子家家的,读书也没太大用处,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的……”
“就是啊,我听说高中生可苦了……”
陶桃一边吃饭一边忍着不耐,手上也不知觉加了些力气。
这对狗男女的嘴巴像是吃了鸡下巴死的,太讨人嫌了,闭上嘴会死吗。
“其实你舅妈呢,最近正在备孕,我们在想,如果你不读书,我们也可以养你,等你表弟出生了,你刚好来照看你表弟……”
砰——
碗筷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陈凯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拥有一切都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我的!还当我是七八岁的小孩啊?你们这种人是不是坏事做多了也不怕遭报应了,呵,养我,就是让你把前些年挥霍掉到我的学费吐出来你的做不道,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跟我说这毕竟是你弟弟,然后让我出去打工给他赚奶粉钱?!”
陶桃冷着脸,少女的嗓音还很青涩,这些话语从这样一个瘦弱的少女嘴里蹦出来太过奇幻,压抑了许久的怨怼倾倒时倒成了落入枯井的树叶没了生息,她又挑衅似的拍了拍小脸。
“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陈凯,不管你现在想怎样?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迟早都是要还的,拼个你死我活也是早晚的事,我,睚,眦,必,报。”
16岁的少女,需要用冲动来掩饰心中无与伦比的孤寂。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甩上了门。
谩骂声夹杂着心酸的叹息,她早该想到,这个房子里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只是,刚走出门的陶桃,已经开始后悔了。
倒不是怕那两俩,只是阿婆应该好不容易凑了这顿饭,本来自己忍一忍就能过去的,大不了等阿婆不在的时候再说。
结果现在又被自己的一句话搞砸了。
陶桃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找出了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写着阿婆的那一栏聊天框。
——阿婆对不起啊,今天晚上本来好好的饭局又被我搞砸了。
——我今晚就不回你那儿了,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去同学家住的。
A市的晚上比E市晚上安全很多,不用怕会遇到些什么。
第一天报道的陶桃当然没有可以住到别人家里的同学,不过去哪里休息倒是一个问题。
最后在陶桃的不懈努力下,找到了一个24小时值班的便利店。
夜色里的便利站像一座孤岛,虽然不是很舒服,但至少是个落脚的地儿。
值班人员都很友善,加上陶桃本来长得就乖,又有礼貌,看她还穿着附近一所高中的校服,便好心同意她在这里过夜。
直到陶桃在长椅上坐下,一直绷紧的神经才得以放松。
A区的晚上比E地区的晚上安静的不止一两倍,但陶桃却一直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起了噩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爸爸妈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一切都太熟悉的缘故,又把她拉回了10年前的六一儿童节,那天下着足以洞穿心脏的暴雨,却冲刷不掉她脸上的血迹,陶桃时常会想,如果那一天不是她想去游乐园,不是六一儿童节的话,未来会不会不一样。
道路边上,大卡车与小轿车碰撞出了如恶魔般的火花,小轿车的后轮几乎掀起,刺耳的金属刮擦和撕裂声占据了陶桃几乎所有的听力,血液伴随着雨滴向四周扩散,像绚烂的夕阳,却又太过恐怖。
空气中稀释不掉的血腥味和废墟下下压着的模糊血肉,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节手臂露了出来,那是妈妈的手。
一向乖巧的小女孩儿此时呆呆的眨着眼睛,鲜红的鲜血液在她的脸上铺开,模糊了视线,一点一点的爬过去,爬过去,想去拉出那只手臂,但任凭怎样的拉拽那只手却再也不会反过来,揉揉她的头。
那之后,陶桃第一次明白了“死亡”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也死在那场车祸里该多好啊,可她偏偏活了下来,这看似是幸运女神的眷顾,其实市场恶魔的交易吧。
好像从那一刻起,幸福和爱意再也不会降临到她手上。
(前期剧情是比较笼统无趣哈,点都点进来了,坚持一下万一后面有惊喜呢^O^)
感觉两个女儿都是非常经典的美强惨哈,这张倒是让我骂爽了,就是可怜了我的乖宝。
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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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