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别离把卷子分为好几沓接龙让大家传下去。赛一趁这段时机抓紧时间打了个报告。

李雅往门外看了一眼，作势道：“还不快进来！真有本事全做完？”

打断你插话的话你不是更生气吗？

赛一默默把小心思给吞了下去，半点不害臊从讲台上径直走回了自己座位上。他粗略扫了一遍卷子。

还行，应该能做完。

带别离把多了那一份卷子放到了讲台上，道：“老师，高恭亮没来。”

“知道了，你先做吧。”

“嗯。”

高恭亮高一的时候就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成绩虽不算垫底但也不是很拔尖。李雅也不想再去抽出什么力去管他了。

毕竟人生是自己的。

老师这个职务明面是个良心活，其实也就是波浪起了个推助而已，真正能到达“孤岛”的还是自己。

李雅暗暗想了一通。

仲柯的笔尖迟迟没有下笔，偶尔在草稿纸上写那么几划。

这几天没有来得及盘问仲柯在学校的问题，什么不适她也不怎么了解。这样看下去，迟早有那么一天班里又会多了个“赛一”。

比他人先一步踏上孤岛的从始至终不都是“先动笔”的人嘛！

可李雅何尝不是害怕她们真的能到达。

铃声响起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同学几乎都还没有停笔，李雅拍了拍手，叫道：“谁再写就按零分算！从后往前把卷子收起来，限时一分钟，快点！”

韩眠也不是怕不及格，但李雅那一套惩罚措施可让他有够怕的。

“赛一！赛一！”

“1234……随便写一个！”

“我靠！是兄弟不是！我遭罪你开心是不是！”

“是。”

……眼看火快蔓延到自己这里，韩眠不管会不会被发现屁股一撅双臂死扣着赛一，但好歹是第二排，没敢张望。

“给我卷子周末带你去个好玩的……”

“不需要！”

赛一试图挣扎，凳子桌子“啪啪啪”地响着。

“给你！给你行了吧！”赛一被扯得实在难受，直接把卷子砸到了他的脸上才让他稍微安分了一点。

韩眠一边露着诡计得逞的奸笑一边正要拿笔开始往上抄却被声旁突如的站姿给吓了回去。

“你可真有胆，刚在那闹腾那么长时间我不去吭声真当我没发现是吗？韩眠啊韩眠，坐第二排还不老实，要不把你挪到讲台桌吧！”

韩眠这一惊手中的笔恰巧滚落到地上，也来不及去捡卷子就被抽走了。

“老师，卷子收好了，不过韩眠和赛一的这张……”

“一起放到讲台桌上。”李雅说。

“我不敢了，李老师，而且，我也没抄到……”

“那要不要给你换个环境让你好好抄抄？”

韩眠立刻摆手道：“不！不用了！我发誓！再也不抄了！”

“你发誓可没用。”李雅眼神落到了赛一身上。

赛一从刚才开始就单手抱头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笔有一搭没一搭的画着，被李雅这么一瞅，他才坐了起来。

画了半天画出了个黑洞。

“这次考试及不了格我让你出不了教室！”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赛一眼神迷离往放在桌肚子里的手看了那么几眼就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姿势，画黑洞也改成了戳黑洞。相比韩眠他可冷静太多。

别说及格，韩眠连第50道题都没有做完怎么可能及得了格？顿时晴天霹雳！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正巧赶上第二节下课，李雅站在讲台上趾高气扬地说道：“有一部分同学没有卷子，那么，恭喜你，满分。但还是让我不满意，全班48个人，只有五个人全对，丢不丢人！发下去的都是有问题的，在第四节下课之前改完交到带别离这儿，否则就不用吃饭了！”李雅顿了顿，“仲柯，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仲柯坐在角落里，光线也是最不好的一个位置。他用书挡着半边脸，李雅也没有看到他耳朵里的耳机便出了门。

仲柯自从来到这个班除了上课就是听音乐，放音乐的时间也都是不定时的，在想些什么其余人根本没有这个精力去关心。反正他这个“走路带风”的家伙也不想去讨好任何人。

“去个办公室，装个样子给谁看！”

“毕竟是李雅倾点的可塑之才，能不高傲吗？”

“哈哈哈……你们也太小心眼了吧！学霸嘛！谁不这样？”

“你这话说的，一船人都得遭殃……”

……

办公室里有不少问题者和咨询者。李雅给了他一个座椅，指示让他坐。

仲柯坐下来之后李雅从几张卷子旁边抽出了那薄薄的一张，仲柯接过手后看了一眼便把他放在了桌子上。

李雅看向他：“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跟这张卷子有关。”

可能也不止这张卷子。

李雅扶额叹了口气。这些天里她对仲柯的认知就是极为不合群。他成绩很拔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李雅也没有多计较。

她随后又拿出了一张卷子，指着最后一题让他自己感受一下。

仲柯看了几秒，开口道：“李老师，您到底什么意思？”

李雅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这张卷子虽是基础题，但解法却有很多道，对于你们来说无疑就是让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当然，除非是故意的。”

“你们？”

五个人的你们？

“你可以将‘你们'两个字范围扩大些，但这秉性不改的不该将他们全都拉进来。”

“我跟他只是舍友和同学关系……”仲柯喃喃细语说了一句。

跟他的相遇只是偶然，迟早这机遇会结束的。到那之后就只是陌生人而已。

“我没有强迫你，你不要想多。赛一这孩子很聪明，有时候会犯点小错误，我也不少批评他，平日里他除了学习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要说他贪玩也不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打过几次王者，吃了多少鸡，不是吗？”李雅笑了笑。

弯曲的卷页被手指蹂躏的不成样子，仲柯才知道他在跟李雅对话的途中走了神。

“我不打游戏。”

“嗯？”李雅愣了愣，随及笑道，“我没套你话的意思，就算你们真打我也不会去管，成绩摆在这儿就行。”

李雅把眼镜戴了上去，“这次是基础题做对很正常，但如果以这样的心态参加高考吃亏的还是自己。”

唠叨了半天，终于切到了正题。

仲柯拒绝的好像已经够明显了。

李雅为什么认为自己能帮助赛一？

一个男生要想叛逆可是连父母都套不住，更别提他们两个只认识了那么几天。

“我办不到。”仲柯抬了抬头。

“说了我不会强迫你，我有我的理由。”李雅看向仲柯，“要么不会让你来，你跟赛一有时候真的很像。不过他总是按耐不住性子，是个要强的人，你，我就不知道了。”

要强吗？仲柯不禁想道，真没看出来。

“我其实有过我的私心，不管是你还是赛一你们都很棒，我教不了你们到高三，但却不想看到你们有过遗憾，我对赛一进行过不少开导，他看上去挺像那么点样，实际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对你来说有点为难，但一个屋檐下住着，难免少不了碰撞，你懂我意思吗？”

性格怪异，跟大家打不了一起去，独来独往，老师开导过他很多次但都不顶用。

好吧，看来在某一点他们两个的确是有那么点相似。

但，再相似，也是两个不同的人啊！

仲柯把卷子丢下回到了班级，他表情管理得很厉害，一些细微的变化凭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他甚至没有多加去比较自己和他的相似之处。

这个麻烦他没有接下，还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待在那儿别找上门来。

“赛一，看什么呢？上课了！”

能待多久呢？

之后的几天仲柯都是最快出教室的，但都只是放学时。虽是最快出门，回宿舍确实最晚的，每次都是离查寝时间前几分钟回到宿舍。

一两天也算，连着几天都是这样难免会让人心里不爽。

明摆着躲人呗，至于躲谁赛一再清楚不过了。

躲就躲！操！谁稀罕！

两点一线要说是在仲柯出现时才改动一点的也不为过，回到平常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馒头也是很好吃的。

“黏皮糖找打是吗？！”

“上回我不说了带你去玩好玩的吗？”韩眠不服输继续扯着赛一的袖子。

“我上回也跟你说了我不需要！”

学校规定是两个星期一放假回家，中间隔着的周日就只能在学校里度过了。赛一没有出门闲逛的习惯，再说太阳都快下山了，平常的这个时候他可是躲在宿舍里睡觉与世隔绝的。

“我们这都快分班了你还不赶紧找机会跟我多凑凑，你都嫌弃我嫌弃的没边了我平日里也没抱怨过一句，你就连这一点小小的陪伴都不肯施舍吗？”

赛一带着帽子再加上缓缓落下的暗幕从这个角度看是真的将韩眠的悲惨戏衬托到极点。

说的也对，韩眠虽然有点唠叨，却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不管被赛一坑的多惨还贴在他身边，要是分班了见面的机会可能少之又少，或者压根就没有。

赛一瞅了眼阳光下栖蔚染的最后一片朝霞，往下压了压帽檐，“赶九点之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