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除了这两字脑子里就没有别的词了。

　　一大早的光线就这么强即使是隔着一层窗纱都挡不住。

　　关于昨晚的记忆他可能会去想想，不过身上没有伤痕和酸痛的感觉初步推断应该没跟人打过架。

　　头发早已成了鸟窝，形象这一点在他这里并不是太重要，也懒得再去花时间去理顺那些已打结的部分。

　　他捂着额头半缓了几秒好让自己接受这里是宿舍的事实。喝酒什么的他还是有一点印象的。手机就躺在自己的枕头旁，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串时间数字——11：53。

　　这得赶上中午饭了。

　　赛一恍惚了一下，没去继续理会，在他这儿挨骂已经快成了家常便饭，翘个课算什么。

　　再点的话就是99＋的微信界面，一半是带别离发的，另一半就是林佐右和迟天迟发的。

　　幸好他的微信好友只有这么几个，要不然99＋都显得太少。

　　-出去了？

　　-不会吧，你居然还会出校门？！

　　林佐右发的短信和打的电话占少数，都是男的，心思当然没女孩子那么重。

　　他回了几个字就退了出去——被个傻子骗了，帮我跟别离说清楚。

　　带别离这块他了解，保证你回一句她能立刻还你十几句，还是让林佐右去说比较好。

　　至于迟天迟……

　　别说了，骂的头疼。

　　“哟！睡醒了？”程怀拿了一盒药交到了赛一手上，醒酒的，“你要再晚醒一点就能赶上晚饭了，说不定连晚自习都不用上。”

　　平时跟他没有什么话讲，但好歹是一个屋子里生活的，知道这人比较自来熟。

　　赛一没好气地把药扔在了一旁，“谁跟你说我去喝酒了？”

　　“不是我买的，我哪儿有这么好心，又不是免费的，”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倒了半杯也害怕赛一突然发疯把这杯子给它打翻，“拿着，我手累。”

　　虽然没有要喝的意思，但这杯子还是下意识地接了过去。

　　“仲柯买的，就你说的那个小少爷，昨晚还是他把你扛了回来，你可倒好，睡得乐呵呵的。”

　　仲柯……片段慢慢交织了起来，那段人群的狂潮一点都不模糊。

　　偏偏是他……

　　“我走了，为了给你送药我连饭都没去买……”

　　“站住，”赛一把药开了一片，“把垃圾也一并带走。”

　　药有点苦，可胶囊不应该苦啊。

　　“得，”抱怨归抱怨，还得是照做，“我就不该来。”

　　垃圾并不是很多，透明袋看着只有几个空盒子，提起来的时候却沉甸甸的，“哎，你这奶还没开口怎么就扔了？也太浪费了。”

　　“什么奶？”

　　“就这个，”掏还是不敢掏，双手提到赛一面前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会有点危险，“要不要了？”

　　酸奶，两大盒。

　　从小到大自己沾都没沾过，拿来干什么的……

　　“赶紧滚，臭死了。”

　　“行，我滚，你赶紧把药喝了，你老师那边可能又是个麻烦。”

　　人够欠，说的也是有一定对的，李雅那边……还不如睡觉呢。

　　“赛一！靠，你昨晚为什么逃了？！逃就算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电话都给你打爆了你好歹接一下啊！”

　　耳塞今天没戴，唠唠叨叨的吵死了。

　　“我干什么什么时候需要跟你说？别跟着我，烦人。”

　　韩眠无声怒吼了一句，这事的确是因为他引起的，他也没理跟赛一吵，“对不起，是我错了，你要想出气就来吧，使劲打，我……扛得住。”

　　一副就死的某样，自己真有这么可怕？

　　就是想去食堂吃个饭也能跟他撞上，这运气，绝了。

　　一路忍到了教室门口才稍微安静了会儿，其他人的眼神赛一并没有去多瞅，麻烦已经够多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带别离支着脑袋在自己座位上盯着他，“让佐右来替你解释你可真行，他知道的都没有我知道的多。”

　　“几个字一箩筐全概括了，你跟我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尿性？”

　　“那你这尿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我不喜欢你这样，赛一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

　　“怎么…吵起来了……”韩眠看着他们俩随时能掐起来的样悄悄地支了个声，“赛一，你跟人家女生……”

　　“有你屁事你就说！”

　　韩眠顿时禁了声。

　　赛一没继续理会，带别离也没再继续说。一直到上课李雅连一句关于赛一的话都没有说出来，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仲柯还是那老样子躲在角落里不吱声。

　　也可能是酒还没退下去的缘故这一下午听的都迷迷糊糊的。

　　林佐右找了个时间把他约了出来，“别离生你气呢。”

　　“嗯。”

　　“别嗯啊，不跟人讲清楚？”

　　“说清楚她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林佐右默了默，“你为什么想的都是别人会怎么样，你自己怎么样就没有想过？”

　　要是想过的话她还会生气吗？

　　“我自己就这个鸟样了，没想过其他的。”这里视野挺好，一眼望去能看到整个篮球场，“她其实就是气我每次都这么敷衍了事，这一次可算爆了出来，小时候她哪次生气不是自己偷偷躲起来，有时候哄都不用哄。”

　　“你这思维……”

　　“怪？”

　　“不是，是我跟不上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栏杆有点脏，不过不带怕的直接趴了上去，“我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现在真的有点烦了……”

　　什么都烦，自己也烦。

　　李雅跟他打了个招呼后过了不久他就把这事给忘了，要说能哄的话换做他小时候可能还会去试一试，但长大了就感觉他们两个单独处一室都成问题。

　　而且现在……

　　“不晕了？”

　　还要处理一下现在跟自己共处一室的人。

　　“嗯。”赛一难得看到他这一回回宿舍的时间这么早，也没在学习，拿着本课外书坐在椅子上看。

　　“你这是……”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塞到了他书页之间，“之前的，别装傻。要不够我再给你加点。”

　　仲柯将书本合了起来，几张钞票也被夹的够呛，“那我要说多了呢？”

　　“那你就扔了，反正我交给你了就是你的了，至于怎么样随便你。”

　　“你这语气，”仲柯笑了笑，“还以为你又喝醉了？”

　　幸好人还能认清。

　　“我不都一直这种语气？”

　　“你一开始撞到我的那种尴尬语气呢？可以邀请它出来一下吗？”

　　别的人是黑历史使劲往里埋，到了仲柯这儿可是黑历史使劲往外拉，可能再过一会他就会把自己喝醉酒的囧样给兜出来。

　　“你要不要点脸？之前连着几天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才几天哪就又换了一副面孔？”

　　“我没有讨厌过你。”

　　怎么说着说着你又换话题了呢？还能不能聊了！

　　“我…你这让我好难接啊……”赛一用手腕磕了磕头，“你跟我说这个干吗？讨厌我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我压根不在乎，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尤其是在我这儿。”

　　“也就是说要是我今天不早一点回宿舍我们俩是不是就会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怎么您就先委屈上了！这话说的是非要把天聊死？！

　　“哪种关系？”

　　同学？舍友？这两种关系好像都没毛病，难道他们两个还有除这两种外的第三种关系？

　　“抱歉，我有点忘乎所以了，钱我收下，你想休息的话就休息吧，我不打扰你。”

　　说着板凳“刺啦”一声又被他拖回了原位，书页里的那几张钞票被执在了手心上，一副背影图就这样完成了。

　　这才聊了没几句怎么就又聊僵了……比女生还难搞。

　　不，要真是女生，连搞都不会搞。

　　“同学关系，”赛一坐在了床边，“我认识的人不多，就算是林佐右他们我也不敢靠的太近，一身毛病待的久了迟早会厌烦，我们就维持这种样就挺好的，近了我怕你受不了。”

　　我原谅你了。

　　“挺好，”同学这层关系是真的挺好，“两年同学加舍友，那么，一笔勾销了。”

　　“酒吧的事吗？”

　　“之前的所有事。”

　　“好。”

　　能跟你聊开已经很满意了。

　　学校就这么大，要真想躲起来就算翻遍了也找不见。这么乖乖的还不错。

　　自从跟仲柯待久了以后赛一赖床的毛病就好转了不少，好不容易可以多睡一会儿就早早起了床。可惜，再早也没有仲柯早，但他也慢慢习惯了仲柯的作息时间，起床后直接出了门。

　　餐厅没有去，转头来到了操场。体育生一大早就起来训练，迟天迟也不例外。

　　赛一坐在了观台席最顶层的一个位置，漫无目的地瞅着太阳的升起。迟天迟跑完第五圈后在观台席下停了下来，跨步来到了赛一身边坐了下来。

　　“边儿去，一身臭汗。”赛一嫌弃地开口道。

　　“大早上的别逼我揍你。”迟天迟用拳头锤了锤赛一胸口。

　　赛一也没躲，一手支着头目视着前方。

　　“怎么？酒气已经把你摧残成这幅程度了？垂头丧气的，今儿居然起的比太阳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