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在呢。”赛一闷闷地道。

　　“打个比方，亏还是年级第一呢，你不会是……”迟天迟眼神移了移，脑袋故意往他这边靠了靠，“失恋了？”

　　“想死。”赛一压根就憋着一股子闷气，玩笑开几句他就忍忍过去了，奈何没料到会说出这句。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丫连恋都困难，哪儿来的失啊？”迟天迟坐了起来，胳膊肘被赛一狠狠锤了下，不痛不痒的。

　　他拍了拍赛一的肩膀，手还没放下来就一个成功闪避，他不爽啧了声，“不带这么小气的啊。”

　　“你滚。”赛一手撑着台阶，身子向后仰了仰，脊背搁着挺疼。

　　“我不滚你能把我踢下去？”说着迟天迟不要脸的又贴了过去，坐到旁边赛一没有继续躲，双眼紧闭无异与死尸，“不会跟你那新朋友吵架了吧？那他得对你有多重要把你折磨成这样子。”

　　“别瞎说，”眼睛闭的时间有点长，睁开的时候被初阳闪瞎了那么一小段，“我跟他是同学，仅此而已。”

　　“不是？你骗谁呢？”迟天迟肘了他一下，“你跟他走的那么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参加那聚会还是他把你扛回来的，我跟你是半道子认识的，带别离和林佐右跟你又是青梅竹马，哪个不是花了好半年时间才能跟你有接触好不让你动手？你现在的接触条件已经降得这么低了吗？只是同学？”

　　这话不假，依照他的性子，没有长时间的根基要想跟他靠的这么近的确是一件苦差事。就算是韩眠也只有靠着不要脸边贴边骂的待遇，

　　至于仲柯……他好像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弄坏了他手机觉得有愧疚？那也不该持续这么长时间，就算到现在还是如此。

　　“可能……”

　　“可能？”迟天迟等着他地回答。

　　赛一猛地站了起来，“可能我真的有病。”

　　踏了几步离开了观台席。

　　迟天迟手放在膝盖上问了句，“哎！去哪？”

　　“管我！”

　　迟天迟：“……”

　　出校门这种事在他这儿不多，像为了参加聚会简直是预料之外。不过今天他是真的挺想出门的。

　　赛一来到了林佐右的班级。果然在看书。他敲了敲门，这段时间还是有不少人的，不少同学被他这一声吸引了过去。林佐右看了一眼门口，叹了口气出了教室门。

　　赛一扒着栏杆，用胳膊肘了肘他，“走读证，借我用用。”

　　林佐右谨慎道，“这大白天的喝什么酒？”

　　“你跟迟天迟还真的不能多待，”赛一叹了口气，“今天就我一个人，你借不借？”

　　“借，”林佐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蓝色卡片，“给个时间。”

　　“就逛几圈时间你自己算。”

　　“你这个人……”林佐右知道对眼前这个人多问也只是浪费口舌，他连自己都琢磨不透就别想回答别人的问题了。

　　拿过之后赛一没几句道谢的话就撤了出去。这时候出校门的人不算很多，难得不用早起，大概都在补觉吧。

　　校门口的刷卡机有个老大爷守着，平时连个影都见不着今天倒敬业起来了。

　　“赛一？”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心意外忐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能细品，硬生生转过了头，昨天晚上好像没聊过几句。

　　仲柯把请假条交给了门禁，对赛一说道，“你也要出门？”

　　这不废话吗？

　　“对。”

　　有时候态度该转变是得转变一下。

　　“你们几个，要出去就出去，别堵门口！”老大爷用自己的“喇叭”式嗓子喊了几句，“你有卡还是有条啊？”

　　“卡，”赛一漠视了大爷的眼神刷了卡。等跟仲柯走出校门几米才问道，“你…这是……回家？”

　　“药店，”仲柯向马路边瞅了瞅，“嗓子有点上火，去买点儿药。”

　　“学校医务室……”才想起来医务室周末不上班，话锋急转，尴尬“哦”了一声。

　　“但我不知道药店在哪儿。”

　　赛一：“……”

　　难怪在这儿四处瞅。

　　“你请假的时候就没有顺便问问路？”

　　“问了，但我又忘了。”

　　这记性……你英语是怎么考的啊！

　　“只记得是中心路那边，”仲柯停在了路边一小超市前，“我还是去问问吧。”

　　“哎—”

　　上次醉酒的时候摸到的温度不会也是现在这个样吧。暖暖的，热热的，确定是上火不是发烧吗？

　　“我知道路，别问了。”

　　提示的够明显了。

　　仲柯盯着自己的手被松开直到冷空气进入才把视线注视了回来，“好啊，那就麻烦你了，赛一……同学。”

　　不得不说，要是林佐右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可能会控住不住直接来一拳，听的全身发麻。

　　“别……别客气。”

　　面子还是得给足才行。

　　“喉咙发炎，开点消炎药吃吃就行。”

　　“嗯，麻烦了。”

　　“你们是一中的学生吧？”她回到了柜台上用手拿了几盒药，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就转而转到了柜架上。

　　“嗯。”仲柯道。

　　“我儿子也是，”她笑了笑，“住校生，我们家离学校也没多远，申请个走读就没什么问题，可他就是不，在这儿跟我死犟，你们看起来就比我儿子听话多了。”

　　赛一笑了笑，以示自己在听的尊重。这种话题他就算想插也插不上嘴。

　　“您儿子学习一定很不错吧？”仲柯问道。

　　“谈不上有多优秀，志成一中多少个学习顶尖的在相互竞争，他再怎么比也比不上人家，这不，又死活要住校，学习情况什么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唉，怎么就是找不见呢？”

　　“都已经快成年了，对自己的未来肯定也有规划，有时候跟别人的比较打击往往比跟自己的比较重的多，他心里有数，您就别太担心了。”

　　言辞简短，但句句说到了要点。赛一也不是没有听出来这位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各种要求，也不排除儿子是因为躲母亲才住校的这一原因。也好歹仲柯比他的情商高那么一点。

　　“我也知道我这母亲当的不称职，有时候也想跟他好好聊一聊，但这孩子就是死活不开口，我也是没办法，”药盒埋在了小角落里，翻了大半天才找到了几盒，他把药摆在了仲柯前，“这药一天吃两粒就行。”

　　仲柯把钱付了道过谢后就示意赛一准备出门，刚拿上药就又被问了一嘴，“小朋友你几级几班？”

　　小朋友……他看上去长得很幼稚吗？

　　仲柯下意识皱了皱眉，余光撇到的那一瞬间赛一忙把头转了过去，这是在憋笑吧。

　　“我高二……”

　　几班来着？

　　“三班。”赛一咳了咳缓了缓情绪。

　　“我儿子也是高二的，”她说着情绪激动上扬了扬，“虽然不是同班，但你们之后会有分班考试吧，刚看你那一番词就知道你成绩一定很不错，说不定之后就很幸运分到一个班呢，方不方便给阿姨留个电话？”

　　又摊上事了。

　　仲柯对于自来熟行为往后退了退，随时准备撒腿开溜，“抱歉阿姨，我没有手机。”

　　这得是多优秀的学生发言啊，赛一要不是罪魁祸首他可真的要给这位好学生鞠一躬。

　　“没有？”她愣了愣，“这年头还有不玩手机的年轻人？”

　　“那个……”耗费的时间够长了，仲柯是有假条出去理所应当，可他是偷溜出来的，上回挨地训还没消肿呢，“阿姨，我们还要上课呢，就先说到这儿可以吗？”

　　“哎呀，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了？”

　　“还好，能赶上。”赛一悄悄的走到了仲柯旁勾了勾他提药的塑料袋，气音道，“快迟到了。”

　　无措的眼神仲柯得是使劲忍着才没笑出声来，“阿姨，我们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聊。”

　　他们两个人默契最佳的可谓是这次，步子迈的一个比一个大，到了红绿灯这里也不停一停。

　　赛一喘着气叫了他一声，“喂，你跑马拉松吗？”

　　“不是你说你快迟到了吗？”

　　“我那是想让你赶紧找一个理由溜出来，”赛一弯着腰，缓过劲来之后才跟上了他，“就没想过你会跟她聊起来。”

　　“说的你好像挺了解我似的。”

　　想过的对立词能让他有讶异的情绪，意料之中说起来还没这么大胆，不过确实让仲柯意料之外。

　　赛一跟他并齐等着绿灯的闪烁，在这一刻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谢谢，”仲柯开口道。

　　“你……”

　　“不用客气，”仲柯接笑，“我替你回答，别生我气。”

　　“……”

　　他没想说这几个字的。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已经这么客气了，连几句常话都聊不了几句。这样…不是该挺好的吗……不麻烦也正是他想要的，但怎么还是这么郁闷呢。

　　“小朋友的气哪敢生呢？”

　　“嗯？”仲柯眉毛挑了挑，“一般这意思不是用来威胁就是用来嘲讽，请问您是哪一种？”

　　“我……”赛一哑舌，本来就是随口蹦出的这让他说什么好，“我是第三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那种，你闭嘴别接下去，我怕我忍不住会跟你吵起来。”

　　仲柯的确也没接，赛一这性格吵起来也是没可能，路边吵架简直比公然秀恩爱的情侣还引人注目。他们两个都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主。赛一低下了头，双手插兜，看着地面，像是个认错的孩子。

　　“赛一，比个赛如何？”

　　比赛？什么比赛？

　　仲柯看着前面的计数十秒说道，“想了想这么走下去还是没把握不会迟到，到时候挨骂了我就欠了你一笔，扯平了的滋味我可不太喜欢，”他说着就把手中的塑料袋打了个结确保不会掉出来，“如果你输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从第一的位置给拉下去，反之你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