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律川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反应过来后立即就求情,“父皇,此事是儿臣思虑不周,但温年并没有做错什么,您这样下旨让儿臣不得去见温年,温年会被揣度是犯了什么错,他在好友面前如何自处,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领命就是。”
皇帝看着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太子,性子优柔寡断,做事不果断,若是其他的皇子王爷,若是看上什么人,不管威逼也好,利诱也好,早就想办法把人弄到手里。
但太子没有这么做,他宁愿花时间去哄着柳温年,供着柳温年也不愿意强抢来得到柳温年。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柳温年,却也不识抬举,这么多年,让太子追在他身后跑,让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这个儿子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向来是不忍心责备的,皇帝说,“太子,你要记住,你首先是太子,其次才是你自己,你要把皇家的脸面放在第一位,你是储君,万事绝不能不考虑后果,凭自己的想法做事。”
商律川静静的听着,皇帝继续说,“此次微生惊云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却将他扔下送柳温年回去,若是让安国侯知道,岂不寒心?让他觉得你偏宠柳家,我大元本就文武相争多年,你若是平衡不了武将和文臣之间的关系,朝堂会乱!”
商律川惭愧的低下头,“父皇,儿臣知错了,这就去接惊云到东宫养伤,儿臣定会让人好好医治,让惊云早日康复。”
“嗯,你去吧。”听商律川这么说,皇帝才松了口,对他嘱咐道,“微生惊云是臣,按理是不能入住东宫,但他一片忠心,安国侯又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接他到东宫后,不可轻慢。”
“是,儿臣明白了。”
如今微生锋是整个大元的英雄,恩人,为大元驱逐倭寇,还大元百姓一个安稳的家园,在百姓心中恐怕这个将军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得人心。
这时候,就更不能怠慢,绝不能落下口舌。
商律川也明白这件事,但他当时不放心柳温年一个人回去,过后就更是对微生惊云感到愧疚,虽说有皇叔在,但他这么做,在微生惊云来看,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第二日早晨,阳光温暖,商北庭带着人从东宫出门,跟在身后的福安说,“太子殿下,昨日您过来后,影卫带回了这个东西。”
商律川低头看了一眼,福安拿着的,赫然就是一个泥人,是昨日微生惊云手里拿着的那个,雕刻得栩栩如生,像极了微生惊云垂眸微笑的模样。
商律川伸手接过来放到怀里,只想着一会儿到了微生府再还给微生惊云。
“惊云醒了吗?”
“昨日夜里就传来消息,说是醒了,只是身子太过虚弱。”
商律川点点头,“走吧,对了,御医可请来了?”
“已经派人去请了,殿下接微生公子到便也就到了。”
既然决定要将微生惊云接到东宫养伤,就早点接来的好,就算那个悠然谷的弟子在,还是要请御医来一起看看才能彰显天家的恩惠。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到珍宝阁前,商律川忽然说,“停下。”
马车依言停下,福安探进头来,“太子殿下,怎么了?”
“孤去选个物件。”
他要将微生惊云接到东宫,怕柳温年误会,还是先去看看柳温年,随便和他说清楚的好。
去看柳温年,他也不想空手去。
“是,殿下。”
商律川在珍宝阁选了一只玉簪,拿着先往柳府去,柳府的人对商律川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见他下马车,纷纷行礼,转头就要去通传。
“不必通传,孤去看看温年怎么样。”
“是。”
商律川对于柳温年的住处熟门熟路,带着福安一句畅通无阻的过去,柳温年院子里的人看见商律川,连忙行礼,被商律川抬手阻止了。
众人这才悄声退下,商律川嘴角噙着笑,手里还拿着装着玉簪的盒子,对于要见到柳温年这件事,商律川想起来就会很开心。
商律川走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柳温年的房前,正文开门出去,忽然就听见柳温年身边的人和柳温年说话,“公子,太子殿下率先送你回来,对你是真的放在心上。”
商律川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更大,他对柳温年的心,最希望的,就是柳温年能够明白,了解。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柳温年淡淡的声音传来,“他不过是求而不得,才会放在心上,若是有一天真的得到了,或许我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商律川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
“公子,可奴才看,太子殿下对你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了,还是把你放在心上的,这么久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柳温年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他是太子,我能拒绝他吗?”
商律川听见这句话,看着手里的盒子,手指用力捏紧,抓着盒子转身带着福安离开。
“公子,您是不愿意和太子在一起吗?”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让他太容易得到,太容易得到了,他日后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我如何立足?”
“可终究太子殿下是要成为皇帝的,公子您?”
“所以要让他刻骨铭心。”
商律川气势汹汹的这么一会儿就出来了,让柳府的吓人都愣了一下。
要知道,平日里太子殿下每次到柳府都会待到日上三竿才会离开,每次心情都很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气势汹汹过。
上了马车后,福安看商律川的神色,斟酌着开口,“殿下,公子就是无心之言。”
“要是无心之言也就罢了。”
柳温年这么说,是他已经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但柳温年一直不正面拒绝,是因为他的太子身份,柳温年不敢拒绝。
这么多年,他从不曾用太子的身份压柳温年,反而处处礼敬有加,就算是石头也应该捂热了,可柳温年还是没有任何松动,商律川心里怎么能不挫败,尤其是听到柳温年的那些说辞,心里难免觉得不平愤怒。
商律川声音淡淡的吩咐,“去微生府。”
福安见商律川这副模样便也不再说话,福安心里并不是很喜欢柳温年,商律川身为太子,把他这么捧在手里放在心里,他却这么不识抬举,还处处拿乔,福安一直跟在太子身边,怎么愿意看太子被人这么对待,又怎么会喜欢他。
商律川的心情不好,但到了微生府,还是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带着微笑进了微生惊云的房里。
微生惊云脸色苍白,神色焉焉的躺在床上,见商律川进来,伸手让知予扶他,商律川快步走过来,“惊云不必多礼,好好歇着就好。”
微生惊云的脸色不好,闻言轻轻点点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微生府来?”
“孤特意来看看你。”商律川在微生惊云的床边坐下,声音温柔,“惊云可好些了?”
“多谢太子殿下挂怀,惊云已经好多了。”
他虽是这么说,却唇色苍白,实在是不像好些了的模样,商律川说,“惊云,孤此来是想接你到东宫养伤,惊云到东宫后,东宫上下定会奉惊云为上宾,还请惊云不要推辞。”
微生惊云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殿下,臣入住东宫确实不妥,太不合礼数了,惊云在微生府也能养伤,就不前往东宫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商律川没想到微生惊云会拒绝,脸色有些不好,“惊云,你为了救孤身受重伤,孤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想接你去东宫养伤,惊云不必和我客气。”
“臣救殿下是臣应尽之责,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微生惊云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柳雨灼,“更何况,柳大夫说过,我不能不移动,就不折腾了。”
商律川闻言看了一眼柳雨灼问道,“可是如此?”
柳雨灼没抬头,自顾自的捣鼓自己的药,“确实如此,他现在确实不宜移动,恐怕会让伤口裂开。”
商律川闻言点点头,“如此孤便不强求,只是惊云要好好养伤。”商律川说着,从怀里将那只玉簪拿出来,“孤来的时候特意挑选的,特来赔罪,希望惊云会喜欢。”
微生惊云看着商律川手里的盒子,忽然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多谢太子殿下。”
商律川也没想到微生惊云会这么高兴,嘴角难得带上了笑意,“打开看看。”
微生惊云还很虚弱,闻言点点头,轻轻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玉簪的一瞬间,眼睛都迸发出惊喜,“这是给我的?”
商律川看见他的眼睛,竟然有些心虚,但他笑着点点头,“玉兰寓意好,所以特意给惊云的,希望惊云不嫌弃。”
这东西是他特意挑选给柳温年的,自然是做工精致,上头雕刻的玉兰栩栩如生,拿在手里几乎都能闻到玉兰清淡的香味。
微生惊云连连点头,“惊云很喜欢,多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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