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送刘耀文出院,并不是贺峻霖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刘耀文被诊断出失忆的那天晚上,照顾他的人已经回去休息,而他那个还未正式认识的老婆还因为低血糖昏迷中。他呆愣愣地盯着窗外,适应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时,刘耀文隔着老远听着病房的门轻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他回过头盯着那个从昏暗中走来的身影。他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才清楚地看见,来人穿了一件合身的白大褂,身量很高,眼神不明,看起来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医生例行查房。
可是直觉告诉他,此人目的并不单纯,谁家好人医生大半夜来查房呢。
"刘耀文是吧?"贺峻霖已经迈步到他跟前,眼神还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周围,好像在警惕着什么。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贺峻霖,你的诊断结果通知是我下的,相信你现在的情况你也不会不相信你失忆了。"
刘耀文听着他没由头的话,蹙起了眉。
贺峻霖忽然俯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能用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着:"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怀疑你坠楼失忆不是简单的意外,你最好不要对全部的人无条件信任,尤其是——你的伯父。但是不管你是否选择相信,可以告诉你的是,在你失忆之前,虽然我并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我们两个曾是某种程度上的……唔……"贺峻霖沉思片刻,搜寻着适合他们俩关系的形容词"同谋。"
"从共同利益出发而不得不合作的同伴。"贺峻霖用浅浅的声音说着,语气淡漠冷静地阐述客观事实,"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谈论的好地方,但我还必须警告你的一点是,轩轩……宋亚轩他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一直很平静的脸上在说到宋亚轩时才露出一点着急的神色。
刘耀文发觉自己并不喜欢有人居高临下的命令自己,尤其是贺峻霖还说到他那个并不熟悉的老婆,这让他有些没由头地烦躁。
贺峻霖又警示性地瞥了一眼周围,说:"出于好心,我该提示你的我都已经带到,至于你相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判断,假如说你想清楚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但是你的时间,可能不多哦。”
贺峻霖最后留下这句晦暗不明的话便离开了。
刘耀文始终保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他双手抱臂,在幽暗的夜光灯下,思忖起白日里大家告知的信息。
他在七岁时,父母因为意外早亡。
奶奶曾经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伯父。
他从小就寄养在伯父的家里,长大后进入伯父的公司工作,一直到现在。
伯父伯母和奶奶是最亲近的人……
可偏偏那个贺峻霖却说:“要他小心他的伯父?”
他刚从意识边缘苏醒,无法消化如此矛盾难以调和的信息,更遑论他该相信谁这个问题。
他揉揉自己褶在一起的眉头,脑子里很混乱,理不清,他决定暂时先放下这个问题。
直到刚才,那一通电话,才把刘耀文唤醒。
他对失忆前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所有的信息都来源于别人,要想甄别出真假,看来还得亲自去看。
不过眼下对于宋亚轩来说,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原来的豪华单间卧室,现在却要住进去两个人……
宋亚轩把鼠标放在后院的小屋后,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无意识地在房间中踱步。
他们两今天晚上要睡在一起吗?
还是我去别的屋凑合一下?
可是是刘耀文要求住在一间。
所以我要准备两床被子吗?
但是夫妻之前准备两床被子难道不会很奇怪吗?
要是睡一床被子会不会……
这样的场景太过刺激,单纯是想象他就有些受不住。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刘耀文看他在房间里从东走到西再从南走到北,好似研究什么世界难题似的。
宋亚轩脑海中的混乱的人突然清晰地出现在他身后,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上桌角,好在对方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好不至于在这张精致的脸上挂了彩。
“怎么回事?”看着他这么不小心,刘耀文露出一点责备的神情。
被他看的有点臊,宋亚轩怯怯地回答道:“没什么的。”
“对了,奶奶让我们明天回一趟老宅。”刘耀文想起正事,“老宅在哪里?”
宋亚轩整理了一下被刚才的拉扯弄乱的一角,正声道:“老宅在西北边川上区,就奶奶和照顾她的张阿姨住在一起。”
“伯父伯母没在老宅住吗?”刘耀文问。
“伯父伯母和刘耀城住在川下区,不跟奶奶住在一起,倒是你不回家的时候常常会在回奶奶那里住着。”
“我经常不回家吗?”刘耀文伸手往宋亚轩的脸颊上捏了捏,他的脸颊看着因为瘦削没有多少肉,但是触感却意外的柔软。
刘耀文揉捏着手里那团,思考到,如果他真的不常常回家,他岂不是暴殄天物吗?
宋亚轩愣了一下,连忙道:“也不是常常,就是你比较孝顺她老人家,没事的时候会去那里陪她,我有时候也会去。”
宋亚轩任由着刘耀文捏着自己的脸,也不去阻止,等他觉得够味了,才放开手,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
他以前真是混蛋啊。
见氛围不对,宋亚轩趁机转移话题:“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是因为高空坠落才被送进医院抢救的。但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你会高空坠落呢?你也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为什么会没有防备意识地走上高处呢?”宋亚轩喃喃道,祈求能从刘耀文眼睛里得到答案,但是又转念一想,叹了口气:“算了,问你也没用,要是你知道你也就不会失忆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
刘耀文摸了摸宋亚轩柔软的头发,像是上等的丝绸让人一摸便爱不释手,他安抚性地说:“别担心。”
“好。”
但是,今天晚上要盖几床被子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宋亚轩就变的眼神闪烁,思维跳脱起来,他觉得他现在心猿意马,甚至无法直视刘耀文。
“我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轻笑一声。
刘耀文失忆后,学习能力依旧惊人。通过近几日对宋亚轩的观察,他已经有些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气和习惯。甚至说他有时候在想什么,他也能猜得大差不差。
“不用叫阿姨再准备床品了,我跟你凑合凑合。”刘耀文仍旧揣着不怀好意的笑,他的声音攀延着他的耳骨,性感地太过犯规,导致宋亚轩不得不无条件投降。
忽然刘耀文重心向下,一把抄起宋亚轩的膝盖,胳膊穿过宋亚轩的腋下,轻轻用力,就把他打横抱起。
宋亚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地轻呼一声,下意识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又被淡淡的粉色渲染。
刘耀文跨步把宋亚轩轻柔地放在床上,欺身压下,两个手掌十指紧扣,好像要把它深深地钉在床里。
宋亚轩没想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播放的少儿不宜走马灯小电影这么快就被搬到现实生活中,他下意识咬紧自己的舌头,紧绷起身体。
紧张,总之就是十分紧张。
刘耀文先是亲了亲他白皙的脖颈,在上面留下几个不太明显的痕迹,后又一路吻上他的嘴唇,意识到不对,他低声婉转开口,声音像西方玄幻故事集里的噬魂怪那般霸道:
“宝贝儿,张嘴。”
宋亚轩受不得这等高级段位的引诱,下意识照做。
“再不松开牙齿,你就要把自己咬死了。”刘耀文从两人唇齿之间的罅隙里挤出一句话。
宋亚轩还是觉得自己紧绷得像风干在金字塔里横平竖直躺着的木乃伊。
明明是,明明是之前渴求的东西啊,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从前,在刘耀文没有失忆的时候,宋亚轩为了生存,被迫与刘耀文结婚。说是被迫,其实他在当年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然对这个名叫刘耀文的少年心动,以至于多年后,他的伯父找到几近潦倒的自己,拿出一张协议,告诉他“与刘耀文结婚,刘家替你还债,我们会帮你保全宋氏最后的资产。”后,他只是在听到刘耀文的名字后欣然接受。
那是他们分别之后的第七年,也是他喜欢刘耀文的第七年。
他不知道当年身无分文的自己有什么好被刘学宸记挂的,他父母当年破产,公司四分五裂,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也不过是小时候最爱玩的国际象棋和几乎字迹不清的日记本而已。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刘学宸提出这个条件是为了更好地帮助自己,帮助名声扫地苟延残喘群龙无主的宋氏。
当他沉湎于与少时就暗恋的人结婚的庆幸中时,刘耀文却无动于衷,他好像对这段婚姻充满了厌恶,从开始接触到婚后三年,他甚至没有给过宋亚轩一个称得上平和的脸色,永远是那副冷冷的,嫌恶的表情。
宋亚轩骨子好像天生就是用骄傲铸成。他不信,他不信从年少开端的情谊的线在长达十年延伸的结果是短暂相交后互相远离。
是的,他不信。
他就这么倔强地,固执地,认为自己再多做一点,再稍微越界一点,他就可以得到那个人的青睐,他就会爱上自己。
最后,他难以自拔,他走火入魔。
但是谁也不能说他有错,他只是太过卑微地爱着。
为了能让刘耀文爱上自己,他做出很多无法估量的事,过去,他也会走一些奇怪的弯路,譬如说,使用一些不正当地手段攀上他的床,好像这样就会使他心软。
也会在刘耀文醉酒时,找到机会,他有时候会成功,可是当他醒来,他又是被抛下被丢弃的一个人。
可是,在多少个不踏实的夜晚,宋亚轩渴求的,不过只是跟这个人安稳地同床共枕,谈一谈自己生活上遇到的天南海北天马行空的琐事。
他身负骄傲地去追求,却在索爱的过程丢失了骄傲。
当刘耀文提出要跟他一起睡这个提议时,宋亚轩的第一反应是,虚幻。
他好像在做梦,那些他曾经丢盔卸甲不择手段的,现在却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触手可及。
像梦,极度不真实的梦,而刘耀文的吻令他在梦里的最高处的云端上漂浮。
不敢看(但是张开手指头捂眼)(害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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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