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林唐觉得自己还是先离开比较好，而且现在时间确实来不及了，他略过话题，开口：“凌总，我时间来不及了，要不我先走？”

　　凌莫深脸色更糟，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林唐，你是觉得我很好说话是吗？”

　　没等人开口，他继续道：“昨天那个小把戏不就是想让我开心，你做戏也起码真诚点吧，现在说个话还给我敷衍了事，你想干什么？”

　　略微气急败坏的语气，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凌莫深身上，林唐不太理解，他抬头看过去，试探：“对不起？”

　　语气足够谦卑，但就像外面找了新欢面对旧爱抓包的那样。

凌莫深冷哼了声，理智告诉他应该这样就该及时止损，结束这个话题最好，但是对方不冷不淡的表情，反而他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凌总，实在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未来我会改的，尽量让您满意。”

　　一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公事公办，清清白白的好像是上下属的慰问关心。

凌莫深快要失控的理智陡然回神，似乎在脑子里面转悠了两下，最后归位的时候有种后知后觉的恍惚。

他们之间，是界限分明的金钱关系。

是对方的手段太过于高明，他时常都要沉浸在这种剧本里面。

但这次，他从对方干净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看到了自己的丑态，那种恼羞成怒的表情。

不应该是这样，他揉了下眉头，对方只是用来缓解自己易感期困扰的工具。　他应了声，但顿了下又开口：“以后除了我的易感期，你保证随时在，其他的我不再过问。”

　　“啊？”

　　林唐脑子空白了下，金主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做得不好要失宠了？

　　以后除了易感期能亲密接触凌莫深，平时连面都不能见了？

　　那他怎么攒钱，医药费现在还够，但是林青阳马上要高考了，上大学更是一笔费用。“凌总——”

　　“闭嘴。”

　　看得出来脾气很大了。

林唐坐在车后座，惴惴不安，旁边是闭眼养神的凌莫深，他几次想要张嘴，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说他并没有找到症结所在，更是无从下手。

车已经停在大学主校门口，这么大一辆豪车还是挺引人注目的，林唐不想多生事端，下车前低声告别：“凌总，我到了，谢谢。”

　　车门关上，凌莫深才缓缓睁开眼，他看了看对方逐渐远去的身影，低声：“去公司。”

　　林唐上完课已经一上午过去了，大学一堂课基本上两个小时，他上午又是两节，上完下课感觉自己喉咙都要冒烟了。

他打开手机，翻了翻，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选择当面和凌莫深讲清楚比较好，大不了再熬一锅汤哄一哄。

他和殷慕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刚才他在网上查了查，好像金主都比较忌讳小情人和别的男人有牵扯。

所谓的生理洁癖，林唐也理解，他关掉手机，很是自然的忽略底下关于包养出真爱的网络推文。

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收到了安阳发过来的消息，简单的一句话：“林老师，我还会回来的。”　林唐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说这个话的神态，他不自觉笑了下，回了句：“加油。”

　　下午去实验室，林唐穿上白大褂，神色如常的查看数据和模型演化，那边几个小年轻已经先按捺不住的过来打探：“林老师，怎么样啊，凌氏制药那边怎么说？”

　　林唐先把手下的切片放好，才掀开眼皮看了眼：“事情都做完了，拿不出来数据，怎么让凌天答应我们？”

　　方圆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看起来那个凌总就是不好说话的，于教授只给了三个月时间，拿不到投资，我们不会要失业吧？”

　　“我保证不会让你失业的。”

　　林唐开口，虽然面上说的信誓旦旦，但心里还惦记着早上凌莫深说的话，他下班之前发了消息，直到坐上公交还没回他。

思考再三，他还是到了城南旧馆。

管家依然笑脸相迎，但林唐心里有点打鼓，他笑了下，开口：“凌总回来了吗？”

　　管家有点惊讶，但仅一瞬间就恢复表情，“凌总出差了，估计周三才能回来。”

　　“是吗？”

　　嘴角的笑僵住，林唐眨了下眼，这样啊。

他转身想回去，但转念一想，这么晚了，回去还得打车，他有点犹豫的开口：“我今天能不能住下啊？”

　　“当然可以，这是您的房子。”

　　管家让人进来，询问：“请问还需要准备晚餐吗？”

　　“我自己去做些就好。”

　　林唐在厨房煮了面，神色不太好，他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千算万算没算到凌莫深出差了，这几天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自己还差一次就能攒到提现，也就说就算凌莫深真的不去投资，他还还能拖一拖找到其他方法。

看来自己得尽早做些打算。

林唐看了眼手机，自己发出去的信息还没等到回答，手指动了动，就又拨过去一个表情包。

【想你.jpg】

　　e国也有关于信息素的研究，凌莫深就是为此而来，他跟着研究员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情况属于个例，除了林唐那个研究项目，国外做的人也不多。

难怪研究所觉得没有发展前景，想要砍掉。

而且他私下派人去调查了一下，研究所前科累累。

威胁研究员放弃项目成果，私自售卖未经国家检验的药品，诸如此类，确实不太靠谱。

思绪飘远，手机叮咚一下，他翻开看，是林唐的消息。

软萌可爱的表情做着夸张的动作，但是现在他几乎没有了回复的心思。

呆了一天没有什么收获，凌莫深打算打道回府。

秘书还没回来，他打了个电话，“凌总，等一下我正在给我老婆买纪念品，您要吗，听说这个挺受欢迎的。”

　　不字还没说出口，手机就没电了，凌莫深皱眉，感觉情绪有点波动。

一丝不易察觉的信息素偷偷泄出来，但无人在意。

国内夏天夜风微凉，林唐想着反正晚上凌莫深不回来，自己也不能坐吃等死，他来到之前相熟的馆子，熟练的套好防水围裙和黄色胶套。

一心一意的刷盘子洗碗。

这是一个连锁的自助餐厅，生意不错，就算不是周末，生意也是络绎不绝，林唐是小时工，20块钱一小时，从六点到十一点。

他在最艰难的时候，是靠刷盘子赚取一日三餐的生活费。

凌莫深回来的时候先去公司了一趟，他处理完文件又呆了半个小时才打算回去。

不过，想象当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凌莫深脸色一黑，快步走出厨房，正好碰见管家从花园回来。

他语气不善，开口：“人呢？”

　　管家神色如常，不动如山：“林先生今天没有来。”　听见回答，凌莫深的脸又黑了一个度，林唐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不过就是出差了一趟，居然连做做样子也不肯了。

他打开手机，响了几遍还没有人接。

这次，他闭了闭眼，想到什么，直接问了司机：“林唐去哪了？”

　　司机也一脸迷茫，他想了想开口：“林先生并没有用过车。”

　　“呵。”

　　凌莫深真的气笑了，他挂了电话，感觉情绪越发不受自己控制，便直接进了地下健身房，有时候运动比其他的东西更好的宣泄情绪。

把最后一批盘子放进消毒柜，林唐终于能下班了。

他泡了泡泛白的手，走着回到了出租屋。

小餐厅虽然开的位置偏僻，但足够亲民，要不然林唐也很难找到这么合适的，还距离出租屋那么近。

晚饭已经吃过了员工餐，他洗漱完就躺进了被窝。

劳累过后的睡眠十分充足，林唐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忘充电了，幸好一直以来的生物钟叫醒了他。

早上冲了杯燕麦，林唐马不停蹄的去了研究所，他现在需要更准确的数据支撑，不然他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谈判的筹码。

直到一上午过去，手机充满电，林唐消毒完拿出来一看，凌莫深的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是昨天的。

他平时都是独来独往，有时候手机放下半天，也不会有人主动发消息那种。

骤然看到几个未接来电，还有点不自觉的心虚。

他手指犹豫在半空，忽然方圆跑过来碰了下，指头就按了下去。

也就三秒的时间，已经接通了。

林唐深吸口气，没理会方圆歉意的表情，而是拿着包走出去。

“凌总，有时间吗？”

　　现在一切都放在投资的后面，他拖了好几天，不能再逃避了。

本来以为小情儿会解释一下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而且不在家的原因，凌莫深嘴边的说辞都顿了下，他沉默几秒，开口：“公事私事？”

　　林唐眼睛亮了下，心里面一直提着的感觉也稍微松懈，他郑重开口：“公事，想跟您谈一下投资的额事情，我这边有最新的研究数据，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不自觉林唐就把凌莫深带入了甲方的角色，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凌莫深一只手还在签文件，听见对方清朗的声音，不自觉拿下手机重新看了下，他听完林唐讲话，最后不紧不慢的开口：“公事，直接和秘书预约时间，我没空。”

　　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