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我要小仓鼠——”小孩子抱着小丑的腿不松手。小丑收回目光,把几个长条形状的气球充满了气,三缠两绕间就做好了两只小仓鼠。
孩子们欢呼雀跃,夏初阳不由驻足,啧啧称奇,要仓鼠的那个孩子举着两只手想把两只仓鼠都接过来,那小丑却举高一只手,只把另一只手里的仓鼠给了小孩子。
然后小丑在孩子们失望的啊——中,把另一只仓鼠气球递给了站在外围的夏初阳。
夏初阳一怔,想到之前那双圆圆的眼睛和那股子莫名的熟悉感,试探着对小丑喊出一个名字:“……顾安?”
小丑点点头。
夏初阳:“……靠!你干兼职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顾安又把仓鼠气球往夏初阳手里赛了塞,夏初阳顶着一众小朋友心碎的目光接过仓鼠,有点尬又有点高兴。
这个仓鼠来的很及时。
原来和小说里说的一样,扮演小丑的人真的能感受到别人的不开心。
然后顾安就用他惯有的、平铺直叙到能噎死人的声音说:“安安烧烤,干净卫生,欢迎品尝。”
然后指了指仓鼠肚子上的一串小小的手写的“安安烧烤”四个字。
夏初阳的所有感动都让这句话给刮没了:“这是烧烤店广告??烧烤店广告这么牛逼???”
顾安说:“牛逼吗?”然后微微挺胸。用拇指指了指自己,严肃的介绍:“我家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干净又卫生,你要是来我家吃我给你打八折。”
夏初阳:“……那我真是谢谢您了昂。”
还以为是什么令人心动的发展没想到居然只是为了打广告。
这宣传方式,效果立竿见影,不只是孩子,路过的大人也驻足观看。
夏初阳很快就被急不可耐的小孩子们挤到了顾安后面,他比顾安高上半个头,一垂眸就能欣赏到顾安扎气球的技术。
十指翻飞如凤蝶翩然,确实让人着迷。
周围孩子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是这条街最好的嘉奖,让人热血沸腾。夏初阳听的眼热,没忍住戳了戳正忙着的小丑:“有别的形状的气球吗?比如最常见的那种圆的。顺便再借根笔。”
“有,”顾安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大把气球,一股脑的全塞进夏初阳手里,连手里的活都停了,小丑妆都盖不住他脸上的好奇。
夏初阳活动活动手腕,用打气筒把气球打成合适的大小,而后大笔一挥,在气球上画了一只超级可爱的Q版仓鼠。
小孩子没见过当街耍这个的,当时就high了,争着抢着要画好的气球,夏初阳下笔如飞有求必应,孙悟空猪八戒喜洋洋灰太狼……把孩子们哄的团团转。活泼点的孩子心血来潮,晃着夏初阳大腿让他给自己也画个小丑妆。
“不行!”夏初阳还没反应过来,顾安先出生拒绝了,被拒绝的孩子满脸失望,拖着嗓音软软的撒娇:“不嘛不嘛,哥哥脸上的画好好看的,我也想要!”
顾安认真的给他讲道理:“这油彩不能往脸上画,容易烂脸。”
小孩不服气:“哥哥你不也画了?”
顾安看起来恨不得给小孩把化学方程式列举出来以证明自己说的对,夏初阳截住他话头,对着孩子笑眯眯的说:“哥哥脸皮厚,敢不要脸。你还小,不行。”然后把画好的气球往孩子手里一塞,“玩去吧。”
顾安:“……”
夏初阳哄走了小孩并对顾安发出一个鄙视:“闲得慌吗你,给小孩讲什么大道理。”
顾安想了想,认真解释:“我没脸皮厚也没不要脸。”
夏初阳大叫:“怎么?想讹我人身攻击你?好吧你讹成功了。”然后也给顾安塞了个气球:“好了忙去吧。”
顾安:“???”
临近黄昏,J州市的天从湛蓝色渐变成火红的橘,天与地的交界处又镶着一弯深沉的紫。丝丝缕缕的云绣在天边,光华璀璨的像哪家绣娘呕心沥血做出来的珍品。孩子们陆陆续续的散了,顾安去旁边超市借水洗了把脸换上常服走了出来,超市的老板是个将近五十岁的大叔,胡子拉碴两鬓斑白,似乎和顾安很熟,顾安走的时候,老板吊儿郎当的说:“还是来个和以前一样的套餐?”
顾安点点头:“对,麻烦您了。”
“和我瞎客气什么。”老板往顾安包里塞了两个苹果,嘱咐他:“一会儿回家别那么犟,你爸一把年纪了,一下气垮了不还得你费劲照顾?多不划算。”
夏初阳:“……”原来是从这种角度劝解的吗。
顾安满脸见怪不怪的麻木,和老板拜了个拜就离开了店。夏初阳想了想空虚寂寞冷的宾馆和无处着落的晚饭,毅然决然的跟在了顾安后面:“我还没去过你家烧烤店呢。一起去呗?”
顾安点点头:“我请你吃。”
夏初阳有点惊奇,他还以为顾安这种认真到有点呆的人从来不会主动请客吃饭,果然不能随便给别人打标签。
安安烧烤离顾安卖气球的地方隔了一条街,穿过一条巷子就能到,店面有些破旧了,经年油渍糊在门口的桌椅上,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那种烧烤店。不过人倒是不少,天还未完全黑透,门口的桌子上几乎快坐满了。香喷喷的烧烤味道散出来,让人食欲大动。
夏初阳本来不理解,扎气球这么拉风的宣传,为什么不在自家店门口进行,顾安本就长得不赖,到时候宣传吃饭一条龙岂不爽哉。后来旁听了超市老板和顾安的对话,心里大概有了点数。
果不其然,顾安前脚刚进店,骂声就砸了他一头一脸:“你要是再敢玩你那个狗屁气球,就他娘的别给老子进这个门!”
人声鼎沸的门店骤然一静,一双双眼睛或有意或无意的向顾安和站在门口的那位老板身上瞟去。
老板穿着脏兮兮的围裙,脖子上挂着条毛巾,皮肤黝黑胡子拉碴,满头的汗被光一照,微微反着光,油亮的头皮从稀疏苍白的发间不服气似的漏出来。
看来,这就是顾安不在自家门口搞宣传的关键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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