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这江湖人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自是不必担心柴米油盐贵,可小桉这样的百姓家赋税逐年增多,官员哄抬物价……”
“我虽杀人为生,但却非人人都杀!”
“我顾惜安,也有心中的道!”
顾惜安用那坚毅的目光认真的看着苏羌月,苏羌月似乎是被她这一番言语所感动了,只听她说道:“姑娘,你与小桉可愿同我一起入京?”
“到时候,我必会请个教书先生教她礼义廉耻,诗书礼乐,定然不会亏待了她,我名下还有许多铺子,你可以随便挑上一件……”
未等苏羌月说完,顾惜安便道:“公主殿下,你能救小桉一个,那能救天下千千万万个小桉吗?”
是了,苏羌月能救一回小桉,那天下百姓中还有许多人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这些人她还能救吗?
不,以苏羌月如今的实力,她无能为力。
良久,见苏羌月不说话,顾惜安松了松捏着桌角的手,正了身子,淡淡地道:“既如此,那便请公主殿下处理完黄州的事情,再同在下谈论此事吧。”
苏羌月不说话了,但她知道她遇见了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她此生的人。
她将顾惜安这个名字埋藏在心中,犹若漫天大雪中的红梅,在她心中起舞。
京都,未央宫。
文武大臣再次聚集在此处,金黄的龙椅上坐着他们的治国者。
阶梯之下站着的便是杜知恒和邹瑾。
两边站着的大臣们皆是黑着个脸,谁也不说话。远
杜知恒看着苏柄,将大周的国书和国礼奉上道:“大蜀陛下,这是我们的皇上向您的问候。”
小黄门接过厚厚的纸册,只见苏柄当堂将册子翻看了几页,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手隐隐的发抖,指节因为用力变得泛白。
苏衍眯起眼,用极近声音平稳的声音说:“求娶?”
杜知恒回道:“是,我们陛下的意思是若是想边塞尸横遍野,两国百姓苦不堪言,那么您不答应也是可以的。我大周也不怕再与贵国开战,只是不知,到那时候西纥可愿助贵国一臂之力?”
这个使者语气嚣张,未央宫内却无一人反驳,并非不会,是已经没了这个底气。
当初开战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周国前来“求和”,岂有不接受之理?
周国当初兵临城下,傅辞将军出城杀敌,却不料遇着的是周国元帅顾惜安。
最后,将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那你们陛下要的是哪一个公主?”苏柄的声音有些抖。
他有些怕了。
那个站在王座上的人与平日里父皇的形象又有何相同之处?
苏衍有两男三女,可谓儿女满堂,可奈何生在帝王家。
大女儿早年嫁给了左相辅的儿子,前些年生了儿子;二女儿体弱多病,多年不出面见人;而三女儿自小学的便不是女红,爱到处游玩,不愿被拘于一处。
“听说贵国有三宝,一日宝器无名,二四玉环丝绸,三曰明昭容姿,”另一名年轻的使者上前,“明昭公主容姿绰绰,不知可否有幸见一面。”
这已然不是请求,是勒令。
这就是赢者,失败者永远没有底气。
苏衍的似乎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他僵在原地。
最后,他答应了请求,朝臣散去后,就只剩下他一人呆坐在龙椅上。
他的三女儿苏羌月容貌绝世,才能便是男子也是没几人能比得过的,她承袭眉山剑术,舞姿更是一舞动天下,一曲箜篌宛若身在神仙界……
这样的女子,天下间又有谁能比得过,可就是这样的人要如质子般嫁去周国。
这个他与李微悦的女儿,便要里开他们了。
这也是为什么苏羌月已然心生歹念,杀了许多人,其中包括李微悦。
苏衍能求什么?他能求的只是周朝皇室能如珍似宝般待她。
可这一愿,本就是妄想。
苏衍瞬间想到了什么,突然跑了出去,甚至不顾及一个做皇帝的颜面。
一间陋舍,一间佛堂,苏柄却不踏足。
天空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乌云聚在一处,屋檐上的古铃清响,冬雨开始往下掉,如段了线的珍珠。
他在草屋外缓缓地走了进去,只见那坟茔上的贡品也受着雨的洗礼。
他跪了下来,脸上不知是泪是水,只听他颤抖的说:“微悦,我错了!”
“羌月和言怀是我对不起他们!”一个帝王向一个从不露面的逝去的女人道歉。
“羌月要离我们而去了,”他跪着向前一步,“你甚至不愿出来见她一面吗?!”
他暴怒着。
苏衍似乎还活在梦中,还在幻想着这间屋子里的李微悦在气恼,不愿意见他。
他看见草屋开门,一个素衣妇人走了出来淡淡的对他说:“羌月现在过得很好,你莫骗我。”
他们相距不过几尺,可相离却如此遥远。
他幻想着那李微悦的黑发用木簪插着,素面朝天,衣袖也是干净整洁的。
“苏衍,你抢了我的儿女,现如今又来认错,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幻想着李微悦同他发脾气。
其实李微悦的死不能全怪苏羌月,至少苏衍的原因要占一大部分。
当初,李微悦生下苏言怀与苏羌月时,便被拖走,以至于她至死都没怎么见过自己的亲生骨肉。
若是李微悦知道她最爱的女儿就要和亲去大周,必定会很着急,会三步并一步走到苏衍面前,举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你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能让差月回来吗,你的将军打输了,凭什么叫我女儿去当这个挡剑牌!”
“凭什么!凭什么……”
她会怪怨苏衍。
“滚!我今生再也不想看见你,你害我家破人之,如今又害我骨肉分离,你为什么不死在战场上,还能佳丽三千,还能在你的未宫坐享齐人之美!“
李微悦至死也不懂,当初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是苏柄,骨肉分离却再也不能装聋做哑,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雨还在下,圆形的门龚,摆在一边的盆景都隐在这朦胧的雾里。
满街的油纸伞,人却踩着人,他们不回家,也不再有家了,房屋的倒塌,他们无家可归……
站在窗边的邹瑾看着,为了避雨四处逃窜的人们,不忍蹙眉。
他有些不懂为什么顾惜安要学习这里的东西。
再看着手中的密信:“圣上病重,迎回明昭,速速回京。”
邹瑾将手中的纸团撕成碎片,扔进火炉里。只见那黑衣人推门而入,他问道:“九皇子找到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说:“没有。”
邹瑾冷哼了一声,将热气腾腾,送入口中的茶摔在那黑衣人的跟前,说:“我要你有何用?找个人都找不到!再给你们三日的时间,若再无进展,你们便不必回大周了!”
“属下遵命!”
邹瑾看向桌案上的香,身后的门被推开,屏退了属下,走来一个女子,便道:“黄州的银钱已尽数归于你的私库里,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见邹瑾不回头,秦云洲只好走到他的面前,给他看了手中的东西,说道:“我还没有达到目的,你怎么敢半途退出?”
邹瑾瞥了眼秦云洲手里的东西,说道:“这是!”
“蜀国兵部布防图。”秦云洲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邹瑾,继而又道:“大周我不回去了,我留下来找九皇子,你回到大周跟我父亲说,我死了。”
秦云洲沉思了片刻才道:“那好,我这里有个任务。”
“我在星仪最后的任务,是什么?”秦云洲将手上的兵部布防图收好。
“如果顾惜安有异心,杀了她。”邹瑾看着秦云洲说道。
“顾寻安不是早就在往蜀国的路上死了吗?”秦云洲回道。
“她是该死了,可惜被她逃脱了,她做完这个任务之后,便彻彻底底的脱离了大周,脱离了星仪……”邹瑾没说完的话,秦云洲自然也懂。
皇帝当年将顾氏满门抄斩,却只留了她一人苟活于世,她算是功高盖主,皇帝要取她性命,顾惜安却向皇帝保证,绝对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可是皇帝不放心,在战场上使了绊子,想将她“杀害”,却不想被她逃脱。还回京述职,得了个将军的称号,最后居然还名正言顺的到了蜀国,在蜀国的路上居然还想将她“杀害”。
而今,皇帝看不见顾惜安,自然眼不见心不烦。
但前些年顾惜安在蜀国干的这些事情,暗地里也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只知道有个与他们作对的人,却不知道跟他们作对的是顾惜安,只因她的天雀代号沉安保得她平安。
顾惜安靠在树荫下,远远看着苏羌月。
时湘侧首同她说:“将军,那些人查清楚了。”
那些人,指的是前些日子遇见的壮汉。
“他们都是京都太子的手笔。”
听时湘如此说道,顾惜安冷哼了一声,说:“看来这太子即便是缺了腿,还是如此不安分啊。”
“湘儿,你觉得该如何?”顾惜安问道。
只见时湘不说话,顾惜安说:“就不应该让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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