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的清晨清冷的很。
苏羌月看着街上洒扫的大爷,紫蓝色的长袍捂着阿漓给的暖炉,她靠着城门,问道:“他们二人怎么还没到?”
身旁的阿漓回道:“将军和大人总归是要向皇上述职的,路上不免要耽搁些……”
顾惜安上前一步道:“公主殿下,日头正盛,冬日的太阳最是温暖,再等等吧。”
见顾惜安如此说道,苏羌月便应了下来。
“那日徐承怀屋内的那些书信得找个法子握到我们手中。”顾惜安正色道:“可便是拿到了这个把柄,也只是坐实他官匪勾结,官贾勾结罢了,那几十万黄金的去向,我们仍是不知晓。”
顾惜安抱臂道:“公主大可想象一下,徐承怀拿着这几十万黄金,又要打点匪患,这黄金会在何处?”
苏羌月恍然大悟:“在匪寨!”
是了,徐承怀若非用这几十万两黄金打点了山上的土匪,再将这剩余的黄金给了周国,用来给自己铺后路。
如此,便是将来被人发现,定了罪,也不愁无处可去!
午时将至,街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徐承怀正看着儿子的课业,只见一人从外面跑了进来,正欲说什么,又看了看徐承怀的儿子,欲言又止。
他走了出去,只听那人说:“公主似乎是察觉了那几十万两的黄金去向了,方才她在城门口跟她的侍卫说什么黄金案,什么证据……”
徐承怀冷哼了一声,吩咐小厮去请陆青峰。
陆青峰踏进徐承怀的书房,关上房门便急问:“公主知道黄金案了?那咱们怎么办呐?”
“慌什么?”徐承怀皱眉,“便是公主知晓了又如何?她可有证据是我们拿了那几十万黄金?”
陆青峰上前道:“便是如今没有,待到来日……我听说明昭公主手段狠辣,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查不出来的……”
“我们当时将大部分黄金尽数给了周国,剩下的都给了那山上的土匪头子,”徐承怀放下笔,“所以,便是事情败露,我们也不愁无路可退,不是吗?”
午后,只见为首的三个人带着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邵城驾来。
其中一人身着蓝缎兽袍,其余二人红缎禽袍。
“拜见公主。”三人翻下马来,对着苏羌月行礼道。
“随我至驿馆吧。”苏羌月冷声道。
紫蓝色的长袍外披着大氅,她将手中的暖炉放到顾惜安手中,说:“天气寒冷,暖会儿吧。”
苏羌月看向顾惜安。
“我向父皇要的是兵部尚书和太仆侍郎,崔大人您怎么来了?”苏羌月座于上位道。
阿漓将桌上的茶水更换为热茶后,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俞轻寒起身走到中间,跪下空首道:“回公主殿下,陛下说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万不可有半点损伤,所以兵部尚书是保殿下平安的。”
苏羌月皱眉道:“保吾康建无虞只需顾惜安一人足以,何苦再将崔大人带来,小材大用?”
众人顺着苏羌月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青衣盲眼女子正抱臂,手上却又紧窝紧握剑柄,护于苏羌月身前。
何丞也走到苏羌月面前叩首道:“公主殿下,臣觉得还是不妥。殿下身旁的女子眼盲,如何能护得住殿下,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如今这邵城匪患频发……”
顾惜安有些气不过,走上前去,说:“何大人何必如此,此间武功最好的人,便是兵部侍郎崔含玉大人了吧,那我不用剑,单靠我手中的竹棍与他比上一场,若我赢了,我便继续留在公主殿下身旁。”
“若你输了呢?”俞轻寒抬首道。
“那我便从公主殿下身边离开!”顾惜安将竹棍置于身前。
说罢,顾惜安便踮脚起身,崔含玉抬头抽刀应敌。刀横挂于自己面门前,为自己挡住了顾惜安的竹棍,桌上的酒盏随着桌子四分五裂。
酒水虽洒了一地,但二人却未曾沾染分毫。
崔含玉旋身将大刀劈向顾惜安,而顾惜安用自己的步法巧妙地躲开了崔含玉。
顾惜安飞身上了屋梁,头朝下,竹棍便是击中了崔含玉肩胛处,再是几招,翠绿的竹棍便置于他的脖颈之旁了。
“崔大人,在下这竹棍若是三指长刀,您的性命危矣!”顾惜安嘴角含笑。
“行了!”苏羌月站了起来,“崔大人,您要是留下来,京中事务必是有人帮忙的。”
苏羌月将案几上的书信扔了过去,负手道:“尔等必然是知晓你们此行的目的,徐承怀勾结土匪,你要做的便是平定匪患。”
崔含玉展开信纸,那上面赫然是徐承怀和云景帮大当家江景川的书信往来。
崔含玉抱拳躬身,道:“末将领命!”
说罢,便转身离去。
门还未关上,便见一个身着藏青长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何丞喃喃道:“傅辞?”
只见傅辞单膝跪道:“臣傅辞见过明昭公主殿下。”
苏羌月抬眸:“傅将军,路途辛劳了。”
“方才臣在门外听得清楚,崔大人此去恐有危险!”傅辞低眸道。
“云景帮的大当家江景川,乃是当年惠州太守江付琼的长子!”傅辞朗声道。
“江太守!”俞轻寒惊呼。
“当初江太守夫妇一起上京述职,途中却被马贼截杀,死于路边。京都县丞曾至惠州太守家中,却发现全家几十口人,皆被杀害,唯余长子下落不明。”刑部尚书何丞缓缓道来。
“后来太子殿下至丹城探查黄金案时,便发现云景帮的大当家便是惠州太守长子江景川,当初太子殿下下令捉拿,最后却身受重伤,无功而返,”俞轻寒正色,“而今殿下却也来到黄州邵城,此举危险至极!”
苏羌月寒声道:“若是吾连这个都怕,那还算得上是峨眉行川师太的徒弟吗?”
是了,天下人皆知明昭公主乃是蜀国王的幺女,却鲜少有人知晓峨眉山乃其师门,她乃峨眉行川大弟子,岂会对着区区山匪便心生惧意?
苏羌月放下杯盏,盯着俞轻寒道:“行了,诸位都累了吧,外头的大人将军在雪地里也该歇息了。”
阿漓此时便推门而入,只听苏羌月道:“快让他们安顿好了。”
言罢,便见傅辞一干人等退出门去。
房内便只剩苏羌月和顾惜安了。苏羌月站起身来,只听顾惜安道:“方才你竟也不阻止?若是我输了,你可就失去我了,还如何在这蜀国指点江山啊?”
苏羌月侧首道:“你会输吗?”
只见她摇了摇头,轻笑道:“公主既信我,那在下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季之女,自然不会输。更何况,你想要留在我的身边,必然不会输。”苏羌月关上了门道。
“惜安,陪我去个地方。”苏羌月转而道。
茶楼内人来人往,台上的说书人执一把素扇,正讲到高潮处,将手边的木板一拍,直道:“那人竟是云景帮的大当家!”
顾惜安二人坐于楼台阁上,听到此处,便道:“公主携我至此做什么,为了专门来听这说书人编故事的?”
苏羌月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玉笛指向不远处的高座,道:“你看,那儿。”
顾惜安顺着她的笛子看过去,竟是一个木簪束发,褐衣掩面的男子,他正令手下拉扯着一个女子。
不消一会儿,那女子没在台上站牢,竟直倒了下去,台下的人无一人前去帮忙。
见此状,顾惜安顾不得许多,踮脚跃起,单手便环住了那女子。落地后,抬头向那褐衣公子喊道:“公子,这姑娘被您属下拉扯落下台来,您总要道个歉吧!”
那人从楼阁上走了下来,道:“小仆顽劣,不知轻重,惊扰了姑娘,我在此赔罪了。”
转头便训斥了他身后的仆从,只听他身后的仆从又将那人押住,正往楼上去。
此时,苏羌月望向此处,便说:“公子,你这奴仆生得好看,多少银钱,在下买了。”
那人循着声音看去,苏羌月摘下面帘,那男子看着苏羌月面容,竟出了神,作揖道:“在下陆青河,见过姑娘。敢问姑娘芳名?”
苏羌月冷声道:“多少钱?”
“姑娘,求求您救救她吧!”顾惜安走上前去,为其求情道。
听到此言,陆青河皱了皱眉,说道:“姑娘,这不妥吧。”
苏羌月撇了撇眼阿漓,只见阿漓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陆青河手中,说道:“陆公子,你识相点就拿着这锭银子,留下这姑娘。否则,真不好弄啊。”
陆青河嘴角抖了抖,哼道:“识相?姑娘你怕是不晓得我是谁啊,这锭银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便甩袖而去。
“站住!”苏羌月转身,“来啊,将这位……陆公子请到我府上,记住,要好好待客!”
说罢,便只见门外的侍卫蜂拥而至,禽住了陆青河,架着他便向邵城驿站去。
顾惜安侧首,对着时湘说道:“阿湘,你去陆府,帮我传个话,就说令弟实在是不懂礼数,冲撞了公主殿下,在下帮忙管教!”
言罢,将手中的竹棍敲打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驿馆。
陆青河被反手绑在椅子上,口中还塞着黑布,眼睛也被顾惜安蒙住。
“呜呜呜……”
苏羌月轻笑:“腿脚被绑着,眼睛看不见,口亦是不能言语,有些急躁。”
“陆公子,只要你兄长来了,我这就放了你。”苏羌月又道。
顾惜安在她耳旁疑惑地说道:“公主殿下为何将他绑来,用来做什么?”
“惜安,这就是你不懂了。这邵城的知府徐承怀身边有一个得力的师爷,常年伴他身侧,据说是生死之交。”听到此处,陆青河的叫声更加激烈了。
“这师爷姓陆,名唤陆青峰。”苏羌月轻笑。
顾惜安朗声道:“这么说,这陆青河是陆青峰的弟弟?”
“看这样子没错了。”时湘站在身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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