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个锤子啊我懂。

　　乔羽书磨了磨后槽牙，忍了又忍，这才把脏话忍住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方乐的肩：“小乐啊，少听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方乐却是很快地躲开了他的触碰：“你小心学霸吃醋。”

　　乔羽书：……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满腔脏话，压低声音：“吃个锤子啊，可能吗？”

　　方乐轻轻瞥了他一眼：“谁知道呢？”

　　乔羽书：……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个早上，就在乔羽书想和他们一起冲去食堂时，他突然发现时灼还慢悠悠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乔羽书的心中瞬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眼睁睁看着时灼收拾完东西之后又拿出一套卷子开始写，丝毫没有想去食堂的样子。

　　“系统啊，”乔羽书声音都在发颤，“他要是饿了，我会不会饿啊？”

　　“根据规则，是会的呢～”系统的尾音拖长，听起来就很亲昵，但是此刻的乔羽书整个人都emo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乔羽书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大的怨念：“时灼，不吃饭吗？”

　　时灼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你高贵什么啊？！

　　乔羽书深呼吸，劝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扬起微笑——虽然时灼目光中只有卷子：“你不饿吗？”

　　时灼又嗯了一声。

　　行，这可是你说的。

　　乔羽书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面包啃起来。

　　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高中生抢饭的情景，就照这个样子，他就算是去了也吃不到饭菜了，只能委屈自己吃面包了。

　　这么想着，他幽怨地瞪了时灼一眼。

　　然而这一瞪却对上了对方的视线，乔羽书一愣，连忙收回目光。

　　“你不吃饭吗？”

　　乔羽书摇摇头，满心无奈：“你不去吃我吃这饭还有什么意义。”

　　“诶！对了，”乔羽书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奶，“喝吗？”

　　没办法，面包就带了一包，他已经吃了，总不能把自己吃过的给人家。

　　时灼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没去接，收回视线继续低着头刷题。

　　乔羽书也不尴尬，插上吸管就自顾自喝了起来。

　　饿也没事，至少自己享受过了。

　　乔羽书手撑着脸，明目张胆地看着时灼的侧颜。

　　他就想不明白了，在医院表现的那么亲昵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冷淡，弄得他还以为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很好呢。

　　乔羽书盯了时灼一会后就收回视线了，瞥了眼手里的书，合起来随手放到一边，抽了张卷子边吃面包边写题。

　　想他顺其自然一生，何时像这样勤劳过。

　　他真的，有被自己感动到。

　　心中戏过去，他认认真真地去看手上的题。

　　然后骤然发现，这上面的题，他一道都看不懂。

　　……

　　就，很尴尬。

　　乔羽书转笔的手一顿，手上的笔掉下，他揉了揉鼻子，又偷偷瞥了正在做题的时灼。

　　很好，他手上速度还挺快的。

　　乔羽书认命地弯腰捡起笔，转头看向时灼，试图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灼热的视线。

　　然而并没有成功。

　　乔羽书认命开口：“那个，时灼，你有时间教我几道题吗？”

　　时灼写字的动作停下，微微偏头：“什么题？”

　　乔羽书起身，默默把卷子放到时灼面前。

　　乔羽书本来就不爱学习，能撑到大学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他根本没有高二高三时期的记忆。

　　思及此，他又下意识发起呆，思考起原因。

　　可以说，他的轻度抑郁就是被自己这么逼出来的。

　　“嘶。”乔羽书感觉额头传来轻微的痛感，下意识抬眸望去。

　　时灼手上转着笔，眸色淡淡睨着他：“认真点。”

　　乔羽书揉了揉头，嗯了声，尽量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把题听懂了，乔羽书耳边突然响起恍然大悟的声音：“哦，这样啊。”

　　乔羽书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身边围了一堆人，探头探脑的。

　　乔羽书：……

　　乔羽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随后干笑两声：“灼哥讲题很受欢迎啊。”

　　这句话出来，班上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寂静。

　　乔羽书眨了眨眼，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犹豫了一会，开口询问：“我……说错话了？”

　　然而没人回答他的话，基本都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乔羽书一头雾水，转身看了眼，老师也没来啊。

　　所以……

　　他将目光锁定在时灼身上，这才发现对方貌似一直在看着自己。

　　乔羽书摸了摸鼻尖，刚想开口，肩膀上就被方乐按住了：“那个，学霸，替我兄弟给你陪个不是，别和他计较哈。”

　　乔羽书：嘶，虽然但是，怎么总感觉那么中二呢？

　　不过……

　　乔羽书感觉到原本愉悦的心情在此刻突然变得阴翳起来，抿了抿唇，将目光投降时灼。

　　不是，怎么个事儿？这家伙怎么回事？再这样他就要闹了啊。

　　然而时灼的目光却在方乐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上。

　　难不成……

　　乔羽书想想每次自己离方乐近了的时候，时灼的心里好像都是极为不愉快的。

　　思及此，乔羽书朝着时灼投了一个我都懂的眼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方乐的手下。

　　果然，这手一放下，乔羽书心中的情绪瞬间提了个度。

　　但说实话，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本来觉得时灼和乔轩然挺配的。

　　不过没事，如果他能追到的话，和方乐也是极好的。

　　就是不知道方乐怎么想……

　　乔羽书将视线投向方乐，却发现对方正满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啧，可惜了，方乐不知道。

　　乔羽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边上围着的一堆人有些看不懂乔羽书的操作，但是看时灼的样子好像也不生气，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

　　直到坐在位置上，乔羽书才听方乐说，时灼不喜欢被人喊他哥，不管是谁，这是他很明确地表现出来过的，前期还好，后来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但不乏有些觉得自己比较特殊的。

　　乔羽书追问：“然后呢？”

　　方乐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啊。”

　　“他是怎么对待踩他雷点的人的？”乔羽书很好奇一个高中生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给对方讲题呗。”方乐摊了摊手，注意到乔羽书一言难尽的目光时，他嘿了一声，“你别看这事小，但是杀伤力大啊。”

　　乔羽书哦了一声，本来想转回去做题的，但注意到方乐希冀的目光时，他还是妥协了：“怎么个大法？”

　　方乐瞬间就激动了：“有些同学不太适应老师上课的讲题方法你懂吗？学霸就超神了，自己能听懂就算了，还能讲得很明白。”

　　看着方乐崇拜的眼神，乔羽书突然觉得，其实时灼追到方乐的几率还挺大。

　　学习任务重，时间也就在眨眼之间过去了。

　　晚自习之前，乔羽书一直跟着时灼，寸步不离，整的时灼侧头看了他好几眼。

　　课上，乔羽书见时灼和老师说了什么之后就出教室门了，想跟着去，但是前后时间太紧凑又怕老师不批。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他也走到讲台上：“老师，我去趟厕所。”

　　讲台上的人犹豫了一会，思索道：“要不我陪你去？”

　　乔羽书：……

　　他明白老班是在担心他会像上一次那样晕倒，但是……

　　老班是个女生啊！

　　原本极为安静的班上听见这句话后哄堂大笑。

　　乔羽书好不容易婉拒了老班找个男生陪他一起去的建议，急急忙忙出了教室。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在通往厕所的那条走廊上走着，希望时灼没有出校。

　　然而他就是在厕所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时灼。

　　就在他做好今天再疼一次的准备时，突然被一只手拉住拽进了隔间。

　　乔羽书下意识想去反击，然而拳头刚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对方声音低沉：“别动，是我。”

　　乔羽书听出是时灼的声音，松了劲：“你干嘛呢？”

　　时灼看了眼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厕所，你说干嘛？”

　　乔羽书一噎，大脑飞速运转，好不容易想到反驳他的话：“那你拽我干嘛？”

　　时灼闻言，动作一顿，懒懒掀起眼皮看他：“不是你找我？”

　　乔羽书白了他一眼：“谁说我找你了？”

　　时灼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鬼鬼祟祟叫我名字的不是你。”

　　乔羽书：……

　　乔羽书感觉自己的面子有被伤害到，转头就打算走。

　　然而没走成，他的手被时灼拉住，时灼从后面将他㧽在怀里，声音含着笑意：“走什么？”

　　乔羽书一时间还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你干嘛？”

　　时灼语气温柔，㧽着他的手又紧了些，另一只手从他的腰侧缓缓移向他的脖颈：“你猜。”

　　乔羽书不想猜，乔羽书想出去，乔羽书想自家哥哥了。

　　不过最后时灼还是放开了他，以防他跑，还贴心地为他转了个方向。

　　他眼眸中满是戏谑：“这么紧张干嘛？耳朵都红了，或者说……”

　　时灼一只手按着乔羽书以防他逃走，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耳垂，轻笑：“还挺暖和。”

　　顿了一下，他继续将话接完：“你对我有意思？”

　　明明是夏天，但乔羽书总感觉时灼的手太冰了，冰的他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

　　“有意思个锤子。”乔羽书试图挣扎，然而失败了，只能瞪着他，“把你手放下。”

　　时灼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一笑：“你声音抖什么？”

　　“你手太冰了。”

　　“不是你耳朵太热了吗？”时灼的声音似是情人耳语一般，缱绻低沉，“亲爱的。”

　　乔羽书被他的称呼弄得一怔，感觉似曾相识，却也没心情去想那么多，恍惚了一瞬之后继续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叫个棒槌。”

　　时灼揉了揉他的头，笑道：“这么说自己干嘛？”

　　乔羽书：……

　　直到乔羽书都懒得理时灼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手：“行了，不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