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在一个桌子上,玛尔娜为自己斟满了酒,饮了一口,感叹道:“这大蜀的酒虽好喝,但远不及我西纥的烈酒爽快,回头你二人定要来我西纥,我玛尔娜请你们喝酒吃肉!”
“你怎么没回西纥?”顾惜安道。
“怎么?怕我把你家阿月抢回去?”酒杯被放下,“将军大可以放心,我对这中原公主不感兴趣,更何况我身为圣女也不能感兴趣,我家可汗也没着兴趣……”
“不正经的圣女。”顾惜安吐槽道。
玛尔娜轻咳了几声,正色道:“我们西纥的使臣在途中遇到了山匪,只有我和我的侍女逃了出来。”
苏羌月靠着椅背,垂着眸:“玛尔娜,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这里是我大蜀边境,山匪横行已非一日两日,所以你莫要轻举妄动。”
她起身拿起桌案上的酒,走出门外。
她刚走出门,外边便有人惨叫:“不好了,山匪进城了!”
一时间街上的人四散离去,只剩驾马而来的山匪。那些山匪弯下腰勾起摊上的食物和物件,那些人似乎看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逃窜到一家小店里,只见他们翻下马去,冲到屋内,远远看去那家店似乎被砸得一团乱,那姑娘也被扛到马背上。
那些人疾驰而来,苏羌月与他们擦肩而过。
徐承怀见山匪来了,叮嘱妻儿好好躲着,独自一人去迎接江景川。
徐承怀弯腰行礼:“大当家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江景川虽是山匪,但长得却丝毫不比燕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差,只不过右眉处有一伤疤,虽不大但也横穿眉尾。他的手扶着挂在后腰的大刀,踏入大门:“今年的年供,徐大人这是忘了?这不,我这就来提醒大人,莫要忘记了好……”
“崔大人,您这一趟带了多少兵马?”
“三千。”崔含玉垂眸。
苏羌月在心里盘算着,站在台阶上,手不由的攀上桌子,她侧首:“明日你我带着三千精兵攻上山去,这地图总该到了用它的时候。”
今日是岁除,人人守夜,不休眠,但却无人想到今夜山匪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进城。
自古以来,山匪便是十恶不赦,他们掠夺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下山强抢民女、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但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历史在推动着。
九月兵败,周国西纥上京合谈,要求公主和亲才能保边境祥和,十月苏羌月发现大周细作都没入了燕京,没入了皇宫和东宫,所以她烧了醉仙阁,杀了身为太子妃的细作。
苏言弘质问她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儿子时,她心里想到的只有:若不斩草除根,来日必成祸患。
但苏羌月也因此彻底的失去了一个亲人。
而这匪患就是蜀国战败的后果。
而这因果轮回终究是要偿还的,如今算是偿还了。
“阿漓!”苏羌月将她唤了进来,说:“把顾惜安给我叫进来!”
而此时顾惜安正在和时湘交代着什么,时湘沉声道:“少主,所以圣上要杀你,你就认命了吗?”
见顾惜安沉默,她便转身而去,直到顾惜安叫住了她,才转身道:“值得吗?这个皇帝他杀了你我一家,我还剩一个哥哥,而你呢,你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不剩了……
“前几日,兄长来信,他说殷相战队了,他要帮慕容渊争夺王位。”时湘叹了口气,“顾惜安,你该为自己想想,你看你如今跟着这个明昭公主,也算平平安安……”
她忽然想到什么:“要不,你就此隐姓埋名,跟她走吧,仗剑走天下?”
顾惜安站起身:“阿湘,我们生逢乱世,生死便已经不能自己做主了,但我们活着要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不是吗?我要保护她,从那日她被刺杀就注定了。”
“我这辈子永远不能隐姓埋名,否则我父顾季,我母祁华,在黄泉地底都不能得到安息。但你不一样,你走了世上就没人认识你,你可以去选择你想要的生活,他们也不会找到你。”
顾惜安一席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星仪杀她轻而易举,若时湘还在她身边,必定会被连累,若是能从此隐姓埋名,再不问世间世事,星仪的人想找也得大费周章。
“惜安,公主唤你。”门外的阿漓说道。
“我这就来。”
转头,就跟时湘说道:“你好好保重。”
“实在不行,你就替我掌管天雀。”落下这句话便推开门离开了。
徐府内,徐承怀的妻儿被江景川找了出来,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迫这徐承怀:“徐大人,您的夫人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大当家,您是知道的,那几十万两黄金已然归到了您的手里,我真的是没钱了……”
江景川冷哼一声道:“听说,那燕京来了个大人物啊,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公主啊?”
“是。”徐承怀的声音在发抖。
江景川身后的手下开始起哄:“大当家的,你要这公主是不是想尝尝啊哈哈哈……”
猥琐至极!
“顾惜安,今日我们把话摊开来讲吧。”
“我该教你顾惜安还是沉安?天雀的制造者。”苏羌月冷静的出奇。
顾惜安用脚关上房门,屋内只有她们二人:“那你呢?堂堂明昭公主,却是天雀的执掌者——绯月!”
“诶,阿月你想调动天雀,其实不必如此,你忘了当初你我建立这个是为了什么吗?为的就是天下安宁,”顾惜安走近了些“明日你起身时,方圆四百里的天雀都会来,那山上的江景川就是你的踏脚石。”
或许是因为她刚从门外进来,唇间冰凉,苏羌月眼角的泪被逼了出来,她就要喘不过气了,顾惜安才松开了她,哑声道:“我叫时湘回去了,今后我陪你。”
天上的神仙坠入凡尘,变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玉米的绿叶被慢慢拨开,腰间的禁步和脖上的阿赫勒被摔在地上。苏羌月扬起了头,她埋在颈窝,正要进入下一步时:“你敢在我面前提别人,顾惜安你要死吗?”
顾惜安嗤笑:“那我不提了。”
言罢,便打横抱起苏羌月往床榻上去:“岁除一夜春宵苦短,有美人在旁,岂有不享之理?”
“顾惜安,你做什么!”
“吃夜宵!”
“你放肆!”
“好……我明白了。”
她又钻进她的颈窝,白皙的脖颈犹若天鹅,半解衣袍锁骨若隐若现,耳垂红晕,顾惜安舌尖拭之。烈焰红唇,鼻尖抽泣,泪若珍珠,落于床榻。
翌日清晨。
顾惜安和苏羌月并肩而行,顾惜安骑上千里,奔驰而去。
天雀众人隐匿在山林,由时湘带队。崔含玉带着三千精兵先行上山,苏羌月拿着她那把长剑便径直上了山。
顾惜安瞧着苏羌月手上的剑,疑惑道:“这把剑……”
这把长剑顾惜安觉得十分眼熟。
“它是我师父行川太师送给我的,名唤孤云。”
俞轻寒被关在牢房里,狱卒又来送饭了,又是馒头和咸菜。
他犹记得那日,他不顾何丞的阻拦到了这云景帮,他见到了大当家,俞轻寒试图劝降他们,可是他们是什么人,占据一方的山匪,非一般人可比。
他小瞧了江景川。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匪……
“说说吧,你们这位小公主带了多少人?怎么灭了我这云景帮?”
俞轻寒咬紧了牙关,愣是一句话没说。
见他不说话,江景川便将他用镣铐拉起来,悬挂在人架上。
桌案上摆着刑具,江景川身旁还烧着碳。
这屋内刑具和拷问的方式与燕京城刑狱里的如出一辙,这镣铐竟也与燕京的精铁炼制的一般无二!
江景川哼道:“这地方可是我花重金建造的,这刑具规格都是按照燕京的照做,不知这位太仆大人,可受得了?”
另一人走了上来,拿起长鞭蘸了盐便朝俞轻寒打去,一道两道……
狱中惨叫不断,满身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从口中吐出话来:“吾乃燕京北安侯世子,五品太仆侍郎,尔等安敢放肆!”
“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江景川冷声,“给我狠狠地打,他若不招就将他打死,送到那位公主府上!”
此时跑来一个小兵,在江景川耳边说了什么,他神色动容了些许,转头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云景帮瞬时间血流成河,有的溺死,有的悬梁自尽,死法各异。
苏羌月进了大堂,江景川拧着眉,道:“阁下好身手,竟能请得动天雀啊。”
“大当家,随我们走一趟吧。”说着,身后的两人便被治住了。
顾惜安闯进了狱中,只见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打晕了过去。
踢开狱门,那俞轻寒伤痕累累,斩断镣铐后将他送回城中。
“公主?”江景川思索了片刻,忽然就明白面前的苏羌月是何人。
“我问你,徐承怀是不是给了你几十万黄金?”苏羌月的匕首横在脖颈前。
“是。”
“我再问你,今年八月运送至此的黄金,你云景帮可有下山?”
“殿下明鉴,我们云景帮虽说是山匪,但也知道朝廷的东西,是不能抢的,江湖规矩不能破啊,”接着他又说,“帮里的兄弟们是不知情的!”
“最后一问,”苏羌月压紧了匕首,“徐承怀给你的黄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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