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白府小憩了一晚上，带到天明，师徒二人决心离去，再回到这恐怕也是中秋元日了。

“师尊，这是.....”洛初的视线里是一个在台阶下跪着的女子，而那女子听到了声响，抬起眼眸，没曾想是个熟面孔。

“苏一？”沈清意从背后缓缓走出来，“你这是....”

苏一对着沈清意行了个跪拜礼，略带哭腔地说：“奴婢，叩见公子。”

沈清意听到公子这个称呼的时候，眼底的神色淡了几分，他上前扶起了苏一，“不必如此，这些年，你辛苦了。”

“公子，奴婢朝您讨个恩典。”

“你说。”

苏一朝礼半蹲，言道：“恳请公子让奴婢留在白府，嬷嬷以死替我挡下罪名，如今沈府因贪赃灭妻之罪，满门惩治，圣上念及我主动请罪，饶了我一命。这才能重回此地，只是知道公子不愿留在红尘地，但这府内亦不可无人来守，所以求公子让我留下，也好照顾负责一二。”

“既如此，便依你。”沈清意最后看了一眼白府，径直向前走去。

苏一见状没有挽留，直道一句：“奴婢恭送公子，愿公子往后平安顺遂。”

这一路上，洛初异常的安静，他不知道如何劝慰，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远去，可这走着走着，便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里的树木长得格外高，也长得格外密，就连阳光也只是悉悉索索地刺进来，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泉水泄下来，话说这样的景色，本该是个鸟兽群集之地，但奇怪的是洛初根本听不到一点它们的声音，反而多是乌鸦的怪叫，按现代人的思维，乌鸦出现必有不好的事情，于是便自觉地将步伐缓了下来。

沈清意似乎也察觉到了异象，他拦住洛初，停在了原地。

他们能看到方圆十里的树，也只是因为有股瘴气离他们只有十里远，沈清意常年来的敏锐告诉他，瘴气不断地向他们飞速靠过来。

果不其然，沈清意他们面前瞬间起了一层白雾，他正打算施法挡住，余光却看到了一个黑影。

“当心！”洛初立即挡在他面前。

“晚了。”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动了他们后面，抬腿踹向了洛初，速度快到连沈清意都来不及反应，只是那一脚留下了些许空隙，借此空隙，沈清意召出落华，与黑影对招起来，洛初见状，同样唤剑，和沈清意一起对付他。

那人武艺极强，即便是一到二也不落下风，数十招对下去，洛初竟然感觉到浑身无力，这白雾必定有问题，如果只是洛初，打了这么久累了一下很正常，但现在的身体是洛清的，洛清一个行武多年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累了，除非，这白雾有问题。可是，沈清意为什么没事啊，总不该是npc的特殊福利吧，这令洛初很崩溃。

那黑影突然笑得可怖：“玩累了，不陪你们了。”

说完，他开始绕着沈清意他们转圈，速度快到只剩下残影，但感觉圈越来越小。

沈清意和洛初背靠着背，一丝也不敢松懈。

“再见了。”那黑影在刹那间缩小了距离，将他们击下断峭。

好在下面有一潭泉水，不至于从高处落下受伤，只是洛初受到了影响，没入水中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沈清意会点水性，他向洛初游去，摇了摇他，见到洛初毫无反应，情急之下他只能用嘴给洛初渡气，一边渡气，一边往上游去。

游出水面后，洛初还是毫无反应，急得沈清意忙拍他的脸，“洛清，洛清你醒醒。”

他局促得解开洛初的衣服，在胸骨出不断按压着，直至洛初把水给排出后，才松了口气，洛初也慢慢睁开眼来，因为昏迷，导致现在他说话很虚弱：“师尊，我好像没多少力气。”

“没力气？”沈清意看了看自己，好像并没有事，难道是因为自己长期服药，所以白雾对自己不起作用，而那个黑影也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好像....只是在试探，“无妨，过一会就好了，先起来，找个地休息一下。”

“哦。”洛初试了试，自己果然起不来，离地刚2公分，又倒了下去，他灵机一动，对某个正在居高临下，等着自己爬起来的人撒娇道：“师尊~，你扶扶我嘛，我起不来。”

沈清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屈尊降贵地把人掺到了一个山洞里，也不知道这个天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像刻意要营造什么氛围似的下起了雨。

沈清意在山洞里点了火，既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了将衣服烤干。洛初现在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沈清意的状态似乎不太对，他盘腿坐在火堆旁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蹙，又死死咬着嘴唇，脸色看上去分外的差，而且额头上的冷汗也渗得厉害，他双全紧握，似是极力忍耐着疼痛。

洛初紧张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沈清意的肩膀，哪料到那人直接昏了过去。

“沈清意！”

他将人放平，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了出来。

“洛初。”

洛初身处一个空洞的黑暗中，没有见到一个人，只听到了声音，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嘴：“洛清？”

洛清轻笑一声，回到：“是我，师尊的情况不是很好。”

“什么意思？”

“洛初，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师尊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你也应该察觉到了无论是师尊房内还是师尊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对啊，怎么了？”

“之前的时候查了一下，是我小时候被一魔气缠身，导致日日患病，后来是师尊找到了我，将这折腾人的东西挪到了自己身上，至此，便一落千丈，若非师叔常年用药克制，恐怕就......”

“那怎么办？”

“我与你一体，自是感觉到你是喜欢师尊的，这个办法便是一命换一命。”

“什....什么？”洛初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洛清却十分沉重地告诉他：“师尊有师叔续命，而你没有，连他这样的人都压不住魔气侵蚀经脉，更何况是你我的身体，所以，救与不救全在你一念之间，不救的话，师尊可能撑不了多久。”

滴——

刺耳的机械声音从耳畔响起：“若主角死亡，将立即摧毁世界，宿主将即可绞杀。”

“救！”洛初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救！但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个破系统，现在知道出来找事了！真该死！”

“好，那我可能要暂时控制一下身体了。毕竟，我也不希望他出事。”洛清虽是笑着说的，但后半句却平白添了点遗憾，随即他掌控了意识，施法将魔气挪到自己身体里，他和洛初两个人感觉相通，他们清楚地感觉到魔气一点点吞噬经络的痛苦，这还仅仅是开始，就已经痛彻心扉，更何况还是藏着魔气多年的沈清意，那时的他到底该有多疼啊。

或许是因为生理性的反应，亦或许是因为实实在在地心疼，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里悄然滑出，沾染了那丝情意。

晚安晚安
元日：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