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诶翔哥，今天你送衣服那哥们什么来头？”鼻涕虫揉搓自己的鼻子，问在一旁抽烟的严浩翔。

“没什么，昨天借用他两件衣服。”严浩翔吸一口烟弹了弹烟灰，“怎么了？”

“没，就是没想到你还会和那样的人有交集。”鼻涕虫思索着如何向严浩翔形容贺峻霖，“那男的一看，就是个乖得要死，学习也好的要死，怂的不敢说话的乖乖妈宝男。”

“嗯，确实挺乖的，”严浩翔回忆着昨天的情形，不由得弯起嘴角，“会缝衣服，手艺还不赖。”

但是好像并不怂，毕竟像贺峻霖这类好好学生，根本不会有人敢直面他严浩翔的眼睛。

他对贺峻霖，还真是有点好奇的。

好奇到忍不住今天多吃几串烤串，只为了遇见每天回家路上路过烧烤摊的贺峻霖。

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在贺峻霖快走过去之时毫无征兆的走到他面前，然后递上一串烤肉。

“什么？”贺峻霖问他，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一只深林小鹿，明亮又清澈。

“给你吃。”严浩翔没多少耐心，一股脑将烤肉的铁签送到贺峻霖手中，铁签危险的尖端差点滑到男孩细嫩的皮肤。

“别矫情，让你吃就吃。”

“哦。”贺峻霖平淡的应着，然后张开嘴咬住铁签上的肉块，撕扯，拉开，咀嚼，咽下。像只觅食的仓鼠，烤肉的孜然粒遗留在嘴角处，泛着金黄的油光。

严浩翔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把外套随意的搭在肩膀，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贺峻霖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结束，三两步跟上了严浩翔的脚步。

“跟着我干嘛？”语气虽然冲但却不凶，贺峻霖知道严浩翔并不讨厌自己。

“一起回去吧，你家不也住在苍育街吗？我经常在那一片见到你。”

“我不住那，苍育街那片我罩着而已。”

他们这群混混，虽然十恶不赦，但却十分讲究仗义情怀和地盘规划，比如我虽然威胁你而收了保护费，但我是真的会保护你。就像严浩翔一样，苍育街算是他的主要保护范围，之前与黄毛的交战就是因为那孙子不讲道理，二次收取他地盘居民的保护费，因此严浩翔把他叫出来1v1单挑宣誓主权，说白了就和小狗尿尿占领地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们比小狗尿个尿要难得多，蹚他们这泼浑水，靠的就是用拳头血拼，别无他法。

“那你住哪？”贺峻霖接着问。

“贺峻霖，我发现你真的有些奇怪。”严浩翔不由得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他，“你真的就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

“就……照理说你们这种人最怕我。”严浩翔用着最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应该没看错吧？”

“确实没有，我算得上是。”贺峻霖回答的很中肯，下一秒又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说道，“我觉得你没什么可怕的，而且我说过了吧，我觉得你很帅。”

“搞不懂你。”严浩翔有些懊恼，伸出手指了指远处，“往那一直走，有一片正在拆迁的地皮，老子钉子户。”

“哦。”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严浩翔心里不知为何不爽到极致，却生气不起来，于是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想甩开贺峻霖。而后者也发觉了这一点，不再缠着他，两个人渐行渐远直到贺峻霖拐进公交车站后不起眼的小巷子中。

09

“回来了？”贺老太坐在藤椅上，看着回家的贺峻霖说道。

“嗯，我今天不吃饭了外婆。”男孩乖乖的凑过去，顺毛的脑袋探到老太太眼前，“路上同学给了串烤肉，吃完腻到了没胃口。”

“让你少吃那种东西你不听。”老太太没好脸色，但眼里却是心疼，“不吃晚饭怎么行啊？不好好吃饭怎么有力气学习。”

“有的有的。”贺峻霖笑颜如花，接着说，“这样吧，您晚上吃完饭给我留一点，我饿了就吃。”

“拿你没办法，进去写作业吧。”

和老太太聊完，贺峻霖推来里屋的门走了进去，把书包放在房间的缝纫机桌子上。

他不太能吃肉，这也是他比同龄男生都要瘦小的主要原因，严浩翔给的那一串烤肉应该是烤五花，肥腻的白肉虽然已经被烤的香酥可口但还是把他腻到了。

不过他倒不觉得难受，心里密密麻麻泛着气泡，酥酥麻麻有些奇妙。

摊开作业本草草写了几题，思绪又飘到严浩翔那里。

他确实不怕严浩翔，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唯一能解释的通的大概就是他是贺中悦的儿子。

毕竟骨子里流淌着贺中悦的血液，让他能对暴力行为做到豪不胆怯，但这不算是件好事，贺峻霖是清楚的。

为了让贺老太放心，他变得乖巧又讨喜的同时，骨子里的天生叛逆也在跟着叫嚣。

10

日子一天天过着，贺峻霖自知严浩翔似乎不愿意和他接触，也没主动找他，只是演算纸上的痕迹越来越多。

直到麻烦找上了门。

那天和严浩翔就并肩走了那么一小段路还是被路过的一个学校老师见到了，贺峻霖是全校老师都喜欢的乖乖学生，见到他与当地有名的地痞混混待在一起那位老师自然不能视而不见，犹豫了几天还是上报给了贺峻霖的级部主任。

于是贺峻霖下了第二节课就被叫到了教导处，级部主任是个五十岁的女人，戴着细而扁的金丝眼睛，眉心正中间有一颗凸起的大痣，学生私下给她起的绰号是“二郎女神”。

二郎女神饮了一口烤瓷杯里的菊花茶，笑得温婉，伸了伸手示意让贺峻霖就坐。

他乖乖的坐下，顺毛的头发让他像一只乖巧懂事的白色萨摩耶，二郎女神打心底的喜欢。

“小贺，老师接来下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贺峻霖心里其实猜出了个大概，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懵懂的点点头。

“你最近，是不是被经常在我们学校附近游荡的不良少年缠住了？”

“我……”

“不要怕小贺。”二郎女神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你乖乖和老师坦白就行，老师一定会保护你的。”

“没有缠上，他没拿我怎么样。”贺峻霖否认道，想了想还是撒谎搪塞，“我和那人其实从小就认识，所以他会和我搭话，但是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

“这样啊，那小贺你千万别和他过度接触知道吗？”

“我知道的老师，我乖乖的。”说罢，他又露出自己的标准笑容——眼睛一眯，嘴巴一弯，露出两颗兔牙。

“哎呀真是讨人喜欢。”二郎女神笑得开心，忍不住摸了摸贺峻霖的脸颊，“回去吧，好好学习。”

告别了教导处，贺峻霖深深吸了口气。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压抑，贺峻霖知道他如果想和严浩翔更熟路一点，要应付的东西比想象中要多。

刚回到座位，裴巧便凑了过来。

“小贺小贺，今天是我生日诶。”

“我知道啊。”贺峻霖朝她笑着，随后有些抱怨似的拿出一个礼品袋“我昨天可是跑了好几家精品店给你选的生日礼物哦。”

“嘻嘻当然看到了，小贺你最好啦。”裴巧接过礼物在他身边坐下，“我是想邀请你今晚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就在我家，来吧来吧。”

贺峻霖不准备拒绝，他和裴巧关系不错，不去参加会让女孩丢了面子，于是连点了三下头说好。

“但是我可能晚点到，我外婆不会用手机，我得先回家一趟跟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