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最近很不对劲。

马嘉祺抬手摩挲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丁程鑫从衣柜里抱出另一床被子，总觉得他最近好像和自己慢慢开始有距离了。

思绪一下就被拉回了昨天，马嘉祺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刘耀文正好要出门，拽着他胳膊就说了一句，丁程鑫最近不太对劲，多注意点。

看啊，别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但丁程鑫还想要粉饰太平。

丁程鑫弯着腰一直在套被套，马嘉祺的视线在他身上就没挪走过。卧室里的空气安静到了极致，氛围也压得人快要透不过气。

马嘉祺受不了了，起身抬腿往外走，没有注意到，在他踏出卧室时，丁程鑫松懈下来的肩膀。他的目光太炽热了，让丁程鑫不敢直视。

只是人刚出去了没几分钟，就又端着一杯水进来了，手里还拿着药片。马嘉祺直径走向又僵硬起来的丁程鑫，打破了对方的故作无事，将手里的药片递过去：“先把药吃了，不是感冒了吗，我看你今天咳得挺厉害。”

丁程鑫不敢直视马嘉祺的眼睛，顺着眉眼接过来他手里的药片和热水，脱口而出了一句：“谢谢。”

一股烦闷的情绪涌上了马嘉祺的心头，他和丁程鑫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接过丁程鑫喝剩下的热水，吐出一口浊气，压着火道：“丁程鑫，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套了？”

“没有。”

沉默良久，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否认。别的话丁程鑫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思绪不自觉拉扯回了昨天。

上完课的时候，收到了之前侯蓉他们给介绍的一个女孩子的消息，让他出学校一趟，有点事情，让他十分钟内到。

丁程鑫当时看了一眼地点，距离学校也不远，但回趟办公室就来不及了，干脆抱着教材就去了。

因为下雨，也没带伞，所以身上多多少少有被淋湿得斑驳点点点，但刚到楼下，猝不及防就被泼了一身水。

接着，手机上那个女孩子的消息又进来了。

：既然喜欢男生，那就好好跟人家在一起，不要在祸害别人家的女生了。

这话说得很对，很中肯，丁程鑫好不容易窝起的火，瞬间哑了声，确实是自己想招惹一些无辜的女孩子，虽然并不是他的本意。

感觉对不起马嘉祺，也对不起被侯蓉拉进来的那些女孩子。

丁程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依旧不敢抬头看马嘉祺，对方深呼吸一口气，像是把火压下去似的，又把水递给丁程鑫，

“水喝完洗漱去吧，我等你想跟我说的那一天，我相信我能等到。”

丁程鑫是什么性子马嘉祺最清楚不过了，他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只有等。

“嗯。”丁程鑫又想说谢谢的，但及时抑制住了，仰头把水喝完，直接就把被子杵床头柜上了。转身就朝浴室过去。

马嘉祺听见“吧嗒”一声落锁的声音，这才接着套丁程鑫还没套完的被套，心里慢慢沉重起来了。

-

深夜，家里的灯光都熄完了，窗帘也拉得紧紧的，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互相交措着，不让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安静下来。这是确定关系以后，两人头一次躺一张床上，盖两床被子。

怀里没了那俱温暖的身体，空落落的，马嘉祺有些不太习惯，下意识翻了个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直直盯着前面丁程鑫的背影。

心里思绪万千，他清楚的知道丁程鑫也没睡着，在想面前这个人此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是想跟爸妈缓和关系，还是跟他走？

当然大人的世界不是这么简单的，除了父母和爱人，还有很多东西是割舍不下的。

黑夜漫长，楼下小区里的流浪猫叫唤声不断，打断了马嘉祺的思绪，又翻了个身，抬手搂住了丁程鑫的腰，喊了他一声。

“丁程鑫。”

“嗯？”

出于条件反射，被喊到的人下意识应了一声，应完才反应过来，现在两人这个不尴不尬的情况，还有身上的手臂，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

马嘉祺稍稍使力，将人往自己怀里带，良久才叹息道：“我们要不养只乌龟吧。”

丁程鑫对动物毛发过敏，马嘉祺想养个宠物，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毕竟他觉得，丁程鑫现在，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闻言，丁程鑫在黑暗中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想起之前马嘉祺说的想养一只狗狗，心里多少是有些触动的。嗯，他可以为了自己，放弃养狗，摇了摇头，强装淡定道：“算了吧，谁养乌龟当宠物啊。”

“养点小动物，陶冶情操也不是不行。”意料之中的拒绝，马嘉祺倒也没太失落，只是淡淡的说着，没几分钟，房间又归于平静。

谁也没有再说话了。两个人同床异梦，各自都装着心事，静静等待着瞌睡的到来，在沉默中睡去

-

张真源敲响宋亚轩家的门铃时，宋亚轩正那种手机挨个挨个翻着自己音乐列表，看看下周选拔唱个什么歌。

起身过去开门时，还不小心拌到了旁边的桌腿，膝盖上还没好的淤青，重重的碰了上去，疼得宋亚轩啊了一声，站在原地缓了好几秒才过去开门。

这边小区的隔音比较好，张真源在门外听不到一点动静，在看到宋亚轩脸的那一刻，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面露难色，下意识把人扶住，一脸什么也不知道的问着：“咋，咋了啊？”

“没事，不小心撞到了。”宋亚轩摆摆手，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走到半道上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跟张真源越啊，回头迷茫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有啥事？”

“没什么事儿啊，就是问一下你们班艺术节怎么搞，我现在是文艺委员，我头疼这个事啊。”张真源很熟门熟路的在宋亚轩家里拖了跟小凳子过来，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还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事情真令人头大。

“刘耀文管的啊，就投票，然后选拔，我们还没选班委。”宋亚轩一边揉着自己二次创伤的膝盖，一边继续翻手机，脸上满是惆怅，揉了揉额角，哎了一声。

“我们节目还没完全定下来，下周拿一节自习课，表演选拔，我这儿还不知道该唱什么呢。”

张真源大惊，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前窜了一下，睁大双眼看着宋亚轩：“你还会因为这种事情烦，你那嗓子不就是随便唱两句的事儿吗？”

宋亚轩咂了下嘴，一会儿看看家里昂贵的盆景，一会儿又抬头看看价格昂贵的吊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张真源开口，告诉他自己的班主任曾经是自己哥哥，是个极其恶劣不着调的人，也意外的很了解自己。

如果自己不拿出百分百的态度来对待这场选拔，十有八九会被刷下来。

扔下一句你不懂，宋亚轩就退出音乐界面，转头打开微信，翻到自己跟刘耀文的对话框。那是之前魏茵霞跟刘正康离婚之前，加上的。

那时候宋亚轩刚刚拥有微信，第一个加上的就是刘耀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成了自己列表里聊得最少的一个。

上一次聊天还是双方父母离婚后不久，过的那个年，宋亚轩高高兴兴的给刘耀文发了个新年快乐，说了一堆祝福语，却只换来了对方简短的两个字，同乐。

忽然就觉得，这消息没有发的必要了，又退出微信界面。再一次翻起了音乐列表。

看着平时自己最喜欢听的音乐，宋亚轩只觉得索然无味。抬头一看，却发现张真源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

开口问道：“咋了？”

“你对我有秘密了。”

“……”宋亚轩有时候是真想一巴掌扇死张真源，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都能讲出来？

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默默低头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小声道：“你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我跟你说之前我有个哥哥的事儿？”

“啊？”张真源没猛的一下没反应过来，在脑海里疯狂的搜寻这段记忆，才想起点苗头，宋亚轩接着扔出了个重磅炸弹。

“刘耀文就是我那个哥哥。”

“？？？”世界好混乱，张真源此刻只想回家睡觉。抠了抠脑壳皮，试图把刘耀文和宋亚轩口中那个不着调，但是对他很好的哥哥联系起来。

这虽然开学也才一周多，但学校就那么大点，随便去个地方都很容易碰到老师，张真源多多少少也见过刘耀文几次，从面相上来看，他觉得刘耀文更像那种有自己的想法，一条路走到底，不会在意，关心身边人的那种人。

况且他也不知道刘耀文是宋亚轩班主任这件事，跟艺术节选歌有什么关系，但张真源还是顺着宋亚轩，绞尽脑汁的跟他一起想，思考适合他声线声域的歌。

毕竟两个人以前是同一个声乐班的，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对方的水平。

张真源觉得宋亚轩的歌声很容易让人共情，总是充满着故事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小小年纪歌声里就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灵光一现，打了个响指：“《凄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