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为何不给姑姑换一个听话一点的。

　　上一世的一切都随她身死而烟消云散，所以在青雀眼里，一切都是那么难以理解。

　　马车忽的停在了原地，殷真如晃了晃身子，青雀扶住人后掀开了帘子往外看。

　　“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赶紧回道：“小姐，是有人忽然从边上冲出来摔在了马车前，奴才一时不察，这才惊扰到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那人可有受伤？”殷真如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出。

　　“回小姐的话，只是有些擦伤，看起来并无大碍。”

　　“既然无事，给人些银两送去医馆。”

　　“是。”

　　没一会，马车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再也没有拦路的人，他们一行人很顺利地回到了殷府。

　　待他们走后，那名摔倒的乞儿消失在转角，而后上了一旁的酒楼二楼，进了一处雅间。

　　“如何？”

　　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正倚靠在窗边，从那个位置看下去，正巧能够看到方才殷府马车停下的位置。

　　那乞儿抱手而立，“回殿下的话，那位小姐似乎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这是殷府下人给在下的银两。”

　　温润如玉的少年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再次望向了殷真如离去的方向。

　　回府后，殷真如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十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她并不能把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只能挑着几个重要的事情回忆。

　　如今殷承允的伤在下人精心的照顾下好了不少，如今已经能做起来了，看到她到了，殷承允咧嘴笑道：“阿姐！”

　　“嘶——”

　　殷承允的动作大了些扯到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殷真如无奈叹了口气，走到他床边坐下，接过下人手上的药碗递到他手里。

　　“好些了？”

　　“好些了！”

　　殷真如站在一旁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前殷承允的笑脸和记忆中那张颓废的脸重合，她的手下一下子没了分寸，殷承允又嘶了一声。

　　“阿姐可是有心事？”殷承允担忧地看着他。

　　见状，殷真如在他拿着碗的手上推了一把，殷承允手忙脚乱地把药喝了下去。

　　她走到一旁坐下，待他喝完才开始问道：“说说吧，到底是为何同沈三打起来，下手还这么狠。”

　　一听到沈三的名字，殷承允就来气。

　　但事关殷真如，他并不想把沈三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说的话说与她听，听了也是让她糟心，还不如不说。

　　“也没什么，就是看他不爽，谁叫他要抢我的东西……”说着他想起了什么，“对了阿姐，你怎么把我院里的人都换了一遍，他们可都是府里的老人了。”

　　就知道他会问起。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程是怎么被沈家的人知道的？”

　　听了她的话，殷承允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阿姐的意思是我的院里有吃里扒外的东西。”

　　殷真如话说一半，并未点名，但殷承允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把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在了床边，冷笑一声，“算他们走运，也就是阿姐心善，只是把他们打一顿就放出府去了，若是叫我知道是谁，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若说这个世上有且只有一个人，会对她说的任何话深信不疑的，那么只会是殷承允。

　　殷真如的视线落到殷承允被子下盖着的腿上，自然还记得要叮嘱他什么。

　　“这几日殷素雪有没有来看过你。”

　　“她？”提到她，殷承允想了想，语气有些无所谓，“昨儿才来过，阿姐你知道的，全京城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老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好似殷家的人亏待了她似的，无趣至极。 ”

　　整个殷府里，极少数的人还对殷素雪和戚夫人有意见的，甚至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的，也就只有殷承允，他可忘不了戚夫人是如何在母亲怀孕的时候爬上父亲的床。

　　殷真如后知后觉想到让青雀给殷承允带了点点心，招呼青雀把点心摆出来的间隙，她对殷承允叮嘱道：“以后不论她送什么过来，收下后放在一旁，不必提也不必丢出去。”

　　察觉到了什么，殷承允问道：“阿姐可是觉得她有什么心思？”

　　“心思不心思的现如今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这么多年，他们母女可谓是赚足了人心。”

　　因为是弱势的那一方，所以他们选择用柔弱伪装自己，再套上一层和善贴心的皮子，到底有许多人都被他们哄骗，以至于他们都忘了当初戚夫人是如何当上的这个姨娘。

　　殷承允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语气冷冷，“她敢把心思打到我的院里来？”

　　殷真如的告诫已经到位，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前些日子，她可是为了你差点得罪了沈家的四小姐。”

　　“沈姒是骄纵，但碰上了她，也是要被恶心一阵的。”

　　殷真如轻笑，“谁说不是呢。”

　　“对了阿姐，阿姐院子里的那个人，是谁？”

　　殷承允虽然身在床上下不来，但对灵犀园的关注却一点不少。

　　听到他的话，殷真如嘴角扬起一抹笑，但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我做得隐秘，就连父亲那边都瞒着，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殷承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夜里江林见我烧得厉害，去灵犀园找阿姐的时候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第二天我醒后江林发现灵犀园内的侍从好似都在避开一处屋子，我就在猜，是不是阿姐带什么人回来了。”

　　江林来的这两次，殷真如都有意无意让他注意到园内的异样，就等着他回去禀告给殷承允，令她满意的是，殷承允没有让她失望。

　　“沈家的公子，沈霁。”

　　“谁？沈家的那个——”

　　察觉到殷真如凉飕飕的眼神飘了过来，殷承允把就要说出口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他的身子往前凑了凑，好奇道：“阿姐，我听闻那沈霁的样貌可是生的一等一的好，你该不会是对他动心了吧？”

　　说完，殷承允竟然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如果阿姐怎的对他的这张脸动心了也不是不行，我阿姐是全京城最好的人，想要什么人没有，更何况是——”

　　殷承允咳嗽了两声，继续说了下去，“只不过就算他不被沈家喜爱，但他的身份还是会有些麻烦，阿姐放心，你把他交给我，我定会在不伤了他那张脸的前提下，把人给你治得服服帖帖。”

　　听完他的话，殷真如气笑了，一个暴栗砸到他头上。

　　“沈霁留着还有用，你别对他出手。”

　　殷承允有些委屈，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脸，他好奇地凑上前去。

　　“过些时日七皇子就要回来了，这个时候突然多出一个沈霁，阿姐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理他们二人？”

　　殷真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的人背后一凉。

　　“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和李鹤贞成婚。”

　　！

　　殷承允还是第一次见到殷真如说起李鹤贞时是这样的态度，立马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可是他辜负了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