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河堤上充满了凄厉地哭声,王默将一盏花灯放入河中,静静看着花灯顺着水流流向河中央与其他花灯聚集在一起,在黑暗中形成巨大的引路灯。
徐清清蹲在岸边轻声抽泣着往火盆中烧着纸钱,谁也没有料到台风来的如此强烈,谁也没有料到灾难就此袭来,台风过后道路被大量树木、瓦砾和泥沙所阻断,严重影响了交通的畅通,许多人还被困在废墟之中等待着救援,一批一批遇难名单在新闻上播报。
王默迎着夜风,听着悼念的鸣笛声轻轻低下头,她昔日的同学在这一场灾难中不幸遇难,一个班五十名学生幸存下来的只有二十五人,有些甚至还躺在救助站里昏迷不醒,班主任在群里统计好未受伤的同学,自发带着同学们去河堤边放花灯,为逝者照亮、指引前方的路。
鸣笛声中掺杂着无助的哭喊声,在灾难面前生命显得如此脆弱,王默再抬起头时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走到徐清清旁边蹲下接过徐清清递来的纸钱往火盆里烧着。
“我现在才知道她原来过得那么苦,她和她妈妈好不容易逃离了重男轻女的家庭,好不容易摆脱了家暴的父亲和丈夫,过上了自由的生活。”徐清清颤抖着身体泣不成声:“我要给他们多烧一点,让他们在另一边能好过一点。”
王默的思绪随着火盆中溅出来的火光回到了那一年冬天,陈思思逼着她脱去外衣单穿着一件短袖站在堆积着雪的操场上,是刘蓓爱冒着被报复的危险将自己的外套脱给她,跑去告诉了老师,后来陈思思他们求辛灵仙子消除了她的那段记忆,她竟也和陈思思他们成为了朋友,再后来林衣和刘蓓爱替换了她成为了他们霸凌的对象,她从思绪中抽离,轻声呢喃:“恶终会有恶报的,我会替你连同林衣那份一同报复回去的。”
班主任再次召集同学,让每个同学拿上几个花灯写上逝去的朋友、家人名字放去河中为他们祈福。
徐清清和王默各拿了一个,他们两都是比较幸运的,家人都没事,可看到无辜生命就此离去,他们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花灯越飘越远,徐清清握住王默的手,艰难地开口:“默默,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的父母就要带我去玥国了,我一点也不想去,我不想离开这里。”
王默的心里有那么一瞬不舍,却还是安慰她道:“出国可以开阔视野,学习到不一样的东西,国外的教育也没有明英这里这么古板。”
“那你会忘记我吗?”徐清清担忧地问。
“当然不会,我们永远是好朋友。”王默眉眼温柔:“我们可以在微信上经常聊天,分享彼此的生活。”
徐清清放下心来:“我也不会有了新朋友就忽略你的,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王默回到临时救助站搭建的帐篷,拿起枕头下的手机给王母打去了电话,王母几乎是秒接,王母声音通过手机传来的那一刻,王默哭了出来:“妈妈,我好想你!”
王母温声安慰:“妈妈也想你,等路修好,妈妈马上回来,不要怕,在救助站好好呆着。”其实王母在得知明英市被台风席卷时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在看到平时居住的小区坍塌的那一刻,她几度晕厥过去,还好最后她的女儿平平安安,完好无损地活着。
“可是好多人都死了!”王默哭着说,再怎么说她也只是过孩子,每天面对的都是生死离别、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源源不断地鸣笛声,怎么可能会不怕。
王母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你相信妈妈,灾难已经过去了,妈妈会回来的。”
王默听着王母安慰的话,心里的恐惧渐渐散去,和王母又聊了一会天后,王默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草草的洗漱完吹灭桌上的蜡烛睡下了。
黑暗中,一道漩涡突然出现,火燎耶从漩涡中走了出来,单膝跪在王默床边,透着月光伸手轻柔地撩开王默额前的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眼神里带着无比的眷恋与柔情,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王默的眼角,最后低头轻轻吻了吻王默的脸,起身消失在帐篷内。
黑暗中,王默睁开了眼睛,茫然地伸手在火燎耶刚刚吻的地方摩挲着,她知道这几天火燎耶都偷偷来看过自己,更知道那晚房屋坍塌是火燎耶将她救了出来,但她偏要装作不知道、装作厌恶他来消除自己对水王子的愧疚。
新的一天,王默很早就起来了,排队领泡面顺便也帮徐清清领了一桶,泡好,端着去了徐清清的帐篷。
帐篷内,徐清清已经洗漱好坐在床上玩手机,看到王默帮自己送来泡面,欣喜地说:“默默,你人真好!快放到桌子上,我给你介绍一下我新粉的一个小糊咖。”说着将手机凑到王默眼前。
王默看着屏幕内粉发穿着制服的男孩,心中没有波澜,她甚至觉得没有徐清清之前粉的,但是已经塌房的男明星帅:“还是先吃泡面吧,听隔壁阿姨说东边河堤里有好多虾和螃蟹,待会一起去捞一点?”
“东边河堤安全吗?”徐清清放下手机问。
“东边的是死水,水也才到小腿。”王默一边回答一边吃着泡面。
徐清清:“那好!我这里有只小桶,待会就拿小桶去装螃蟹!”
两人迅速地解决完泡面,提着小桶就去了东边河堤。
两人到河堤时,河堤上已经布满了人,徐清清好不容易抢到地方招手示意王默,却不料一道身影将她撞倒在了河里,现在可是冬天,可想而知河水会有多冷。
王默急忙脱了鞋子,跑到河里将徐清清拉起来,再回头瞪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建鹏:“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吗?救助站给的厚衣服每人才一件,她的衣服都湿了,你让她怎么办?!”说完,王默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徐清清身上,带着徐清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以为她会躲开的!谁让她这么傻!”建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能狂怒。
徐清清面色苍白,湿漉漉地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冻得她直发抖:“我只有这一套厚衣服了,现在还把你的外套弄湿了。”
王默摆摆手:“只是外套而已,我那天逃出来时,身上还穿着一套加绒的睡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和我回我的帐篷,我拿给你。”还好王默天生怕冷,就连冬天睡觉都要穿得厚厚地才睡得着。
徐清清感激地看着王默:“默默你真是我的救星啊!!!”语气激动。
王默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微微一笑。
回到帐篷,王默从袋子里拿出加绒睡衣递给徐清清后,拿着手机背过身刷起了剧。
徐清清很快换好了衣服,将湿透的衣服、鞋子拿去外面晾了起来后,一个箭步跑到床上和王默刷起了剧。
没刷一会,又有人进了帐篷,徐清清抬眼一看怒了:“陈思思、建鹏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陈思思眉头一皱,冷眼剜了徐清清一眼,接着又面带歉意地望向王默:“我带建鹏来向你们道歉了,刚才确实是建鹏做的不对。”接话锋一转,对着徐清清就是一顿批评:“徐清清同学你也不能一大个人站了两个人的位置吧,挡了建鹏的视线,河堤就那么大,你一个人就占了那么大的一个位置,你让其他想抓螃蟹的人怎么办?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
“噗呲”王默轻笑出声,面带嘲讽:“请问陈同学和建鹏同学是什么关系?你带他来和我们道歉,建鹏同学可真听你的话。”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思思连忙解释:“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
“哦?”王默眉毛微挑,冷声质问:“既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你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徐清清?!”
陈思思涨红着脸:“我、我只是想提醒她,不要那么自私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好一个提醒,那我也来提醒提醒你林衣的事,你就不怕林衣半夜来索你的命吗?!”王默语气戏谑,眼里是化不清的仇恨:“你们要是真心道歉,就不会进来这么长的时间说这么多的废话了。”接着对着躲在陈思思身后的建鹏,说:“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站出来道歉!”
陈思思在听到“林衣”两个字,脸色止不住发白,唇齿都在颤抖,却还装作毫不在意:“林衣她自己被开除了关我什么事?休想来吓唬我!”
“那你随身带着那枚玉佩是怎么回事呢?”王默伸手一指:“这是驱鬼的吧,我家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我怎么会知道是驱鬼的,我这就砸了它!”说着,陈思思一把扯下带在脖子上的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玉佩被砸地四分五裂。
王默勾唇继续说:“既然玉佩已经被砸碎,就说明驱鬼的作用也消散了,你就等着林衣来找你索命吧。”
陈思思这下彻底慌了,想要捡起地上的玉佩,可又拉不下面子,只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灰溜溜地逃出了帐篷。
建鹏见事不妙也想跟着出去,却被王默叫住了:“这么快就想走?你还是个男人吗?敢做不敢当?”
建鹏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因为他也是间接害死林衣的凶手,他心虚同样也害怕林衣也来找他索命,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王默看向徐清清,徐清清瞬间明白了过来,说:“我不接受,今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可是出了大丑,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我道歉!”
建鹏原本还有些心虚瞬间又被愤怒占满,咬牙切齿道:“凭什么?不就是衣服湿了吗?真娇气。”
徐清清深吸一口气,忍着想要暴打他的冲动,说:“你穿得比我还厚,还好意思说我娇气,你哪来的脸,更何况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怕是你爸爸也知道了吧。”徐清清再清楚不过建鹏的软肋了。
“我道还不行吗?!”建鹏不甘心地说。
徐清清点点头:“得了,快滚!”
建鹏得了指令,迅速跑了出去,跑之前还不忘翻白眼。
徐清清看着地上的玉佩问:“这真的可以驱鬼吗?”
“我骗她都而已。”王默调皮地眨眨眼。
“我刚才都被吓到了,我听我爷爷说过驱鬼的东西也会招鬼。”徐清清抬起手拍着胸口,接着问:“林衣又是谁?”
王默回答:“曾经遭受过陈思思霸凌的女孩,被诬陷开除了,后来有消息说她自杀了。”
“难怪她会相信,这下够她自己吓唬她自己一段时间了。”徐清清打包不平:“她就仗着她爸爸有钱是校董就为非作歹,不过总有一天她回受到惩罚的!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王默表面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公平正义吗?”
时间过得飞快,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王默和徐清清排在队伍中间,突然听前面的人群欢呼起来,王默纳闷问站在前面的啊姨:“他们为什么欢呼啊?”啊姨兴奋地说:“再过一两天,道路就要修好了!物资到时候就不需要救助人员到海关背回来了。”
一瞬间王默和徐清清也同众人欢呼起来,怎么也想不到另一场灾难即将来临,打好饭的人们席地而坐,还有女孩们结伴跳起了舞,热闹极了。
H市,林衣一早打包好救援物资让舅舅送去了专门运往明英市救援的站点,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和舅舅也亲近了一些,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舅舅叫什么,也不好意思去问舅舅,一直到舅舅带她去他开的小餐馆,她才从工作人员信息表中知道舅舅的名字——蓝旭。
林衣在收拾房间时,无意翻到了蓝旭的日记本,忍不住好奇心的她翻看了日记本,她从中大受震撼,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事,以至于后来她在和蓝旭相处时都会感到莫名的别扭和尴尬。
日记中记录了蓝旭的十六岁到三十岁,在蓝旭十六岁时他对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姐产生了懵懂的爱慕,在他十七岁时和继姐表白被拒绝,被有心之人告诉父母,父母一气之下将他送到了寄宿学校,他去寄宿学校的那一天,父母帮继姐办理了退学,逼她嫁给了大她十岁的男人,当时继姐也只有十七岁,等寄宿学校放假回家时,他才知道继姐嫁了人还怀了孕,他生气地去质问继姐,继姐只是流泪什么也不肯说,后来他在家闹了一番,年也没过就回了学校,再后来林衣就出生了,林衣出生后,继姐和丈夫感情好不少,可在林衣一岁时,继姐的丈夫去新疆当兵,再回来时,丈夫还身后站着大着肚子的女人,他劝过继姐离婚,可继姐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如果离婚,林衣就会被判给丈夫,继姐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苦,一直与丈夫耗着,丈夫见好言相劝不听就动手打了继姐,再后来继姐以死相逼,丈夫才同意将林衣送去了姥姥家中,并且还让丈夫写下保证书才与丈夫离了婚,离婚后,继姐一开始就想把林衣接到自己身边,但在那段时间继姐检查出了乳腺癌,比较幸运的是是良性,在住院治疗那段时间,他多次表白,无一例外继姐都拒绝了,还让他保证这一辈子都不能将那些事告诉林衣,他答应了,可最后继姐还是答应一个皮革场的老板的追求,他也明白了继姐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自己,因为他们被伦理所束缚着。
林衣在那时,才明白生日那天蓝旭对她说的那番话,原来蓝倾是真的很爱她,只不过那些为她所忍耐的痛苦都被蓝倾隐瞒了起来,要不是为了她,也许蓝倾离婚后会过的很自由,至少不会忍受家暴多年,是她将蓝倾狠狠地束缚住了,让她被迫成长为一个母亲,她怪谁都没有资格怪罪蓝倾。
她只记得那天她哭了很久,亲手拉黑了蓝倾的号码和微信,她只想等路修好的时候赶快回到明英市,因为她最近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长,任何食物她都吃不下去,有几次还吐了血,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有癌症这件事,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离开。
震这几天总趁林衣做事时偷偷玩手机,林衣走过去想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时,他又立马将手机息屏,他还加了几个陌生人的QQ,为此林衣还揶揄过他:“不会是在和小姐姐网恋吧。”
震不懂网恋是什么,他以为是聊天的意思,点了点头,林衣直接惊呆了:“这么快?你都学会网恋了,你和小姐姐有没有互相爆照?”
震越听越不明白,问:“网恋不是聊天的意思吗?爆照又是什么意思?”
“网恋,就是在网络上恋爱,爆照就是互相发自己的照片给对方。”林衣回答。
震红着脸连忙为自己开脱:“我才没有,我只是问他们关于癌症的事,他们有些说只要交钱给他们就可以寄药过来。”
林衣听着一愣,随后又回过神,问:“什么药?交什么钱?”
“他们说那是他们去找老神仙要来的药,那种药包治百病,只需要交十万就可以让他们寄药过来了,你的癌症就会好了。”震叹了口气接着说:“只是我没有那么多钱,要是有仙力就可以去找金王子要点。”
林衣鼻子一酸,伸手给了震一击暴扣:“那都是假的,骗人的,你自己就是仙子,普通人能和仙子接触到吗?要真有那种药,医院都可以倒闭了。”
震揉着脑袋,说:“你最近是越来越暴力了。”
“我还有更暴力的,你要不要试试?”林衣扭动着手腕说。
震:“不用了,小的这就把他们都删了!”
“不用删,直接举报他们,让他们都封号!”林衣挑眉露出一抹邪笑:“让姐来教你怎么怎么让他们封号。”说着,她拿出手机,一顿操作猛如虎:“学会来吗?是不是很简单?”
震其实想说手速太快压根没看清,但对上林衣殷切的眼睛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点头。
谁知道,林衣在好友名单里点开自己都小号说:“你来演示一遍怎么拉黑。”
震摇头,试图转移话题:“今天,雪下的真大啊,你说是不是?”林衣根本不吃这招:“不要转移话题,快点来演示!”
震看着手机无从下手,窘迫地看着林衣。
林衣哈哈一笑:“我就说嘛,我这么快的手速,你怎么可能学的会!”说着,她又放慢速度,一步步认真地教着他。
突然微信消息铃一响,是蓝旭发来的:“我这里被雪挡了路,暂时回不来了,雪越下越大了,你自己去小区超市买点菜回家自己做着吃,一定要吃饭,钱都放在我房间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
林衣心里突然有一阵不安,心脏极速地跳动着,好像要让她一定要和蓝旭说什么,她遵循着内心的想法,把最近她想说却说不出口地话都打了出来:“好的,舅舅,你也要注意安全,我一开始并不理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以为这只是你的表象,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了你是一个从心底就好的人,我无意间翻看了你的日记本,终于明白了你对我的好有一部分是在弥补你未能对我妈妈的好,我之前心里其实一直憎恨着妈妈,恨她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讲过妈妈为我付出的一切,麻烦舅舅帮我向妈妈说声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林衣等了许久,蓝旭都没有回消息,她将手机揣进兜里,随便披上外套,抱着震就出了门。
刚出门,她就被风吹得踉跄,雪花在空中形成一个接一个的小漩涡,她迎着风好不容易走进超市,才发现超市里新鲜的蔬菜早就被席卷一空,但即使这样,超市里人还是很多,林衣有些懊恼,早知道雪下的这么大,她也多拿些钱囤些货。
林衣站在泡面区,决定买几包海鲜面回家,海鲜面是她唯一能吃得下几口的食物了,突然地面开始剧烈晃动,仿佛整个大地被掀翻了一般,泡面一股脑地砸在林衣身上,林衣慌忙往外跑,不远处房顶开始出现裂缝灯也随之脱落,重重地砸向地面,顷刻间,明亮的超市变成一座废墟。
王默和徐清清正躺在床上刷着视频,突然视频经济切换成了新闻联播:“11月16日,晚上22:57,H市发生7级地震,深度为17米,伤亡人员未定,救援队伍与物资即将到达H市。”
“怎么办!我妈妈还在H市!”王默直直坐起身,拿着手机的手颤抖。
徐清清也坐了起来安慰她:“会没事的,先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
王默连忙给王母打去电话,回复她的只有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王默绝望地红了眼:“没有人接。”说着又接连打去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没人接听的状态,王默彻底崩溃了。
徐清清抱着她轻声安慰:“阿姨一定没事的,只是手机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而已,要往好的方面去想。”
王默的哭声渐小:“一定会没事的!她一直都好好的。”
一滴水落在林衣的唇上,林衣艰难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没能逃出去,她整个人被巨石压着动弹不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震,你还在吗?”
震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他用进全力回复:“我一直都在,你不要睡!”
林衣微微扯动嘴角,嘴里瞬间涌出鲜血,她无比艰难地开口:“我终于可以结束痛苦了。”
“你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睡。”震撕心裂肺地喊:“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去吃火锅吗?不是说好了我带你去仙境吗?不是说号了今年一起跨年吗?”说到最后震哭了出来:“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答应好的。”
林衣眼里涌出泪水,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对不起。”
一丝白光从林衣身上脱离飘向震,就在白光进入震体内时,震的身体逐渐变大,仙力也随之回来。
震颤抖地念着咒语:“千方万物,碎。”他从废墟里抱着林衣走出来,女孩的身体柔软却冰冷,手轻轻地垂放着,女孩嘴里还在吐血,鲜血染红了女孩洁白的衣服。
他看到救援人员的到来,哭喊着:“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救援人员连忙拿出听诊器,却在触碰林衣冰冷的身体时,摇了摇头:“节哀。”
震跪倒在地哭得像一个孩子,将脸贴近林衣试图将她冰冷的身体捂热,他的脸色也沾染上了鲜血。
天空又开始下起雪,但恢复仙力到震明显地感受了雪中夹杂着魔法的气息,瞬间他虎躯一震:“是冰公主的冰雪暴还有世王的法力的加持。”
震侧过头在林衣的唇上轻轻一贴,他再次抬起头,眼里充满了仇恨,他轻轻附在林衣的耳边:“我会替你报仇的,让他们血债血偿!”
救援人员很快联系到了林衣的母亲蓝倾,经过蓝倾的同意,救援人员将林衣带去火化,震也跟着去了殡仪馆,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孩被推进火化炉,变成了小小的盒子,更加摧残着他最后的善良。
连续好几天,王默都在不停地给王母打去电话,即使知道没有人接听,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与希望,直到晚上她准备睡去时,一通陌生来电彻底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希望。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男声:“请问你时王慧芝的女儿吗?您的母亲已不幸遇难……”王默听到“不幸遇难”这四个字时爆发出尖锐的哭声,后来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平静下来的,又是怎么同意救援人员将王母带去火化的,又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她呆愣地坐在床上,这几天她好像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她想哭怎么都哭不出来了,只能用手一遍遍捶打着心口。
当火燎耶出现时,王默几乎是跑着过去抱住他的,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直到火燎耶将她重新抱回到了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脚,声音温柔:“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在这里。”
王默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肩头,他轻轻抚着王默的后背,王默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哭声充斥夜色笼罩的帐篷里,哭声苍凉,悲愤,好似要将所有不甘与委屈都出来:“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王默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王默此时脑海中都是王母最后给她打的那通电话:“等路修好,我马上就回来!”王默突然停止了哭声,好像平静下来轻声呢喃:“妈妈,你失信了,路修好了,你没有回来。”
火燎耶听着王默的呢喃,心疼地好像要碎了,火燎耶抬手擦去王默脸上的泪水,他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
等王默发泄完,火燎耶才将水喂到她嘴边,王默轻轻抿了一口,躺回床上,重重地闭上眼睛,泪水又再一次从眼角滑落。
火燎耶一直守着王默,直到确定王默正正睡着后,他才瞬移到了娃娃店。
“火领主,我等你好久了。”辛灵放下契约之书说。
火燎耶不想和辛灵假惺惺作态,直接开门见山道:“这场灾难不是自然发生到吧。”
“火领主真是聪明,这场灾难是有冰公主操控的。”辛灵赞许地看向火燎耶。
火燎耶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让人类世界爆发灾难?”
辛灵撕下伪善的面孔:“还不是你抢了她哥哥心爱的女孩,还打伤了他,甚至了还抢了他在灵犀阁的位置,这一场灾难都是由你引起的。”
火燎耶僵在原地,辛灵站了起来瞬移到了火燎耶身后:“有了爱的人,你便有了软肋,它能支撑你,但是若移一寸,便会让你痛苦不已。”接着说:“冰公主的法术还有世王的法力的加持,一时之间害真的很难对付呢,不过我有办法挽救一切。”
“什么办法?”火燎耶问。
“你由火而衍生,冰火相克,冰能灭火,那么火自然也能将冰融化,你知道我的办法。”辛灵说着又瞬移坐回了椅子上:“以你的元神与之对抗,”她顿了顿,接着说:“或者是说封印世王的魂器,将世王逼出冰公主体内。”
“世王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火燎耶问。
辛灵说:“闵尔文他只不过是曾经的世王的一个傀儡罢了,琉璃公主当初的封印法术并不完整,虽然世王只能出来一魄,但只要收集足三个魂器便能重新打开慕天阁的大门。”她接说:“罗丽作为一个魂器已经消散,世王自己拿着一个魂器,剩下的魂器分别在曼多拉和情公主手里。”
火燎耶接着问:“我也会随元神消散是吗?”
辛灵嘲讽地笑着说:“大名鼎鼎的火领主竟然贪生怕死,你是火衍生出来,即使随元神消散也能重新衍生回来,只不过是失去之前的记忆罢了。”
“那怎么恢复之前的记忆呢?”火燎耶不解。
“靠你自己的心,金王子不就是现成的一个吗?”辛灵回答:“只要你足够爱她,即使失去记忆也会重新爱上她。”
火燎耶摇摇头,叹气道:“我爱她又有什么用呢,她照样不爱我。”
“但你并不想忘记她,不是吗?”辛灵轻笑出声:“不敢相信,你竟然爱上了一个毛丫头。”
“爱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我爱她,她却不爱我,我的梦也该醒了。”火燎耶感慨道,眼里都是落寞。
“你既然想要让她在意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来找我?为什么不将你做的一切都告诉她呢?”辛灵问:“你这样做值得吗?”
“因为我爱她,我需要不是同情带着愧疚的在意。”火燎耶眉眼带笑,笑得温柔,语气也随之柔下来:“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你变了很多,曾经你总是桀骜不驯的。”辛灵笑得僵硬:“梦公主曾经可是被你伤透了心呢!”
火燎耶无语地解释:“我不喜欢她当然不能相提并论。”火燎耶一想到梦公主就头疼,梦公主还有一个姐姐梦术,梦术比较文静、温柔,而梦公主于梦术恰恰相反,脾气大,爱闹腾,总喜欢追在他屁股后面当跟屁虫,怎么甩也甩不掉,等梦公主长大些又喜欢把他拉进梦境国度陪她玩闹,他烦的不行,无论藏到哪里都会被她找到,最后灵公主和时希将他封印后,他才清闲了几千年。
“既然火领主也知道了解决方法,那我不留你做客了。”辛灵说。
火燎耶颔首瞬移消失在了娃娃店,辛灵心里悬着的石头才重重落地,仙境所衍生的大仙子要么是相辅的,要么就是互相克制的,辛灵也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找到世王的缺点的,虽然世王能侵蚀载体的意识,但却不能改变载体所拥有的法术,只能用他的法力加持,所以只需要找到与之相克的仙子就能轻松化解危及。
她同时也庆幸火燎耶有了软肋,变得好拿捏了起来,她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一个假娃娃:“灵魂碎片分解!”她将自己的灵魂碎片注入到假娃娃体内,瞬间假娃娃活了起来:“你以后就叫琴莲,记住你是火燎耶记忆中的爱人。”说着,又施法让假娃娃沉睡,就一如当年的光仙子一样,做她的提线木偶。
“妹妹,你看,只能是我才能操控一切。”辛灵摸着琉璃金花钻石自言自语:“琉璃公主她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使她对我有恩又嫩个怎么样呢,世界的和平终究是要牺牲一些人的。”
火燎耶再次回到王默床边,伸手掖了掖她的被子,轻声呢喃:“我爱你。”瞬移回了仙镜,他现在要闭关修炼,提高修为,提升元神。
震坐在废墟旁已经三天三夜了,他怀里还抱着林衣的骨灰盒,一遍又一遍地讲述着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又哭了,在他被林衣捡走的那一刻注定了他会变成一个有着温暖的心的人,如果不是林衣很爱蓝倾的话,他现在早带着林衣回了仙镜,但林衣很想待在蓝倾的身边,她很想得到蓝倾的爱,她这一生活得太累、太苦了,震觉得他不能那么自私,只因为他爱林衣,就将林衣带走,所以他白天积极参加救援,晚上又抱着林衣的骨灰盒念念叨叨。
震曾经在林衣手机上刷到过灵异视频,他现在多么渴望林衣也能变成幽灵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只可惜故事就是故事,再怎么真实也不能变成现实。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