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造成的骚乱只占据了一个早自习，之后就是有关运动会的事情，这意味这他们有一整天不用上课。

崔亭把统计表拿给了体育委员。

“咱们还是去打篮球，这次一定要赢五班那几个小子。”趁下课，卢文对崔亭说。

高一的篮球赛卢文他们输给了五班，拿了个第二名，卢文念叨了一整年。

正在附近求着人报名的体育委员像是装了雷达，敏锐的跑到崔亭面前去：“篮球是吧，我听到了。”

“是是是！”卢文立马回答，“还有崔亭也一起！”

说完，他想到现在多了个楚夏，补充问了句：“学霸要不要来。”

楚夏沉默了下：“不了，我不是很会。”

或者说，一点也不会，以前的人际关系并不能让他参加打篮球这项运动。

卢文可惜的啊了声，旁边崔亭：“啊什么啊，喊你去长跑你去不去。”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卢文装模作样感叹，“我只是为那些看不到帅哥打球的女性同胞惋惜而已。”

崔亭：“滚吧。”

旁边的体育委员不放弃，还站在楚夏旁边：“学霸哥，报个名呗，选什么都行，救救我狗命。”

崔亭注意着楚夏的表情，感觉他从刚才心情就低下去了，刚要赶人，楚夏开口了：“那帮我填个长跑吧。”

“得嘞。”体育委员应得干脆，大手一挥把楚夏的名字写上去，抬头问，“多少米。”

“3000。”楚夏回忆以前晨跑时的距离，说了个保守的数字。

旁边三个人惊声：“多少？！”

楚夏被吓得一顿，问：“怎么了？”

“没事，你牛逼。”卢文比了个大拇指。

常年没人碰的3000米突然有人报名，体育委员的脸都笑裂了，蹦跳着去张罗其他人报名。

中午在外面吃了饭，卢文嚷着让崔亭他们陪自己去附近的商场买点东西，给他姐姐当生日礼物。崔亭踢了他一脚，还是只能牺牲自己午休时间跟着一起去。

他扭头想去问问楚夏要不要先回去，毕竟平常那个时间他在写卷子。

“怎么了？”楚夏放下手机，疑惑回望。

“没事。”崔亭忽然觉得自己要是问出口可能显得挺见外的，扭回头催促卢文，“走走走，早去早回。”

离学校一两条街的地方就有个刚新起的商业片区，其中有个商场。三个男生穿着校服一走进化妆品店就吸引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崔亭被淡淡香水味吸引，望向那边的香水区。

“我看看……”卢文在四处打量，“啊，那边。我姐用的就是他们家的口红，你们等等我。”

眼看着卢文就要跑过去，崔亭喊住他：“你知道买什么色号吗？”

“当然。”卢文有些得意，“我早就悄悄拍了她的购物车，对着买就行了。”

崔亭顿时无言，和楚夏就站在原地等卢文回来，但那点香味一直在鼻尖萦绕，勾得他往那边看了几次。

楚夏：“你也想买点东西吗？”

“也不是。”崔亭摸了摸鼻子，“就觉得味道挺好闻的，之后我妈生日可以来看看。”

楚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又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崔亭想不出来为什么卢文能那样慢，而且现在正是柜台上换班吃饭的时间，几乎每个工作人员从休息室出来都会看一眼这两个高中生。

楚夏专心看着手机里的某篇英语阅读还好，崔亭已经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你陪我去那边看看香水。”崔亭拉着楚夏过去，“一直站在这里太像傻子了。”

楚夏轻笑了声，关了手机跟着崔亭过去。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柜台的工作人员热情问。

崔亭看着放在橱柜里的香水小样，只觉得眼花缭乱：“我打算买瓶香水送人，是长辈。”

听他说完，工作人员从橱柜中拿出几个味道：“这些都比较适合送给女性长辈。”

崔亭有些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剔透的玻璃反着顶光，将里面的液体完美的展示给每位顾客，精巧大方。让楚夏想到了小时候，他趁着蒲君雅出门，偷偷去用梳妆台上那瓶女士香水。

楚夏视线从橱柜中的香水移开，提醒崔亭：“可以先用前面的试香棒闻味道，如果喜欢，再让她拿试香纸给你闻闻，看你最后喜欢什么。”

“啊？”崔亭愣了下。

楚夏伸手去抽出试香棒，停在崔亭鼻尖前一段距离，轻声：“闻闻看。”

崔亭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轻咳了声，故作镇定的接过，开始为唐茜挑选香水。

只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学霸，连选女士香水都这么在行。

等选定香水出去，那边的卢文也才提着袋子出来。

他看见崔亭手上的袋子：“你要用香水？”

“给我妈的。”崔亭解释，手上提着东西，也没太在意卢文为什么会这么久才出来。

走回去上课刚好，三个人也不是很急，卢文再给崔亭讲自己刚才被迫在柜台学习了多少如何挑选口红的方式，最后怎么超预算买了两支口红的事情。

“小夏？”是蒲君雅的声音。

楚夏脚步一顿，看着前面的蒲君雅。她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你去卖化妆品的地方干什么？”

和当年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质问他为什么衣柜里会有裙子的表情一模一样。

分明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看着蒲君雅眼里的厌恶和失望，心脏依旧像那次一样落进冰水了，让他浑身冰冷。

“蒲阿姨，楚夏陪我们买东西呢。”崔亭扬起笑，提起自己手上的东西给蒲君雅看。

他的声音打破这样古怪的氛围，楚夏眼睫颤了颤，开口：“妈。”

卢文也叫了声阿姨好。

蒲君雅这才注意到他们手上的东西，方才的失态一瞬消失，又变成往常那样得体的样子，微笑着：“这样呀，是买的礼物？”

“嗯，卢文姐姐生日。”楚夏看着蒲君雅说，“崔亭给唐阿姨买的。”

他像是在强调，告诉蒲君雅自己没有碰这些东西。

蒲君雅变得温和：“好，下午还要上课，快些回去吧。”

“诶，阿姨再见。”

走出商场，楚夏走在后面，崔亭扭头看了眼，他趁着卢文埋头看手机的时候，落到楚夏旁边，用只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问：“蒲阿姨是不是因为我们把你带出来不高兴啊，早知道不该同意卢文的。”

楚夏：“没有，和你们没关系。”

崔亭不信：“得了吧，蒲阿姨刚开始就是不高兴了。”

他心里对带着楚夏出来惹蒲君雅挺愧疚的，一路都在想需不需要补救下，晚上回去楚夏还会不会挨骂。比他自己逃课还想得周全。

等下午开始上课，崔亭都还不放心，也不管上面英语老师是不是在讲课，悄悄对楚夏：“晚上回去要是蒲阿姨提到今天中午逃午自习的事儿，你就全推我头上，知道吗？”

楚夏心中一跳，写笔记的手却不停，只分神看了眼崔亭：“为什么？”

“因为我又不在你家呀，蒲阿姨就算骂我我也不知道，这总比让你站在她面前被骂的好吧。”崔亭说得理所当然，只是没有注意到讲台上看了他有一会儿的英语老师。

“崔班长。”老师敲了敲讲桌，“跟你同桌交流什么呢，问你为什么昨天小测听力错了七八道，还是问你什么时候能把完型填空做全对啊。”

崔亭偏科，尤其是英语，就导致根本不敢在老师面前放肆，被吓得一激灵，赶忙乖乖坐好，提笔开始写笔记。

连楚夏也默默又坐直了些。

后面看热闹的卢文笑出声，被崔亭瞪了眼。

卢文没有心肝，到晚自习放学也没看出来崔亭因为楚夏的事已经愁了半天，直到从公交车下去的时候，还格外欠打的让崔亭记得把今晚的英语完型做全对。

他掐着公交车关门的时间，大笑着看车下崔亭的死亡微笑。

洗了澡，唐茜还在火锅店里守着没有回来，崔亭琢磨了下，直接把香水放到她房里，然后就回房写作业了。

崔亭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直接向楚夏问作业了。他咬着笔帽，盯着完型填空犯难，抬头看了眼对面也坐在书桌后的楚夏，咬牙给他拍了过去。

果然，没过一分钟，对面就打电话过来了。

“知道每个空它考的什么吗？”楚夏直奔主题。

崔亭：“知道，就是有些长句结构看不出来。”

“好。”楚夏应了声，开始帮着崔亭划结构，认语法。

格外的耐心，与他表面的冷淡极为不符，崔亭觉得要是班上有女生知道他讲题是这个样子，估计第二天书桌里的情书就得装不下了。

他沉默得太久，楚夏问：“有什么地方没有听懂吗？”

“都听懂了。”崔亭看了眼自己笔帽，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自己咬出印子了，感叹道，“刚才就是在想，要是班上有人知道你讲题这个样子，估计表白墙上也没我位置了。”

楚夏没有说话了。

崔亭也知道楚夏这个人对这种夸奖的话永远不会回应，他心情不错，哼着歌把英语最后一点写完。

“诶，学霸哥。”崔亭想到了白天听到体育委员喊他的称呼，故意喊。

“……怎么了。”楚夏语气中带着明显无奈。

“你听力怎么做的啊。”崔亭盘腿坐在椅子上，耳机戴了一边，另一边被他绕在手指上甩着玩，“有没有什么推荐，电影或者音频什么的。”

楚夏：“有，音频都是短篇阅读，一会儿发你，电影你喜欢什么类型？”

崔亭见好就收：“我都行，你平时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反正就是拿来磨耳朵的。”

“那我一起发你。”

“好嘞。”崔亭咧着嘴笑，又想到中午的事，依旧不放心，“你回去蒲阿姨没有骂你吧。”

“她不住姥姥这里，她和我爸短租了个房子，但平时都在外地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