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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筷子被我咬过了……

   吃过晚餐,两人挤在狭小的床上,面对面用着不同的说话方式闲聊这个世界的事情。

  大多数时间都是宋亚轩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刘耀文说一句他问一句,什么新鲜词汇、漂亮好玩的小玩意儿都能吸引到他双眼亮晶晶。

  宋亚轩就那么窝在刘耀文怀中,听着他讲的故事沉沉睡去,手指缺乏安全感的攥紧刘耀文的衣服。

  听着对方酣睡时的平缓呼吸,刘耀文讲话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直至消失。

  他轻轻帮宋亚轩散落的长发撩到耳后,闭着眼睛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似乎是嗅着他身上轻飘出来的淡淡花香才能舒服。

  一条手臂枕在脖子下面,困意来袭却无心睡去。

  他闭上眼睛酝酿许久,空调工作时发出的嗡嗡声在耳边放大,沉闷又让人烦躁,比这燥热的夏季都让人心烦。

  刘耀文拿过之前买的玩具,牵着宋亚轩的手缓缓挪到玩偶的耳朵上,他则是坐在床沿,惆怅的看着窗外犹如一桶蓝色油漆泼下渲染的深蓝色夜空。

  星星闪烁的频率逐渐与他的心跳到达同一频率,刘耀文扬了扬头,露出凸起的喉结,上半身后仰着看向不远处浓烟升起的工厂。

  今天轩轩说他想回家……

  回想给宋亚轩洗头时他说的话,刘耀文心里咯噔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劣质烟放在唇边。

  叼着烟头,把玩着打火机,最后长舒一口气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不抽了,以后把抽烟的钱都留给轩轩买好吃的。

  刘耀文重新躺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仰面对着天花板,肚子上盖着一条褪色的毛毯,老汉背心勾勒出明显的胸肌轮廓。

  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晚上的第几次叹气。

  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角落的墙皮摇摇欲坠似是下一秒就要脱落,他侧过头去又看一眼熟睡中的宋亚轩,心里没滋没味的。

  宋亚轩不属于这个时空,可是他自私的想要把他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想每天都如今天这般,下班后能提着爱吃的接宋亚轩回家。

  或者一开门就能瞧见他笑盈盈的喊文哥哥。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家的味道了……

  母亲在他十四岁时离世,父亲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一直都是校内排名前几的选手。

  可是后来母亲病情加重,老师也组织过捐款,可惜这些捐款还没来得及用,母亲就离世了。

  后来他将这些捐款都还了回去,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用着仅存的一点积蓄念完初中就没有再上学了。

  尽管老师和校方劝了他无数次,他也没有答应。

  上学需要的花销太大了……他承担不起那么高昂的费用,什么重点高中,都不如他想办法养活自己的重要。

  后来他找了个小餐馆打工养活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活儿干累了就换一个,反正都是体力活,什么赚钱多,他干什么。

  更新换代也很快,现在很多都要学历,他拿着初中毕业的文凭,四处碰壁,只能干些没有人愿意干的脏活累活。

  好在能存下积蓄,就是生活太孤独了些……

  工地上都是些叔叔阿姨,与他同龄的年轻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别人过年的时候阖家欢乐团团圆圆,他顶多给自己做顿好吃的,打开电视,看着电视里的春晚,看上面的人欢欢喜喜唱歌,演出有趣的作品,才能感觉到一点年味。

  数不清独自一人过了几个年了,有十个了吧?

  因为宋亚轩的突然出现,他又开始依赖这种家的感觉,甚至贪婪的想要更多。

  但是那样的话,宋亚轩会不开心的吧?他不想让宋亚轩不开心。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他未曾感受过光明。

  刘耀文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去,感受到掌心上握过来的温度,他一点点收紧五根手指,紧紧抓牢着来之不易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

  刘耀文早起给宋亚轩准备好了美味丰盛的早餐,扶起床上哼哼唧唧要赖床的小少爷,掌心顺着他的后背抚摸,声音又轻又柔的,一点都不符合他平时糙汉子的人设。

  “轩轩,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宋亚轩坐在床上垂着脑袋,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眶。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他的头发都打了结,乱糟糟的说是鸟窝都夸赞了。

  刘耀文一条腿抵在床头,轻轻撸下他绑头发的绳子戴在手腕上,抓着梳子一点点梳顺,还怕自己一个用力把人拽疼。

  结果宋亚轩的头发柔顺的不像话,梳子顺利一梳到底,太阳一打泛着淡淡的光泽。

  刚睡醒的宋亚轩脸颊挂着两片红晕,两瓣唇粉嘟嘟的。

  早起的口腔和喉咙干巴巴的,他下意识吧唧吧唧嘴,努力一睁眼驱散掉脑袋上旋转的困意。

  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刘耀文一个大大的拥抱,靠在他的肩头说一句早上好。

  声音带哑与清晨早起的倦意,像是坨软绵绵的棉花撞进刘耀文的心里。

  宋亚轩穿好鞋子钻进卫生间,按照刘耀文教的步骤往牙刷上挤牙膏开始刷牙,看着嘴里的泡沫越发多起来,他还呲着大白牙,把泡泡往外一吹。

  刘耀文靠在门边,看着镜子中的他朝自己摆鬼脸,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托起他的小脸认真擦掉他嘴边一圈儿的沫子。

  “文哥哥,你今天不去赶早工吗?”

  刘耀文摇摇头,在衣柜里找出一件颜色鲜艳些的短袖和短裤给宋亚轩搭配好,余光瞥见他一直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

  这才出声解释:“有老板约我才会去,没有就不去了”

  宋亚轩开心的鼓掌。

  “那今天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摆摊了呀……”没等刘耀文开口呢,宋亚轩又疯狂摇头,替刘耀文拒绝了这个邀请:“不行不行,你昨天太累了,还是在家休息吧”

  刘耀文把他按在餐桌前,把一份香喷喷的灌汤包推过来:“尝尝看,灌汤包”

  “灌汤……包?”宋亚轩抓起筷子,轻轻戳了戳灌汤包的皮,看着灌汤包的皮duangduang的抖了两下,“嗯?”

  他又试探性的戳了两下,浓郁的汤汁从破掉的皮里流淌出金黄色的汁水,汤的鲜味散发出来,瞬间把宋亚轩的馋虫给勾引了出来。

  正想以怎样的姿势吃的时候,刘耀文捏着一根塑料吸管插进那个小孔:“尝尝看”

  “哇!”

  宋亚轩迫不及待咬住吸管往嘴里吸溜一口,滚烫的汤汁滑过舌头,他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烫,也没来得及尝尝什么味道,汤水就滑溜溜的到胃里去了。

  他剧烈的咳嗽着,接过刘耀文递过来的一杯凉白开灌下去好几口,发麻的舌头吐出来耷拉在唇边,红艳艳一片。

  刘耀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急什么,没人跟你抢,烫的舌头都红了”

  宋亚轩抱着玻璃杯,努了努嘴轻哼,像只傲娇小猫。

  刘耀文没忍住上手掐了掐他鼓囊囊的腮帮子,亦如想象中的柔软,就是似乎比之前要糙了一点?滑嫩程度比不上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

  哎……太娇了,看来做护肤品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宋亚轩搓搓手,低下头嗅了嗅灌汤包的香味,烫了一下都长记性了,拔出吸管先吸碗底凉些的汤水,细细品尝着汤汁的味道,然后……

  打了个饱嗝。

  宋亚轩心虚的抬眼瞄一眼旁边的刘耀文,与他视线相撞后又若无其事的垂眼,盯着自己的小碗看。

  父母亲从小就教育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说是吃饭打饱嗝了,就连睡觉时发出一声呼噜都会被嬷嬷用木棍子敲起来重新睡。

  现代的食物都太好吃了,他一时没忍住,也不小心把父母亲的话抛在了脑后。

  不知道在现代有没有这种规矩……要是有,给文哥哥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怎么办?

  刘耀文认真剥着一枚鸡蛋,剥好的椭圆形鸡蛋放进宋亚轩另一个小碗中,再倒一点酱油和香油。

  “看我做什么?不喜欢吃鸡蛋?”

  宋亚轩拘谨的攥着自己的手,紧抿唇瓣摇摇头。

  一枚光滑圆润的鸡蛋突然闯入视野,上面裹满深褐色酱油,他顺着夹鸡蛋的筷子往上看去。

  刘耀文的小臂凸起青筋,是那种绷紧后又刻意装作很轻松的状态,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正好虚化他红透的耳朵,似乎是被宋亚轩给传染了,说话也开始结巴。

  “不,不喜欢这种口味吗?要,要不我给你重新剥一个?”

  宋亚轩脖子一点点变红,连带着脸颊上的温度都烧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张嘴,咬下鸡蛋尖尖,露出里面的黄色蛋黄。

  “好吃……”

  刘耀文不自然地放下碗筷,把剩下的鸡蛋放回碗中推到宋亚轩手边,连筷子都忘了换,直接就夹起咸菜往嘴里塞。

  宋亚轩看在眼里,脸颊烧的更厉害了,羞的恨不得把头都埋进碗里。

  “文哥哥,筷子我……我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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