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余清悠小心翼翼摸索着走，呼吸轻了几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尽头。

左脚骤然踩空，她猛地坐起身，入室的阳光格外刺眼。

眨了眨酸胀的眼睛，余清悠闭眼靠坐床头，与未被太阳普照的阴影融为一体。

门锁轻响，余清悠从思绪里挣扎出来，纪蕴一脸诧异，小心松开了门把：“哟，冥想呢？”

余清悠默默盯着她：“……”

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给纪蕴住址钥匙，果然是疯了吧。

纪蕴被盯得心虚，摸了摸鼻子轻咳了声：“那什么，我接你去拍杂志。”

余清悠脑袋一空，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纪蕴和她对脸立马明白了这祖宗又没看微信，无语片刻：“这年头谁用短信啊，你都回来了，也该适应了。”

余清悠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纪蕴莫名看到人头顶冒出个表情包：乖巧ipg。

“……别装聋，收拾吧，我在车里等你。”

纪蕴摆了摆手，把顺路带的早餐给人放微波炉里加热，走到门关时脚步一顿，钥匙在指节打转了一圈，最后被拢回手心。

之后说不定还用得上。

轻叹口气，纪蕴手刚搭门把手上，门铃轻响，莫名耳熟的声音透过门板而来：“清悠？起床了吗？”

楚挽清？她来干嘛？

纪蕴满脑袋问号。

她打开门，和全面武装的楚大明星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开门的是别人，楚挽清也愣了一瞬，纪蕴觉得这人突然正经了不少：“纪姐早上好。”

纪蕴憋了憋，笑道：“早啊。”

“……”

空气骤然变得稀薄。

余清悠叼着包子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穿着休闲服光脚踩在地上，嚼了口包子一脸奇怪：“你两站门口当门神呢？”

两人同时看向她。

动作出奇的一致。余清悠险些被包子噎住：“……先把门关上。”

楚挽清默默进门，纪蕴顺势把门带上了。

做完这些，纪蕴蓦地回神，低头看向楚挽清，后者手里提着个外卖盒。

纪蕴：“……您这是？”

楚挽清笑了笑，换鞋进到客厅，把外卖盒里的东西摆出——豆腐脑和油条。

怪亲民的。

楚挽清贴心把勺子放进豆腐脑里，伸手招呼余清悠：“凉了就不好吃了。”

刚吃过包子的余清悠：“……”

她想拒绝，但又不好浪费，站原地挣扎许久还是乖乖坐过去吃了。

纪蕴看人塞的鼓鼓囊囊还不忘道谢，一时牙酸。

楚挽清安顿好人，扭头一脸官方笑容看着她：“纪姐先走吧，等清悠吃完我带她去就好。”

杵在门关的纪蕴打了个激灵：“……”

门再度合上。

阳光刺眼，纪蕴仰头深呼吸，对这两人的关系存了疑。

不过有人伺候小祖宗，她也乐得识趣，利索开车走了。

—

咽下一口的余清悠从碗里抬头就见自家经纪人十分痛快的出去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余清悠指了指门关，委婉道：“挽清姐，其实我想坐纪姐的车。”

楚挽清面带笑容，坐她对面低头发信息，随口道：“嗯？你说什么？”

明明这人语气平和，敏锐如余清悠还是察觉到了隐隐的威胁。

“唔”了一声，怂怂的端起碗嘀咕：“没……没什么。”

纪蕴怎么把她抛下就走了。愤愤不平地灌完豆腐脑，余清悠扯了张纸擦擦嘴，丢进垃圾桶里去卧室拿自己手机。

楚挽清站在门关耐心等着，看人过来把外套披人肩上，又给人带了个口罩，这才揽着人出门。

一出门余清悠觉得自己裹得像球，不雅观，刚想把外套脱了，稍有动作就听楚挽清声音温和：“穿着。”

深秋之下，太阳毒性不减，风却刮得人脸疼。

余清悠抿了抿嘴，乖乖的没脱，楚挽清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她视而不见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楚挽清：“……”

这是闹小脾气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关上副驾驶的门，坐进主驾驶系上安全带。

—

路上，余清悠头抵着窗户，低头把语言系统换回了中文，打开微信，消息提示不断。

她默默把声音调成静音，正巧有人发消息，手一抖就点进了纪蕴的聊天框。

点开文件，余清悠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么盯了三分钟，她果断把手机锁屏丢在一边，侧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楚挽清从后视镜看人，金灿的阳光给人镀了一层金色，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像个天使。

my angle baby。

楚挽清心神轻动，移开了视线。

—

摄影棚内人声嘈杂，楚挽清带着余清悠进去时整个一静。

两人一个穿的随意一个穿的时尚，高一点的揽着低一点的人的肩膀，看起来很亲密。

主导最先反应过来，走上前笑得慈祥：“辛苦了，你们先去化妆，一会儿过来拍照。”

楚挽清考虑余清悠时隔一年重新回到工作场合会不适应，自己主动揽了社交任务，托她的福，余清悠适应良好且乐得悠闲。

坐在化妆台前，余清悠有些心情复杂，这一路打招呼过来楚挽清一直握着她的手。

对方的手掌比她稍大，温柔又让人安心。

多久没这样和人亲密接触过了呢。

“清悠？闭一下眼。”化妆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眨了眨眼，正对楚挽清一脸揶揄。

余清悠：“……”

她闭眼，装作刚刚看着楚挽清走神的人不是自己。

视觉剥夺后，别的感官却逐渐灵敏起来。周遭明明吵吵嚷嚷，她却清晰听到楚挽清很轻的一声笑。

余清悠抿了抿嘴，全程没再和楚挽清搭过一句话。

两人的化妆师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出了疑惑。

不过想来也是，本就是被迫绑定，营业大半都是假的。

楚挽清比她先一步定好妆做了造型，走到余清悠身后，手搭椅背边沿，俯身食指戳了戳她脸颊，轻嗓哄着：“好啦不闹了，我错了，消消气好不好？”

余清悠被颈边的热气吓了一跳。

她眼神躲闪缩了缩脖颈，耳根红得透彻：“我没生气。”

楚挽清十分自然顺着她往下说：“是是是，你最乖了。”

她又捏了捏余清悠的耳垂，就这么看着眼前的镜子。

镜面里，余清悠盘了个公主头，妆容甜软，像只乖巧无害的兔子。楚挽清长发简单束在左肩，妆容稍浓，她带着一副金丝眼睛，像只游刃有余的猫科动物。

两人的反差把看热闹的两化妆师萌出了血，其中一人悄咪咪拍了张楚挽清把余清悠圈怀里的照片发到了微博超话。

这条微博发出半小时，两清超话炸了。

不少人在评论区嗷嗷叫。

—

浑然不知的两正主换好衣服在拍个人照。

余清悠穿着简约米白连衣裙，裙尾至膝盖以上，脚踩小白鞋。她披着个小坎肩，链状耳钉轻晃。

摄影师刚想指导，爱豆本能发作的余清悠却十分熟练的摆姿势。

到底是在韩娱混过的，丝毫不惧面对镜头。

五分钟下来，整个摄影棚都被她的表现力吸引了眼球。

直到主导喊卡，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楚挽清在旁边静静看着，眼里满是对人的赞赏和骄傲。

刚刚余清悠跪在花圃里小小一只，看着脆弱，双眸却坚韧内敛，温柔强大。

这一幕牢牢印刻在她心底，她突然有点想不起来小时候那只软软呼呼的奶团子了。

摄影机里几乎没有废片，大大节省了工作时间。

与余清悠岁月静好的风格不同，楚挽清的拍摄风格侵略性很强，好几次摄影师都被她震了一震。

到两人合照更是配合默契，姿势自如变化，表情挑不出一点错。

选片出来，主导看着照片，满脑子只有强/制这一个主题。

摄影机里，余清悠被迫仰着脖颈，双手无力垂在身侧，眼神黯然整个犹如枯败的花朵倚在楚挽清怀里。楚挽清则满眼餍足，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一手牢牢箍着对方的腰，手抬着余清悠的下巴，强/制对方看着自己。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诠释的很好。

—

工作结束后，两人换好便服出了摄影棚，一出门就被喊声吓了一跳。

余清悠笑着打招呼，十分自然走近粉丝，她看了看灯牌，走过去控场。

聊的正欢，后颈骤然一凉。

她缩了缩脖子，眼神凶巴巴地看向抓自己命运后脖颈的人。

楚挽清十分自然地捏了捏，弯腰在人耳边低声道：“不记得和我营业了？跑那么快。”

还真忘了。

余清悠立马一脸抱歉，慢慢把人手拿下来捏捏小拇指指节权当安抚。

两人的互动落在粉丝眼里，不少人各种拍照录像。

当晚，两清cp粉起舞狂欢。

—

好不同意上了保姆车，余清悠降下车窗，挥手嘱咐道：“大家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她声音尽可能的高了，无奈粉丝比她喊的更高，混在一群呼喊里效果为零，也不知道她们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了吗。

余清悠无奈，放弃和粉丝对喊，改挥手告别。

楚挽清哭笑不得，把人乱晃的爪子抓回来，笑着挥了挥手把车窗摇上去了。

粉丝的呼喊声弱了许多，余清悠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手被楚挽清紧紧握着，她暗暗抽了抽，没抽动。

余清悠：“……”

虽然但是，这都没外人了，为什么她还不松手?

余清悠一脸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