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日没照镜子了，村子里的玻璃也都不怎么亮，泥泥点点的也看不清什么东西，所以在一家妇人刚擦完玻璃后宋亚轩就跑到人屋前看了看。

想到自己或许很难堪了，但没想到这么不堪入目，伸手拨弄了两下炸起来的鸡窝，无果，索性放弃，看了一会儿便又离去。

在成为孤魂野鬼的这段日子，宋亚轩经常去的地方就是村中心的一颗老树下，有几个凳子，偶尔几个大爷会摆上一盘棋，晚饭后，下棋的和观棋的围在一起，观棋的七嘴八舌给出自己的意见。

下棋的也任由他们说，自己下自己的。

宋亚轩看不懂象棋，也没内个兴趣，只是蹲在一边看热闹，看因为下了绝好的一步而喝彩，看因为一个失误而连连叹惋，说要是听自己的就好了。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宋亚轩只好提前回去充电了。

他现在已经不得不开始顾虑那个凶神恶煞泼辣的妇人了，如果在家的话又会说什么，如果不在家的话应该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大门是虚掩着的，宋亚轩从外面也看不到北屋的情况，蹑手蹑脚地溜进了自己住的“冰窖”。

手机插上电重启的一刻，宋亚轩有点恍惚，困扰他多时的问题再一次被摆在了明面上，

自己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期间他也想了很多东西，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生气，但却一直没讨要个说法，日子越拖越长，自己也越来越狼狈。

手机显示来电，宋亚轩的心都被提起来了，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身体无法抑制的发抖，他想直接接通的，但故意晾了十几秒才接起来。

接通后对面的男人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我什么时候回去”

“你反省好了吗？”

宋亚轩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父亲的话让他脑子懵懵的“我没错，我凭什么反省”

体力不甚足，宋亚轩本想掷地有声的跟父亲对峙，可话说出口便软了。

“啪！”

宋亚轩知道父亲正坐在办公桌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他想，如果自己在场的话一定会飞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惜，现在耳光是打不过来了。

“宋亚轩，你要是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就一辈子死在那里别回来了！”

电话被宋亚轩父亲猛的挂断，突然很想笑，宋亚轩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机智了，他怎么那么未卜先知呢，父亲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未开口前，宋亚轩就猜到了。

张姨回来了，她好像知道宋亚轩在家，直奔南屋，一把将宋亚轩扯出去，先是枕头，后是被子，一股脑的全扔在了院子的地上。

“你tm犯什么神经”宋亚轩擒住张姨的胳膊，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好几天没怎么吃过饭但还是有足够的力气使张姨动弹不得。

张姨见宋亚轩死死抓着不放手，张开嘴就冲宋亚轩胳膊咬上来，宋亚轩下意识推了张姨一把。

后背磕在了凸起来的板块石砖上，张姨顺势跪在地上，下一秒，哭天喊地地叫骂声混杂着哀嚎直震宋亚轩的耳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姨的哭嚎声也越来越大，她跪在地上拍着地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上天要派宋亚轩这样没完没了的折磨自己。

领居们自觉围成了一个圈，议论着，有两个人想要拉起张姨，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她脸上挂着泪“诶哟，你们别拉我了，我腰疼”

有人问“你咋腰疼啊”

张姨指着宋亚轩就哭，边哭别咆哮“就是这个天杀的王八蛋！他欺负我老太婆啊”

“我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气，我欠谁的啊我”张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亚轩几次想要解释都被张姨更高的哭声盖了过去。

他着急了，想冲上去解释清楚却被邻居们以为他还要揍张姨，有人吃背后踹了宋亚轩的腿弯处，宋亚轩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几个中年男人一齐上来按住宋亚轩，撕扯的力气之大，宋亚轩头抢地，双手被按在身后动弹不得。

“老实点！”男人们怒呵，宋亚轩半张脸擦着地，脚踝处还传来锥心的疼痛，他感觉到好像有人踩着他。

“张婆子你没事儿吧”男人们问

“我不行了，我腰要废了，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脚踝处的力气骤然增大，宋亚轩忍不住叫出了声。

“闭嘴吧妈的，你还敢叫唤”按着宋亚轩头的手也发了力，好像要把宋亚轩按到土里。

围着的人群被拨开一条缝，有人说话了，按着宋亚轩的手也慢慢都松开了，紧接着他被提溜起来。

脸上都是土和细小的沙子，刘耀文一把给他抹掉，男人们还要上来，刘耀文右脚跨在宋亚轩身前，左手揪着他的衣服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李哥，这怎么你多大个人了欺负人家”刘耀文打着哈哈。

“耀文你不是干活去了么”

“今天休息，出来转转看这儿这么热闹就过来看看，这怎么了?”

男人指着宋亚轩“这小子欺负张婆子”

刘耀文哈哈笑了两声“那这地上的被子是怎么个事儿啊”

男人不说话了，顿了顿，嘟嘟囔囔地“我怎么知道”

刘耀文又扭头问张姨“姨，你应该知道吧”

张姨别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刘耀文朝着众人说“行了，都是误会，谁先动手都还不一定呢，散了吧大家，中午了都回去吃饭吧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刘耀文拽着宋亚轩的手就没松开过，这下直接拉着走出了包围圈。

呱唧呱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