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和好如初，唐柠开始着手调查那位教导主任胡老师。

瞧着挺和蔼的小老头，看不出有两幅面孔。

唐柠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将思路写在纸上方便他捋清，制定计划。

林向榆有偷看过他的线索，暗自和不久后会到来的那群人相比一番，差远了，唐柠的这份幼稚的叫过家家，很难想象不靠他作弊，唐柠如何在鬼吃人人吃人的世界存活到最后。

唐柠列出了很多他所见的事情，画圈又拉直线，捣鼓了一趟历史课，搞完了他的计划图。

他把本子放在林向榆桌面，双眼亮晶晶的，等着林向榆的表扬和赞叹。

林向榆拿出一杆红笔，打开笔帽在其中一条线的旁侧画叉，看了看其他的，笔没停，红色的笔迹布满纸面。

“他在的是单独办公室，没有钥匙进不去。”

“与周围学生打探消息，范围太广，教导主任不是班主任，没有本班学生，你这是大海捞针。”

“这所学校的校领导并不是随便可见，你可以跳楼试试。”

“大蒜在国外流传，对国内鬼没用。”

“不行。”

林向榆絮絮叨叨指出所有问题，听的唐柠目瞪口呆。

发觉所有路线都行不通，唐柠绝望的把脸埋进桌面，手臂圈住他的头，不愿面对外界。

推理题材的小说电影，他看了没一千也有五百，怎么到自己身上行不通，可操心性太小了。

林向榆也没料想到他这么菜又脆皮，又认真看了一遍唐柠的思维导图，最后指向其中一条“看天”

熟悉的敲击桌面声吸引了唐柠的注意，他半侧着脸趴在桌上，眼睛看着林向榆修长的手指，跟着他的手指落在了看天两个字上。

“你是想让我在晚上抓抓他让他看天，看看他是不是晚上变身，再结果了他！”唐柠灵光一闪，自信开口。

林向榆仿佛听见一排乌鸦在树枝上叫，嘲笑他的天真和唐柠的脑洞大开。

“他能在你面前变身，肯定先结果了你。”林向榆冷嘲道。

唐柠丧气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只委屈的小狗，乖巧的躺在地上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用湿漉漉的眼睛期待的望着主人，等着主人的抚摸。

“你说的大差不差。”林向榆眸光一深，嘴中连连说道：“天未变红，鬼不会出现，你需得在变天之前找出他的弱点，鬼怪都有畏惧之物，一但找到就能压制。今明两天的天空会由蓝变黄后变橘变红，他逃避的就是害怕的，你得在天空黄与橘交替之时找到答案。”

“逃避的就是害怕的。”唐柠念了两遍，想到一个点，问：“窗外的小老头真的是昨晚的鬼？”

林向榆摇摇头：“不知道。”

这种情况好比火灾来临躲进逃生通道，结果前面堵了块巨石，你能从缝里看见前面有新的房屋和一扇敞开的门，却无法通过现在堵塞的路段，也不确定真出去了外面那栋房子有没有跟着燃烧，会不会继续被火烧，要不要继续往前跑。

林老师说过他现在遇见的是冰山一角，那真实的世界又是什么样！自己真能活下去吗？唐柠满面愁容的托住下巴。

体育课上，体育委员把迟到的唐柠抓去当壮丁，又叫了几名同学一起去布满灰尘的旧器械室搬运器械。

唐柠来迟的原因是去食堂旁边的小超市买水，挤过了人山人海，没挤过时间，他把两瓶矿泉水一同递给林向榆，自认倒霉的朝林向榆苦笑。

“唐柠，走了！”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唐柠转头和操场口的体育委员应了一声，对着林向榆叹了口气：“我先走了，一瓶你的，一瓶我的，要是我没在下课前回来，你帮我放抽屉里。”

林向榆把水放在草坪上：“好。”

操场口的人又一次催促唐柠，唐柠朝林向榆挥了挥手，小跑向体育委员几人。

照光穿透破碎的叶缝，星星点点的照在林向榆身上，他收回落在唐柠背后的视线，两瓶水搁在树下，安静地拿起草坪上的书。

唐柠跑到操场口，收到了几句慢吞吞的小抱怨，还是体育委员出面说了两句好话，其他人才闭嘴不再抱怨。

唐柠给体育委员投去感激的眼神，走在最边上的体育委员回以个wink，两人心照不宣缓解了这场风波，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体育委员是班上最高的人，每天不论早晚只穿一件短袖，露出健壮的小肌肉和晒得黝黑的皮肤，一笑嘴角会有两颗小虎牙。

几人没走多久，同行的两位同学忽然说老师叫他们体育课去办公室，闻言体育委员黑了脸，他们互相看了看，一前一后走过去笑着搭住体育委员的肩膀说晚上请他喝可乐，体育委员脸色这才缓和了点，一人给了一脚叫他们滚了。

看着两个向教学楼跑开的背影，他骂了句：“两个废物点心！说好的搬东西，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骂是骂了，可器械室里的东西两个人肯定是搬不完的，运气好的是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逃去小超市买水的程文被当场无情抓住，“愉快”的和唐柠一起充当壮丁。

体育委员绕到了唐柠身边和他挨着走，没打招呼的一掌拍在唐柠前胸，小虎牙跳出唇角，没心没肺的大笑道：“谢谢你啊唐柠，平时没人愿意搬器械的，没想到你刚来不久，这么的舍己为人，一叫你就来了，不像刚刚那两个废物小饼干，真叫我感动。”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唐柠看了看明媚的阳光，无奈地苦笑两声。

要不是这人叫他时特意提起手臂展示肱二头肌，委曲于体育委员的以德服人，他真不会答应搬东西。

有的话在心里想想就好，现实不能说，怕挨打。

唐柠顺着体育委员的话笑道：“谁让我们高三五班是最团结最有爱的大家庭。”

一旁当壮丁而不满的程文挤过来，抢戏的说道：“是啊，每天舔着林向榆都能舔出友谊了，搬运器械还难的住他？”

林向榆不在现场，程文就是脱缰的野马，直白的宣泄他对林向榆的不喜欢。

体育委员本来是笑着的，听见这话笑容淡了不少，疏远的笑意挂在脸上，眼底却是冷的。

场面一下冷了，唐柠拧了下眉头，不太喜欢他们对林向榆这种态度，奈何我是我，他是他，他不能左右他人的情绪和情感。

他看着这群人里最好说话的体育委员，打算从体委入手：“韩天，我感觉班里同学对林向榆的态度太奇怪了，林老师说过班级曾经发生过一点事，你们似乎对林向榆的不喜是因为那件事吗？可以和我讲讲吗？”

体育委员错愕的啊了声，显然被唐柠的直球惊到。

他扯了叶子，眼神略显飘忽：“不是不喜欢，是不记得了。”

“嗯？”唐柠不太明白，又把问题抛给了程文。

程文的笑容卡壳，迎着话却接不下去了，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如体育委员一般，片刻才喃喃道：“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迷茫的说：“对啊，为什么提起林向榆我只会想到烦？对于他的事情脑袋里一片空白，明明认识了三年，可是对他的记忆少得可怜。”

唐柠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不记得了？

这时候程文又说：“你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在超市门口摔倒，你见到林向榆但不认识他，我告诉过你林向榆很奇怪，他在这个班上三年了存在感却很薄弱。”

唐柠点了点头：“记得。”

程文叹口气：“不止我这样，很多人都这样。说起来，除了对林向榆我记不清了，我对班级里的其他人似乎也这样，感觉我高中时期的记忆就像加了层复古滤镜，迷迷糊糊的。”

体育委员惊叹一声，跟着说：“我也是我也是！”

程文和他对视一眼，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个人无视了唐柠，含情脉脉的对视。

唐柠看他们的表情选择了相信他们的话，这俩人一看就不是城府深的人，他手指抵在下巴上，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思索起这事。

关于林向榆的话题没持续太久，程文和体育委员在唐柠思索的片刻快速转移了话题，唐柠也顺着聊别的。

这次去的器械室是学校废弃的那间，因为修建了新的器械室，大多重要东西都搬了过去，这里放置的都是些老器械，有了新的谁还用旧的，于是后面没多少这里就荒废了。

体育委员掏出钥匙打开门，一推门，灰尘满天飞，程文第一个进去，被呛得直咳嗽，跟在后面的体育委员和最后面的唐柠用袖子捂住口鼻才进去。

架子上布满了灰尘，体育委员开了灯，手指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色。

程文嫌弃的挥了挥袖子，尝试扇走空中飞舞的灰尘。

“到底要搬什么东西，这里面太旧了，害得我吸得肺里全是灰尘，你要配我一瓶可乐！”

体育委员掀开一张防尘布，敷衍道：“哈哈哈，今晚有两个小饼干请我喝两瓶，分你一瓶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