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心里乱糟糟的，一直瞪着眼睛到后半夜才重新睡着。早上要不是妈妈敲他房门，他差点睡过。急急忙忙洗了漱，拿了两个肉包，就急匆匆的去上班。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从下车的那一刻，他就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大家都有好奇心，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始作俑者。还好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多了个心眼，把衣柜里的墨镜戴在了脸上，要是再有一个口罩就更好了。乘着电梯一直到办公室，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小焦晃着腿趴在前台和前台小姑娘八卦着什么。“早啊小焦。”肖战故意走到对方身后，出其不意。“早啊肖律。”小焦果然被肖战吓了一跳，赶紧跟前台的小姑娘使了个眼色。“肖律，今天有几个新的预约，其他的案子都还在取证阶段。”小焦跟着肖战进了办公室。“新预约？什么情况？”肖战很少会一天之内多几个新预约的。“都是咨询离婚的。”小焦顿了一下，“哦还有咨询婚前财产公证的。”“哦。”肖战微微蹙了下眉，“都是几点？”“十点半第一位。”小焦看了一眼自己的日程表。“嗯，离婚的你和我一起，婚前财产公证的你来。”肖战拿着包子坐在了办公桌前，“焦儿，帮我倒杯咖啡。续个命。”“诶好。”小焦忍着笑，“肖律，小男朋友是不是还挺粘人？”“什么？”“没...没什么...”小焦赶紧跑出了肖战的办公室。肖战打开了微信，把所有发来的信息全部机械般的点开又退出，一条也没回复。亲朋好友都以为肖战和王一博正在热恋中，可当事人像死了一样躺在他的消息列表中。对于造成的这一切困扰没有一句抱歉，更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就任凭他一个普通人接受着超乎自己承受范围的被人议论、围观。还真是和小男孩儿的人设一点不相悖，不负责任！吃了早餐，处理了一些报告之后，第一位预约的客户被带进了会客室。“您好，是王女士是吧？”肖战拿着笔记本坐在了对方的对面打量着咨询者。与其说是女士，不如说是女生，当然他也不会以貌取人，那些有钱的女人看不出年龄也是正常的。“嗯，是肖战哥哥是吧？”“啊？”肖战被对方的称呼吓了一跳。“哦，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和我老公刚结婚，我追星，他特别的反对，然后我们前两天大吵了一架。以前也吵过的，但前天不太一样。”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始讲自己的事情。“有什么不一样？动手了？”肖战反问道。“差不多。”女孩子顿了一下，“他推我。”肖战尴尬地抿了下唇，“那你有受伤吗？”女孩子摇了摇头。“所以你是想打算和他离婚？”肖战觉得对方多半只是咨询，应该不会真的离婚。“嗯，我是这么想的，可他不同意。”女孩子一直盯着肖战的脸，面带着笑意，完全不像是之前来找肖战咨询离婚的那些女人。“你们结婚多久？你想离婚只是因为吵了一架吗？”肖战按照例行的历程进行询问。“一年，嗯嗯，最近总是吵架，他嫌我追星。”女孩子突然凑近肖战，“肖律师，你追星吗？追王一博吗？”.... ....他就知道！“王女士，这样你的问题我大概了解了，一会儿会让我的助理给你一份离婚协议，你先拿回去好好和你的先生商量一下，如果实在是要离婚，他又不同意，你可以再跟我们预约。”送走了王女士，肖战一上午又接待了两位同样来意的女孩子。他连午餐都不出去吃了，让小焦给他订了一份炒饭，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吃。没什么胃口，气都被气饱了。看他、议论他也就算了，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下午所有的预约他直接让小焦先见，见完如果需要他见的，他再去和当事人谈一谈。果然一下午清静了许多，就是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小焦的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下班，小焦敲响了肖战的办公室的门。“肖律，有位女士需要你见一下。”小焦面色沉重看着肖战。“好，我现在就来。”肖战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跟着小焦走进了小会议室。小焦刚才已经提前把李然的情况都跟他说了。长期家暴、控制、PUA、想离婚离不了。一句话就能概括李然这几年噩梦般的生活。肖战同情这样的女人，李然这样的情况能走进这里，已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李女士你好。”肖战盯着女人白纸一般的面庞，一双乌黑深陷的眼睛，看得出来以前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生活，把一个如花一般的女人折磨成了这样。李然只是点了点头，眼神都有些木讷。“方便详细跟我说一下你的情况吗？”肖战不是再次揭开这个女人的伤疤，他只是需要李然再重复一遍，如果有不实的地方，讲述第二遍会出现漏洞。李然点了点头，开始慢慢跟肖战讲述这个悲伤的故事。“我和他大学毕业就结了婚，他对我和对我的家人都很好，一直很好。我们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是龙凤胎。”提到了孩子，李然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我们两家都没有双胞胎的基因。是他一直跟我说，一儿一女会特别的幸福，但他又怕我辛苦，怀两次孕，生两次孩子，伤身体，还费钱。”肖战听到这里皱了下眉，伤身体是借口，费钱才是真的。“我也喜欢一儿一女，如果能一次拥有，的确是幸运的。所以我就同意他找了熟人给我打了促排卵针。很顺利，一次就怀上了双胎。可是我身体不好，怀孕后没多久，医生就让我卧床，于是我辞了工作，在家里专心养胎。”“他把他妈妈从老家接过来照顾我，他和他妈妈把我照顾的很好。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可怎么都不见胖，还越来越瘦。两个孩子在肚子里要承受的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孕晚期的时候，根本睡不着觉，脚肿的穿不进去鞋子，他就找人给我定制鞋子。”“生的时候，我大出血。还好都挺了过去，他坐在我床边哭，说他真后悔让我怀双胞胎。我以为我遇到了良人，可他和他妈妈真正的面孔在我回家坐月子开始才表现了出来。”“我太瘦了，身体的营养被两个孩子都吸走了，没有母乳，他妈妈成天骂我。刚开始还给我做那些增加母乳的食物，后来见我吃了也白吃，就顿顿见不到荤腥。”“我老公更绝，怕我跟我父母告状，直接以手机有辐射影响孩子身体为由，把我的手机收走了。在固定的时间他就坐在旁边盯着我，让我和家里联系。出了月子，他们觉得我反正也不喂母乳，就以多挣点奶粉钱为由让我去工作。”“再后来，我工作有了起色，比他忙，他就开始怀疑我在外面有人，跟踪我。第一次动手，是我应酬完回家，孩子那时候已经四岁了。他就当着孩子的面，打我。避开了所有能留下伤痕的地方动手。”“打完他又哭着求我，跟我道歉。后来我也不信这些了，可是为了孩子，我一直忍到现在。直到前天，他当着孩子的面，撕了我的衣服，拿着皮带跟我动手。”肖战咬了咬牙，吸了一口气调整了情绪，“李然，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家庭暴力很难被认定，可能很多律师会建议先不管用什么方式把婚离了，保障你的安全是最佳的选择，但我认为还是要让他的这些行为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可以。”“我没别的什么要求，孩子的抚养权我是一定要拿到的。”李然终于抬起眼睛，目光坚定看着肖战。“好，我知道了。我会让我的助理把需要的材料都告诉你，你按照要求把材料都整理好，尽快递给我们，我们帮你起诉离婚。”送走了李然，小焦皱着眉和肖战瘫倒在椅子中。“这年头，谁知道跟你结婚的人是人是鬼啊，这也太可怕了。”小焦感叹了一句，肖战想起了王一博。“还真是。”“哎呀，肖律，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要这么消极。你家那位一看就特别疼你，肯定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小焦赶紧打趣儿道。“我是个男人，谁敢这样对我啊，我还是能动点手的。”肖战白了一眼小焦，“你怎么知道他疼人？”“哎哟哟，你可赶紧下班去门口瞧一瞧吧，刚才前台接到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等你好久了。”“怎么不早说？！”肖战赶紧从椅子里弹起来，朝着办公室跑去。王一博搞什么？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还这么显眼的在公司门口等他下班。肖战拿着大衣和包跑到了办公楼门口，庆幸还好自己想错了，王一博还没蠢到就这么站着等他。见他出来，才从车上下来，捧着一束花，挑了挑眉，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