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进屋里还没有出来。

肖战挂了电话，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打量起这间好像每个角落都被精细打造过的房子，家具陈设一看就很高端，不知怎的就想起当初陈宇那间四处漏风的破旧木屋。

他低头淡淡笑了笑。

“笑什么呢？”王一博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肖战很乖的坐在沙发上，好巧听到那声轻笑：“跟庄大律师通话，这么开心？”

随后他一惊，看到肖战看过来的眼睛竟然是红的。

肖战挣扎了一刻该不该回答、怎么回答：“跟他没关系…但…你真的想知道我笑什么吗？你不一定愿意听…”

王一博心头一紧，直觉跟陈宇有关…“那你就别说了。”

或许是想避免突然出现的尴尬，王一博转了一半身子过去，肖战猛的起身，叫住了他。

“王警官…很在意国康？为什么听到我说跟他没关系，你就不想听了？”

肖战的语气忽然充满逼人的气势，王一博感受得到肖战的情绪微微有些失控，可他能做什么呢…

两人之间又陷入怪异的安静，忽然咚咚几声有人敲门。

王一博不自然的移开他的视线，转身去开门，然后拎着一个大袋子放在餐桌上，边打那个袋子边说：“饿了吧…先过来吃点东西…刚刚你和你母亲打电话的时候订了一些，如果你跟着你的大律师走了，我怕是得一个人吃两份了…”

一段插曲过后，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整顿饭下来，两人吃的很安静…

其实这种时候，再好吃的饭菜也尝不出特别的滋味儿，王一博闷头吃的很快，让肖战慢慢吃…

“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这两菜里有胡萝卜…希望不是跟咖啡一样，喜欢…只是个误会…你慢慢吃…吃好放这里，不用收拾，明天有阿姨过来，会收…”说完起身…

肖战抿了抿唇，撂下筷子也在他身后站了起来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慢慢松开…

“你说什么喜欢只是误会？是咖啡？红萝卜？还是…陈宇？…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笑，为什么不敢听？”

“肖战…我…不再是陈宇…”王一博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微垂了下头，有气无力道…“你现在分得清吗。”

听到那个名字，听见王一博的话，肖战的胸腔被狠砸了一下…

“嗯…分得清…所以再难过，我也在一点点的放下，可是我心上没按开关，做不到一按就把对他的感觉剔除干净…我多想叫你一声陈宇，你还能答应我…”他顿了顿，添道：“我不是想用过去给你找不痛快，根本不是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一博把那转过去的半拉身子又转了回来，目光里全是肖战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头刺裂裂的疼，“…那你说，我听着，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

“……”肖战一怔，眸底闪了闪。

王一博扯出一个毫无生气的笑，重新问他一遍：“肖医生…你刚才在笑什么？能给我讲讲，一起笑吗？”

……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得不到疏通的情感越是压抑越是深刻，两天的时间，他又能消化些什么…不过是认清自己的那份感情从始至终都是不被承认的存在罢了。

王一博算是自动给他开启了一个倾诉发泄的出口，肖战觉得这个警察很尽职尽责，让他不至于在他家里憋出什么问题。

肖战：“其实我心里好多话，可现在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刚才我坐在这里，一阵阵的感觉好不真实，我想…陈宇吃了好多苦吧…他待的环境总是恶劣的，再看王警官你本来的生活环境，真的是天差地别，你是怎么适应的？你问我笑什么？…我笑…我一直以为陈宇为虎作伥，那时我故意说不会喜欢一个毒贩给他听，都是希望他能幡然悔悟，我只想他能做一个普通人，不管是什么…没想到，真实的他，不但不犯法，还是个厉害的警察…这不值得开心嘛？…你生活得很好，不值得开心嘛？”

肖战情不自禁的朝他走近一步，双眼朦胧的流连在他脸上，近的已经超出正常距离，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听着肖战的话，王一博脑袋瓜子有一瞬间的当机，从云遮雾绕的情绪里一点点清醒过来，加重了一丝呼吸…“我看你还是分不太清…”

肖战轻声道：“我分得清…你是王警官…我说的也是你…你不用强调你不是他，你怎么会不是他？深入虎穴几年不是几天…哪里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只是我们之间，你没有了演下去的必要…或者说…感情世界很拥挤，容不下第二个人，不要我这样的人参与…大家都知道王警官厌恶同性恋…”

“换了你被人摸了，你不觉得恶心吗？…”王一博这一声嗓门有点大，后知后觉的叹了口气，解释道：…“肖医生…我本身对这个群体并没有歧视…我是说，正常交往并没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也听说过在警局对我告白的同事被我骂了恶心这件事儿？事儿是我做的我不否认，可是他们没看见的是在办公室他都对我做了什么，往我身上蹭就算了，他还动手动脚…他…”

肖战看王一博的手上指指下指指的，眨了眨眼睛，囧然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门外有人在喊：“少爷…在吗？我光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