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里？怎么回去？”

肖战含糊其辞：“我住宿舍，很近，我走回去就行。”

其实没有太近，他步行的话，可能要走将近一个小时，更别提他现在摔了。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说自己很方便。

“很近是多远？”王一博的声音变冷了一些，他开始没有耐心。

肖战掏出来手机，点出来导航页面，王一博还以为他要给自己看数据，结果这小外卖员在自己面前迅速地晃了下手机，又马上缩回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就，就这么点公里。”

王一博耐心消失殆尽，他一把将Omega的手机夺过来，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4.2公里。

“肖战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大半夜吊着胳膊推着破车走4公里？”

王一博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还能保持一些名门少爷自小培养的绅士风度，可是面对肖战，他的脾气来得毫无缘由，并且让他丝毫不想压制，不想掩饰自己。

大概是因为肖战是唯一一个和自己足够近，但是却毫无关联、关系简单的一个人，完全被自己掌控压制的一个人，他不必在肖战面前戴着面具。

“我能。”肖战紧抿着唇，视线往地上飘，眼眶显然因为Alpha的凶煞变红了，还是倔强着说自己可以，不愿意麻烦别人。

又笨，又蠢，还倔的要命。王一博在内心给肖战下定义。

“我看你除了长得好看，真是一无是处。笨得要死，倔的像驴。”王一博咬牙切齿。

肖战咬唇不说话。

“你不会找个地方住吗？”

肖战眼睛一亮：“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

“就这里，过夜？”王一博挑眉问道。

“嗯……”肖战迟疑地点点头。

他没觉得在长椅上过一晚有什么问题，刚刚也没有人驱赶他。

“……算了，别明晚了。你现在跟我走吧。”

王一博眼神复杂地看了肖战一眼，转头向外走去。

肖战不知所措跟上，他不敢多说话，只是在内心暗暗懊恼：自己是不是又笨了啊。

一定要听话再听话，聪明是做不到了，但要当好一个乖巧的情人。

王一博打的车很整洁，一看就很昂贵，肖战坐在上面一动不敢动，像只受惊又强压恐惧的小兔子。

王一博抱胸倚着靠背，阖眼假寐，他忽然开口：“你信息素呢？”

刚刚在大厅里也就罢了，现在车上这种狭小空间，肖战没戴腺体贴，多多少少该有些信息素逸散的香气。

肖战好像突然被泼了盆冷水，霎时僵在原地，难道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要因为自己腺体的问题丢了吗？

他犹豫着没开口，王一博冰凉的声音再度响起：“说话。”

肖战声音颤抖，鼓起勇气说实话：“我、我没有信息素，我的腺体发育不良。”

“你没有信息素？那晚的玫瑰味，我闻得清清楚楚。”

甚至凭着王一博S级Alpha对信息素的挑剔程度，他能感觉到那是一股颇为高级的信息素，情动时浓郁优雅，简直不像这么一个笨呼呼的土包子能拥有的香气。

王一博音量不高，却是那种上位者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种话题，肖战本来就害羞，加上王一博冷漠语气，肖战被吓得像个挨训的小学生，耷拉着脑袋，不敢看王一博一眼，小声解释：“奶奶带我查过，腺体发育不良，医生说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信息素了，甚至不能生育。那晚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肖战忽视了，医生说的不会再有，是因为他在落后山村，缺乏高级的Alpha信息素刺激，沉睡的腺体自然不会苏醒。

其实没有信息素不见得是坏事。在村里，因为他长得还算清秀，又是少见的Omega，总有很多双眼睛窥视着他，那种目光，像冰冷滑腻的蛇信子，令他不适。

而当他一直没有发情期、没有信息素，被医生诊断腺体不良、不能生育之后，大多数村里人再看向他的目光，变成了嫌弃和同情，他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

但是，这样会遭到王一博的嫌弃吗？

“不能生育啊……”看不出来王一博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睁开眼睛，声音低磁着重复，忽然伸手，竟然径直搭上了肖战的腺体！

肖战后颈一凉，身体猛地一抖！

肖战瞳孔紧缩，他下意识看向司机，而司机果然是专业服务有钱人的，目不转睛开车，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后颈处的指尖有点凉，却好似带着电，以腺体为中心，四周一片酥麻，一串串电流从脊骨传向四肢百骸，肖战情不自禁打了个抖。

预想中的斥责和嫌弃没有到来，王一博收回手，声音里居然有笑意：“这样吗？知道了。”

就知道了？这就完了？

肖战壮起胆子，瞧了王一博一眼，英俊的Alpha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和自己的交汇，像一层火撩过去，莫名地有些欲气，肖战这一眼就把自己看了个脸红。

肖战赶紧把头扭走，看着窗外不再出一口大气，安静如缩起来的鹌鹑。

王一博无奈笑笑：小外卖员，又哑巴了。

*

酒店装饰典雅豪华，肖战亦步亦趋跟在王一博后面。他本来是最害怕王一博的，但是现在，在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依赖王一博了。

王一博常住的套间带书房，肖战暗自惊讶，宾馆的房间居然这么大。

书桌的两侧两人坐下，王一博掏出来一张纸，修长手指夹着一只钢笔，姿态闲适：“今天先简要说说我的要求，明天让助理起草一份正式合同。啊，你也可以提出你的需求。”

肖战两手放在桌子上，腰背挺直，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乖乖点头：“嗯。”

　“我没太多要求，简单地说，你只需要做到这么几点：随叫随到，足够听话，不多嘴，最重要的是，不可以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王一博边说，边在纸上写划，在“心思”二字上重重画圈。

“那，什么，是不该有的……”前几点都很简单，最后一句肖战不太明白，心口一哆嗦，生怕自己做不到会被“开除”。

肖战还没说完，王一博打断他，目光冷冽：“不动心，不怀孕，如果未来有一天，你抱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孩子来要挟我，那么别怪我翻脸无情。”

肖战面色由不安变得不解，就差开口说一句“啊？”

这算什么要求嘛……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们只是合约的关系，必然不会产生这些呀。

王一博继续道：“趁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提前告诫你，不要贪心，我会对你不错的经济待遇，你好好珍惜。”

一般情况下，攀附上豪门的小情人，谁没带了点贪婪的欲望呢？被点破之后往往尴尬，甚至恼羞成怒。

然而肖战却像中了大奖一样，肉眼可见整张小脸蛋上焕发容光，甚至眼睛变得弯弯，他问：“就这些吗？还有别的吗，王总。”

王总都称呼上了，挺有打工人的模样。

“怎么，你嫌不够？”王一博眼刀甩过来。

肖战终于抿唇笑开：“没有，我只是觉得，就做到这些，一年就能拿您五万，实在不好意思。”

早知道他在山里时，一年才挣小几千，五万是他不敢想象的巨款。

王一博挑挑眉：“谁告诉你一年？五万，是你一个月的底薪。”

肖战嘴巴默默张成O形，脑袋开始呆滞，一个月五万？就自己，配拿这么多？！

“我平时会给你小费，就当提成。你想要点衣服啊包的，我给你一张卡，随你刷。想要车房也没问题，但是，要看你表现。”

王一博的语气越说越轻佻，像谈到某种给点零食玩具养着的猫猫狗狗，肖战却没有被轻视的不满。他绞着手指，面露惶恐，这些买包买车一类的事，和他既有的生活是全然不相干的，而王一博要给他这些待遇的话，他需要做的是不是也没那么简单呢？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山里人，真的能应付好王一博这样的上层人物吗？

“失业”的紧迫感之下，肖战再度鼓起勇气：“王总，我不贪心，那些我不要，但是我会好好表现的。”

王一博不会浪费口舌和一个情人争辩，他只做自己想做、也对自己有利的事。比如现在，他看着肖战水嫩的唇，又看到他柔软纤细的手，身体里的火气又轰地烧上来。

他选择不再隐忍。

“你知道要怎么表现吗？你会多少？”王一博捏着肖战下巴，低声问。

肖战仰着头，乖顺到不得了：“我不太会，但是，我愿意听您的。”

王一博手指在肖战唇上碾压摸索，再度开口时声音变哑：“好，战战真乖。”

第二天，肖战抱着胳膊醒来时，他不光胳膊还在痛，手也疼，嘴巴也疼。

肖战抱着被子，脸颊红透了。

王一博却不在旁边。肖战摸了摸那边的被窝，还有温度，肖战急忙坐起来，匆匆戴上助听器，他下意识地想追出去。

旁边的浴室传来声响，肖战猛地抬头——

王一博围着浴袍，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

清晨阳光充足，Alpha身量宽阔，五官俊朗，这样迎面走来，可以说是非常养眼。

肖战看得呆呆的，胸腔里的心脏扑腾扑腾跳，他无意识按住：怎么这个心跳，早上起来就这么快啊！

从昨晚到现在，自己可真是从地狱到天堂，经历了太多令人心跳加速的事情。

昨晚……？！

电动车！电动车还孤零零停着呢！

一部旧手机，一辆二手电动车，这就是小外卖员肖战的全部身家，是他挣钱的依靠，他完全离不开的两样东西。

想到这里，肖战焦急涌上心头，他急急忙忙对王一博说：“王总，我，我要走了呀。”

王一博：？？？

声音还像破锣，就急着要走？

问清楚了是着急要去找电动车，王一博善心大发：“行了，你待着吧。看看你的胳膊，找到车也做不了什么。”

说完，王一博打电话给高薪聘请的高学历助理之一，问了一句跟平时画风全然不同的问题：“会骑电动车吗？”

助理一时没忍住诧异：“嘎？”

你们豪门居然还有骑电动车的业务吗？

肖战在一边着急，压着音量小声补充：“车坏了，骑不了了，我得去修。”

王一博按住急着套衣服的肖战，继续跟电话那头助理说：“不用你骑了，知道怎么修电动车吗？”

助理听到了那头居然有一个文弱清秀的男声，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强压下吃到瓜的激动，沉稳道：“我明白了王总，我去找修车铺，麻烦您告诉我车子现在停着的位置就好。”

王一博挂掉电话，云淡风轻道：“解决了。”

肖战眨眨眼，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钦佩，他喃喃：“王总好厉害。”

　　王总可不止这里厉害，王总那里更更厉害，是不是呀战战？
　　and，
　　包养协议？No，小王总说：看好了，这就是我以后的打脸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