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门就听到脆生的喵叫,踏雪扭着身子就蹭过来。
屋内还有一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周千泽疑惑的喊了一声,“妈?”
“你怎么来了?”
来人着一身旗袍,身资卓绝,气若游丝。一头青丝挽成发髻,此刻两手端着个冒热气的汤碗,正在餐桌旁忙活。
闻声转过头来,语带嗔怪,“怎么,不能来看你吗。”
周千泽上前挽住自家妈妈的手臂,头往旁边一歪,“哪有人家想死你了~”
周妈一脸嫌弃,伸手将他的头向外推远些。扯开这块狗皮膏药,赶紧招呼一旁旁观许久的顾清。
“小清,快,快坐在吃啊!”
顾清听话地挑了个角落的座位,好让他们母女俩谈家常。他不怎么熟练应对这种温馨的场面,故只轻声道了谢,回头种磨菇去了。
种种细节全被周母看在眼里。
她不是不知道顾家的家丑,甚至知道其内情,所以十分心痛顾清这孩子。当时了解到季月公司的情况想也没想就接待了顾清,此时更是觉得乘巧可爱,惹人怜惜。
周妈直接坐到了顾清旁边,用筷子夹一筷凉拌木耳放于他碗中。嘴里温声对他说:“小清,看你瘦的,多吃点。”
周千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想起上次身高之争,对着这位身高腿长的少年当真说不上羸弱。
可他又从哪里知道翩翩少年朗生长在烂泥地,吸收着臭水沟内一丁点的营养,可想而知结出来的果实表面光鲜亮丽,实其早以被蛀虫啃食干净。
只不过是自保的手段罢了。
好在,周千泽涵养极好,此话也段然说不出口。因此,他面上不显,也坐在周母对面,细细地吃着。
周母此人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俱是一片风雅。但到底是为人母,多日不见儿子,话都多了起来。
“儿子,你没有欺负小清吧?”
周千泽无奈,“当然没有,只是他性子太闷。”
一连下来,饭吃得差不多,顾清提出主动洗碗,却被周母一句“有洗碗机。”制止。
顾清此刻觉得难受极了,全头到尾眉头没见松开过。
他能感觉到周母对他的关照和对她儿子的爱,可这让他不安。他不是傻子,且比其他同龄人更早了解世俗和人情,明显能知道周母一定是知情的。不然没法把一个陌生人往家里带,她和自己的母亲交情也不淡。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被别人扒光衣服看了个透。
连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冷淡高傲也不值一提。
这是他这只胆小蜗牛的壳……
顾清强忍着,出于礼貌还是提前说了声,“阿姨我先回房学习了。”
周妈原还想多说几句,回头见着顾清脸色苍白,想来是他身体不舒服却不想找人麻烦。
“哦,好。小清你好好休息。”
“嗯。”
见顾清关上了门,周妈停下手中的活,悄悄将自家儿子拉到一边。
“儿子,你平常和他相处怎么样?”
周千泽内心叫苦,他们这才认识几天啊!
不过细想下来却也有奇怪之处。
“顾清在学校虽然有很多硬核之处……”话题跑远了,“咳咳……但他总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人称高冷小王子,平时还有很强的洁癖,在家就一头栽进房里不出门的那种……嗯,对踏雪倒是挺喜欢。”
他说的喜欢不过是有空顺带抓一把猫粮。
周妈忽略儿子不着调的调侃,若有所思。
“难怪他不吃我夹的菜。”
周千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道:“洁癖呗。”
周母脑中瞬间闪过一些片段——下意识的躲避、面对关心的不知所措、没吃的木耳,以及那杂乱现场,风暴中心的惶恐小孩。
“不,不单是普通的洁癖那么简单。”
见母亲面色凝重,周千泽也认真起来,“什么意思?”
周母将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解释清楚,最后下结论,“他这是心痛。”
饶是周千泽教养再好也忍不住骂道,“这个王八蛋!”
周母将手覆在儿子手背上轻轻拍着,“我毕竟不是他的父母,没法帮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唯一能做的就是靠你多和他说说话,季月她总是很忙,也佷少关心孩子……”
周千泽用手擦去母亲的眼汗,绕过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放心吧,妈,有我呢。”
周母现在一心想对顾清好,却怕这种好反而将他推远,只能将泡好的牛奶塞同千泽手里让他送去。
“你才是东道主,你去。”
周千泽现在对顾清略有改观,从娇生惯养小少爷过渡到狂拽酷炫惨小孩,对他多了无用的几分同情,自然愿意送去温暖。
他放轻脚步,抬手敲响了门。
几秒过后,门拉开了一道缝,从缝里能看到他那张略带病气的俊美脸脸庞,在他背后是一片黑暗。
周千泽站在走廊小灯下,光亮照在他身上,像只没有攻击性的猫。
黑白两个极端,有地狱和天堂。
此刻少年带着他血液里的柔情问道:“喝牛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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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