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的号码让肖战慌了神，他没有接电话。

王一博没有注意肖战的不安，肖战默默松了口气。

肖战给学校请了一周的假，一是为了奶奶的后事，二是他要调整一下自己。

两人从书房到餐桌没用多长时间。

肖战看着面前的满汉全席，倒吸了一口气，“太浪费了。”

王一博挑了挑眉，“让你吃就吃。”

“让他们也一起吧。”

王一博刚准备用餐，肖战的意思是管家以及阿姨一起吃。

管家和阿姨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他们只是下人，没有这条规矩的。

他们怎么可以和少爷一起用餐。

“他让你们来，你们就来。”

管家和阿姨这才狐疑的坐在了餐桌上。

王一博抬眼看着肖战，“现在你可以吃饭了吗？”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宠意。

“嗯。”

肖战把葬礼安排到两天后，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亲戚，他用了自己积蓄的一半，让奶奶走的舒服一点。

吃完饭，王一博还得去书房处理公务，而肖战一路跟着他到书房。

“王一博，我有话对你说。”

肖战正式的表情和庄重的语气成功把王一博逗笑了。

“嗯，你说吧，是要以身相许还是做牛做马。”王一博用手撑着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说完你还能不能接受我。”

王一博终于坐起来了，神情凝重的看着肖战，“说。”

“我…我其实……是半兽人。”

肖战欲言又止，仿佛这几个字烫嘴一般，他甚至闭上眼睛，不敢看王一博的厌恶的神情。

毕竟人类向来觉得半兽人是恐怖的存在。

空气安静的可怕，没有肖战想象中狂风骤雨，他睁开眼睛，看着王一博，“你不害怕？”

王一博戏谑的说，“害怕什么？你这脆弱的样子，可能是什么猛兽吗？”

“……”还真不是。

肖战心里提的一口气彻底放下，他感觉到轻松，他想过很多种结果，却没想过是这种。

“真想让你对我做点什么，这样我对你做些别的事也顺理成章。”

王一博骚话连篇，肖战脸红心跳，“别说了。”

王一博看肖战放松下来，“我也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肖战瞬间把心又提到嗓子眼，“你说吧。”

“我其实也是半兽人，专门吃食草动物。”

肖战瞬间急了，半兽人不同种群是不能在一起的，“那怎么办？”

“我把你养胖再吃。”

肖战下意识想跑，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书房门口，他跑不掉了。

“好吧，被你吃也行，我欠你那么多钱。”肖战有些无奈，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王一博勾起唇角，轻笑一下，“你还真的信了。”

“你骗我？！亏我还担心你接受不了。”

肖战气急败坏的生闷气。

“你都能接受被我吃掉，我为什么接受不了你，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王一博将肖战搂入怀中，迷恋似的在肖战的脖颈里蹭了蹭，他害怕下一秒就失去。

“这次告诉你真的。”

王一博吐出的热气，肖战感觉脖子痒痒的，“好痒…”

“我其实有躁狂症。”

肖战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难道都是因为王一博的躁狂症？

“那之前……”

“是。”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多说。

肖战不知道该不该问，他想知道王一博为什么得躁狂症。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会得病？”

王一博看透他的内心，问出了肖战想问的问题，肖战点了点头，不掩饰他内心的想法。

“和我父母有关。”

肖战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瑞凤眼，认真的看着王一博。

王一博看着这张和父亲的小情相似度极高的脸，他就无法对肖战吐露出自己内心的伤疤。

王一博叹了口气。

“有机会再告诉你。”

然后他就回到了桌前，继续办公。

肖战看王一博真的不想再讲下去，自讨没趣，回到了房间，准备再休息一会。

肖战走后没多久，王一博就点了一支烟，肖战的眼睛和那个女人太像了。

王一博十二岁那年，他看着自己父亲领了一个三十多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回家，女人对他笑的温柔，可王一博从心底里恨她和父亲。

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母亲才会出车祸，才会让母亲永远从人世离开。

“滚！从我家滚出去！”王一博稚嫩的声音发出怒吼。

女人露出了受惊的神情，父亲暴怒，扇了王一博一巴掌。

十二岁的王一博被父亲打的重心不稳，他开始摔东西，完全失去理智。

“你们还我妈，你们都去死！”

他的父亲就冷眼看着他发疯，直到他把杯子砸碎到女人的脚边，他的父亲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他仍记得父亲走掉时，决绝的背影。

王一博太阳穴有些疼，他回忆起往事，头就会疼。

他记得那个女人对他笑时的眼睛，和肖战笑起来一样。

肖战这两天已经把葬礼安排妥当，他没请多少人，王一博就一直陪着他。

肖战心理上已经有准备，但看见奶奶的照片还是心头一酸，泪不停的往出涌。

“小战，爸爸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一个沧桑疲惫的声音。

肖战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要是还有良心，你来这里的目的最好不是要钱！”肖战压抑着自己想冲上去打他一顿的想法。

男人对儿子流露出讨好的笑，然后跪下来像母亲的遗像磕了几个头，似乎真的为母亲的离开而感到悲伤。

肖战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看到他完成仪式，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他的腿就被男人拉住。

肖战几乎能想到接下来父亲要说什么，肯定又是要钱。

肖战绝望的闭上眼睛，后槽牙差点被他咬碎。

“小战！父亲真的顶不住了！他们说要割了父亲的舌头啊！你给父亲些钱吧！”

肖战用力的想把腿从他手里拽出来，但只能是徒劳。

他问道：“奶奶卖房子的钱呢？”

“全…全输光了，不过你相信我，我这次肯定能赢回来的！真的！”

男人见肖战不再那么急切的走，便继续说：“那可是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肖战忍无可忍：“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话音刚落，他看见正向他走来的王一博。

而他没想到，他那赌鬼父亲竟然放开了自己的腿，抱住了王一博的腿！

王一博刚刚抽完烟回来，就被人抱住了腿，烦躁的不行，他上去就是一脚，于是那人晕了。

肖战看见这一幕，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别过眼去。

“走吧，张叔到了。”

王一博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把肖战父亲踹晕了，“愣着干什么？”

肖战也不想再管这个赌鬼父亲，心一横：“来了。”

……

肖战跟着王一博回家，在王一博的陪伴下度过了剩余的假期。

却没有想到再次回到学校，竟又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他的父亲。

肖战瞬间面色惨白，心中不由的一阵慌张。

他拉着自己的父亲到学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店。

“你是要我死吗？”

肖战说话的语气很急切。

面前的父亲就像一尊瘟神，只要出现在他生活中，他的节奏就会变得一团糟。

“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儿子死呢？十万！只要给我十万我就走！”

肖战看见父亲给他要钱时，理所当然的表情，他真的想父亲能够消失。

他已经足够无奈，只想让父亲赶紧离开：“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有？！昨天那是你男朋友吧，去给他要啊！”

男人贪婪的表情袒露无疑，肖战觉得他的父亲就像吸血虫一样把他榨干，榨净，然后将他逼死，他的父亲才会满意。

肖战深吸一口气，“要钱没有。”

他看见对面的男人面容逐渐扭曲起来，下一秒男人的一拳让肖战无力招架，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

咖啡店第一次出现故意伤人事件，周围人快速围成一个圈，惊呼声一片，纷纷指责。

“快报警！”

“干什么打人啊？！”

肖战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肖战任人宰割了，他掐住面前可憎男人的脖子，“都怪你！”

男人被肖战摁在了地上，看着父亲渐渐涨红的脸，肖战泪再也忍不住了，奔涌而出，“你为什么让我来到这个世上啊？！”

“放……手，我是……你爸！”地上的男人不断拍打着肖战的胳膊。

肖战早已失去了理智，直到听见远方的警笛声，他被警察拉开，肖战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男人。

“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肖战几乎嘶吼出来，他想要喊出这些年的不公。

“警察同志，他要杀了自己的父亲啊！”男人惊恐万分，慌忙的向警察解释着。

肖战到达警察局终于恢复了理智，他录着笔录，如实交代当时情况。

警察记录完之后，说道：“好了，你现在跟家属联系，让家属来保释你。”

“啊？一定要联系家属吗？”

“嗯。”

肖战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家人也……

所以通讯录里能联系的，只有王一博一个人。

现在想出去，只能给王一博打电话了。

半个小时后。

王一博看见肖战坐在警察局的大厅里，眼尾微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我亲自接你，感动哭了？”

肖战这才反应到王一博已经来了，“才不是。”

“走吧，爱哭包！”

肖战刚要解释，就被王一博拉着出了警局，塞进了车里。

“带你去吃饭。”

王一博开车时像被光偏爱的人，肖战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依靠，肖战知道别人是靠不住，但此刻他想拉王一博在这阳光下一起沉沦。

突然阳光下的男人笑了起来，肖战才意识到他一路上都盯着王一博，他迅速转过身，双耳微红。

“到了。”

餐厅里富丽堂皇，有欧洲宫廷的风格。肖战跟在王一博进了包间，菜饭上的价钱让肖战不敢点的太多，“一份沙拉，谢谢。”

王一博又点了好几道菜，“好了。”

“下次不要来这么贵的餐厅吃了。”

肖战蹙着眉，语气里是嗔怪的感觉。

“心疼我？”王一博玩味的看着肖战。

“是心疼钱。”

王一博看肖战一直兴致缺缺，便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