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身上暖暖的阳光的味道裹挟着白砚笙的理智。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味道竟然还有别的变化，此刻好像还隐隐夹杂着淡淡的洋甘菊的味道。

“虽然又些冒昧，但是老板……”

白砚笙忽然想起了那天阮怀玉离开他办公室说的最后一句话。

“您维护江鹤的样子，就像陷入爱情的怀春少女。”

呵……他？怀春少女？

贿赂白砚笙这件事啊，江鹤是早有预谋的。

还有一年要相处，一直跟白砚笙打嘴炮，你怼我一句，我回你一句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知不觉他就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还在上高中，他的人生也还像所有普通人一样。

平常且平凡，毫无波澜但平静幸福。

周末有空会和三两好友相约去酒吧喝几杯。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酒吧里长相和气质都很好的调酒师。

虽然没比江鹤大几岁，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足以让江鹤折服。

两个人聊的也算投机。

外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他对江鹤的确很好。

后来他知道是因为江鹤的年龄和他走丢的弟弟相仿。

所以在不经意间，得到了一些他的关照。

江鹤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叫顾城。

和那个杀了妻子后自杀的诗人同名。

“像我们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祖上三代都平平凡凡的人。”

“想要得到权力或者金钱就一定要学会利用自身优势。”

那是一个深夜里，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顾城上班的酒吧里。

而是在能吹风也能看到夜景的江边。

那时候江鹤也小，并不能理解顾城话中的含义。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应该是通过自己努力吗？”

江鹤问。

“傻孩子。”顾城的表情很是无奈，他抽了一口烟，又心事重重地吐了出来。

“虽然读书读傻了，但是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在该单纯的年纪保持对一切都美好的看法。”

“别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我这是在免费做你的人生导师，小屁孩。”

“啊，哥你真是，我头发三天没洗了，你还揉！”江鹤拼命躲开顾城的手。

但还是难逃魔爪。

“现实本来就是这样啊，很残酷的。”

“就比如你啊，江鹤。”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的情绪江鹤不懂。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带着惋惜，带着惆怅的感情。

“长得好看就是一种优势。”

“哈？我以为哥你要说什么。”

顾城没有在意他的不理解，依旧在说着。

“无论从古至今，长得好看从来都是一种上天恩赐的优势。”

“并且不管什么年纪，无论男女，长相都是第一位的。”

或许是因为顾城的话颠覆了那时江鹤的许多认知。

所以江鹤露出了一副简直天方夜谭的表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江鹤啊，你觉得你和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第一次见面。”

“陌生人会去了解你的内在是否美丽吗？”

“人对陌生人的第一印象，从来都是先看外表的。”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比别人多更多的资源，更多机会。”

即便江鹤觉得顾城的话不正确，可他却找不到什么例子去反驳。

“如果大家真的都不在意外表，那为什么美国硅谷年薪上千万的精英们，还冒着风险去做断骨增高，还要每年不计其数的投入美容费？”

“我只是想说，江鹤啊，这世界存在美好，但是不代表没有丑陋。”

“一切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好和坏都是人为去定义的。”

“所以你应该善用你的外表，老天赏饭吃为什么不吃？”

江鹤尴尬的笑笑，喝了一口啤酒：“哥经常在会所里呆，所以外貌有利说才能成立啊。”

“你小子，挖苦我呢？”顾城也没当回事。

“不管你信不信，等有一天你就明白了。”

“你这小孩，长得帅，要身材有身材，要身高有身高。”

“该大的地方也挺大的。”

然后江鹤看顾城的眼睛朝他身下看，瞬间炸毛。

“哥你在看什么！！”

“什么啊。”顾城哈哈大笑，“我说你手掌大，给人安全感。”

“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狗狗脸，但内胆是精明狡诈的狐狸。”

“一定会很受年上欢迎的。”

顾城长长的吐出一口烟。

“你很受你们老师的喜欢吧？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教导主任之类。”

江鹤一脸惊讶：“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学校的学生来我们酒吧的还是挺多的，时间久了什么都能听到。”

“所以啊，在适当的时机，恰当的氛围下，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的魅力。”

“十个人里九个都会被拿下的。”

江鹤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这么做的话，有没有人被拿下另说。

十有八九会被人当成耍流氓。

“这么唐突，被会被人揍么……”

“哎呀小屁孩，你懂什么。”

“年下的魅力就在于冲动，莽撞啊，如果都很理智，那不就缺少乐趣么？”

“你毛手毛脚横冲直撞，才会让那些年上的内心小鹿乱撞啊。”

“要懂得持靓行凶。”

“你想想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经意和你有肢体接触，然后在你面前又不经意地展露魅力，你会怎么想？”

江鹤想象了一下……呃，但是很抱歉，想象不到。

“操……你该不会是个gay吧？”顾城惊。

江鹤汗颜。

“呃，我喜欢成熟帅气的年上男。”

“还真是挺意外的，老实说你挺合我胃口的，小孩。”

顾城看见江鹤见了鬼的表情又哈哈哈大笑。

“哎呦，看把你吓得。”

“哥哥我可是励志要找一个帅气多金的金主的，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榜上有钱有权的人，他找到顾宇的机会才会更大。

“嗯，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的，可别吓我。”

“我也是啊，把你当弟弟。”

顾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江上的风吹的人很舒爽，连带着顾城的碎发都随风飘扬。

“小宇要是还在的话，也应该跟你这么大了。”

“高中毕业了打算去哪里？”

“上学啊，到燕京。”

“挺好的，不过大城市总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留在那里会很辛苦的。”

“尤其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脾气不好的疯子，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什么的。”

顾城若有所思地说。

“嗯呢，没关系啊。”

“就像哥你说的，好好利用我的外表呗。”

“努力跟周围的人搞好关系，起码在人际关系上不吃苦头就行。”

“生存问题，有手有脚怎么都能解决啊。”

江鹤握住白砚笙的手，现在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白砚笙也僵直了身体愣在原地。

所以顾城哥你现在有没有榜上金主呢？

如今我采纳了你当初的建议。

房子里一阵诡异的安静，只能听见白砚笙电脑排风扇呼呼的声响。

现在看起来我金主的表情极其的有趣。

那他的心里，是否也在小鹿乱撞呢？

江鹤有些奸计得逞的浅笑。

小样，这下汗流浃背了吧，白砚笙。

“所以，这又是什么勾引人的招数？”

白砚笙反客为主，借着被握住的手的力量，一把将江鹤拉进怀里。

他微微挑了挑眉，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现在轮到江鹤汗流浃背了。

江鹤撑在他肩头的手都是抖的……

所以，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嗷？

“我就是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能说是勾引人的招数？”

江鹤从他身上狼狈地离开，然后努力圆谎。

“哦，可你自己说的贿赂。”

白砚笙目不斜视。

“哎呦喂，真的是。”江鹤彻底摆烂，把原本鸡窝一样的头发抓的更乱了。

“别抓了，再抓头秃了。”白砚笙淡淡地说。

江鹤瞥他一眼，但还是把盘子拿了起来。

“难道贿赂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我就是想用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跟你示好而已。”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想跟你好好相处，就这么简单。”

他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拿到白砚笙面前，示意他拿一个。

“毕竟我们一开始产生关联，就不是什么好开头。”

“就像小时候写作文一样，开头都很糟糕的话，过程再精彩，分数也不会高的。”

“趁现在不晚，我想纠正和哥之间不好的开头。”

“而且啊，人跟人的相处还是应该多一点沟通的，不是吗？”

“良好的关系都是建立在沟通的基础上。”

江鹤拿着蛋挞的锡纸托，笑盈盈地送到白砚笙嘴边。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违约啊，或是怎么样，大可不必哦。”

“我做事可是有原则的，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

“也会如你所愿老老实实的度过这一年，好好上学，然后回来给你玩。”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砚笙心里其实觉得不算糟糕。

但看着嬉皮笑脸的家伙，就是莫名不想让江鹤看出来他也开心。

“哥你就对我温柔点吧，我知道这对了不起的白氏财团继承人来说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他越说，这家伙表情越难看捏……

事已至此，江鹤觉得哪怕硬着头皮也得把话说完。

不然就把他憋死了。

“我想跟哥在这一年里和睦友好相处。”

“然后就是，哥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往我嘴里塞凶器……”

说半天，就是觉得他在床上委屈他了呗？

拜托到底谁委屈？

一开始稀里糊涂变成下面那个，是他啊。

他才是被上的那个好吧，那个家伙在这里委屈个鸡毛。

越想越不爽。

想跟他白砚笙上床的人，他招招手就得装一操场。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半推半就的不情愿。

气死他了。

江鹤又把蛋挞推了推。

白砚笙脸色更难看了。

“就吃一口。”

现在更是了，委屈巴巴的像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

好一副摇尾乞怜惹人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