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后,景辞僵硬的站起去拿书包。
秋天,天黑的越来越早,下课时天已经基本上全黑了,外面冷嗖嗖的,景辞站在门外,脑海中不自觉的又开始想刚刚看到的画面。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随之传来的是少年清透的声音:“喂,同桌,要不让我陪你回寝室?”
“……不用了,”说完景辞便甩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颜也不恼,像是习惯般跟了上去。
“啧,干嘛,不都让你别跟着了吗?”景辞斜挎着包走在前面,陆颜紧跟着走在他后面。
陆颜:“我也要回寝室,顺路而已,别误会,”少年走快了些,好能跟景辞并排。
路上只有些许虫鸣,教学楼的灯还有几盏没有熄灭,两个少年并列走在黑夜中,隐隐看出一个人的手搭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勾勒出黑色的轮廓...
———
回到寝室,景辞一如往常的拿出练习册,手机“叮叮”得想起来,他快速把题算完,伸手去拿手机。
【陆Y:需不需要我陪你睡觉呀胆小鬼】
【J:滚...】
【陆Y:真不用?】
景辞打字的手停了停。
【J:...不用】
把这段话发送出去后景辞就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了。
一直刷题到12点过,景辞还是没有一点困意,他揉了揉眼睛,打开床边的抽屉,吃了几颗安眠药。
药效果然很快,没过一会,景辞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他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手机页面上只有一个小红点,是陆颜给他发的。
【陆Y:同桌,晚安】
景辞怔愣片刻,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久才把手机关机。
“晚安,”他小声说了一句。
……
这一个星期过得很快,最后几天,同学们也没在搞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每天的生活好像平淡又乏味,但大家总能在平庸的生活中找到一点乐子。
上课时老师的一句嘴瓢,集体上课吃零食,或者是上课传小纸条被老师发现,看起来一件普通的小事,都足以让这群少年们笑好久。
虽然平庸但又美好,虽然美好但也平庸。
转眼间就到了周五,锦阳七中的周五是没有晚自习的,所以同学们早早的便放了学。
景辞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陆颜在一旁打游戏。
景辞有些奇怪:“你不回家吗?”
“要啊,怎么了?”陆颜一边回答景辞的问题一边又放了几个技能。
景辞:“那你还不收拾东西?”
陆颜:“我收完了啊。”
景辞把东西收好,背上书包准备把凳子搬到桌子上去。
景辞:“你收好了还坐着干嘛,浪费时间吗?”
陆颜也不玩游戏了,起身背上书包,侧过头对陆颜说:“等你啊。”
景辞正搬椅子呢,听到这差点没把椅子摔下来。
“…………”傻逼。
他们一起走到公交车站。
“同桌,你家住哪儿?”陆颜歪过头来问道。
景辞顿了顿:“锦阳路,离学校不远。”陆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颜说他走路回家,于是两人在公交车站分别。
……
楼道里有着做饭时的烟气味,有点呛人,景辞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
他走到门口,把钥匙插了进去,一打开门烟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咳咳,妈,你做什么呢,咳。”景辞被熏得说不出话来。
厨房里传来女人低哑的声音:“马上啊,小辞,你先去卧室待会儿,妈马上好。”
景辞叹了口气,走进厨房。
看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在锅里翻转。
“…………”
林熙尴尬的笑了笑:“哈哈,本来是想做糖醋排骨的,结果一不小心给烧糊了...抱歉啊。”
景辞皱了皱眉:“妈,你...你下次还是点外卖吧,别烫伤了,这些我来收拾吧,你去沙发上坐着。”
林熙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叮咚’,外卖到了。”门外传来外卖员的声音。
林熙赶紧去开门:“欸谢谢啊。”
景辞刚好从厨房出来,“妈,外卖到了?”
林熙提着外卖放到餐桌上:“嗯,你先吃,我吃你剩下的就...”话还没说完,就被景辞拉到餐桌边了。
“妈,一起吃不行吗?”少年的语气冰冷,听不出任何情感,“人不都是自私的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奉献自己。”
林熙有些惊愣,她的小辞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小辞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景辞正准备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我?我说得有错吗,你这么付出最后得到了什么吗?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说到这里,景辞的手抖了抖,然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说下去。
“你承认吧你还是爱他,即便他都这样对你了,是吗?”林熙听到这睫毛颤了颤,抬起头向景辞看去。
“妈,你别再装了,你真的不用这样,”景辞顿了顿,“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说完便起身往卧室走去。
只留下林熙一个人。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想叫住景辞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没资格叫他。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却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废物的,她没资格当景辞的妈妈。
——
卧室里,景辞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本物理练习册,但他却无心做题,脑海中反复重复着刚刚说得那几句话。
景辞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转系算题。
手机“叮”的亮起,是陆颜给他发的几条消息。
【陆Y:同桌,睡了吗】
【J:?】
【陆Y:组队玩游戏,来不来?我们组就差你一个了qwq】
【J:我不玩游戏】
【陆Y:哎呀,你随便选个辅助就好了,我带你】
【J:不玩,睡了】
【陆Y:啊,同桌,你就玩一局嘛,同桌,学霸,帅哥?】
【J:……滚】
【陆Y:求你了,好不好嘛哥哥】
陆颜把这句话发出去后才反应过来,弄得他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咳咳”,景辞本想喝口水,冷不防看到这句话,差点被子没拿稳。
【J:你他妈给我好好说话】
【陆Y:所以你到底来不来嘛】
景辞本来想拒绝的,打字打上去却变成了...
【J:就一局】
景辞很少玩游戏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玩,相反他其实玩得其实还不错。
…………
【陆Y:同桌,你打游戏挺牛逼啊,我以为你们这种学霸玩游戏都是菜鸡呢】
【J:...没有下次了】
【陆Y:欸别呀,你看咋俩配合的多好,怎么就没有下次了】
【J:有事,你自己慢慢玩】
把这句话发出去后,景辞就又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了。
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晚上10点过了。
他躺上床,仰头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刚刚的情景。
“该死,”景辞在心中骂道。
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那个男人。
今天的月亮很圆,也很亮,干净到好似没有一丝尘土,洁白如霜,但却没有人愿意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A市的夜晚永远都是宁静又繁忙的,好像所有人都很忙,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什么。
————
周末的两天时间瞬息而过,转眼间又到了周一。
景辞5点过就被闹钟闹醒了,趁着林熙还没起床,他简单打理了一下便出门了。
清晨的道路上没有多少人,路的尽头有一点星光汇聚成一个光点,就好似给这条路铺上了光的颜色一般,孤独又灿烂。
景辞像往常一样在路边买了一份包子,低头摆弄着手机。
“小辞啊,又那么早出门?跟你妈吵架啦?”包子店的老板是一位中年阿姨。
景辞微微抬头,顿了下:“哦,没有,只是老师要求早点到学校而已,”说完又把头埋了下去。
店老板摇摇头,无奈得笑了笑:“哎呦,我还不知道你,你能听学校老师的话?”说完把包子递给了景辞
景辞怔愣了一瞬,伸手接了。
他并没有吃很久,两三口吃完后便快步往学校走去,总算在打铃之前进了校门。
拐进教学楼,老远就听见了宋洵安的声音。
“啊!怎么要考试啊!我他妈服了,没有人管管的吗?!”喊叫声可谓是撕心裂肺。
景辞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宋洵安踩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张告知书,仰天长啸,脸都憋红了。
看到景辞来了紧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哎哎,学霸,听没听说我们学校要临时举办一个摸底考,都不知道是哪天,我要玩完了,”说着还做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学霸,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应该一点都不担心吧,欸,羡慕羡慕。”
景辞坐到座位上:“认真复习就行了,没什么难的,”他停顿了一下,有补充说:“如果有什么不懂得随时可以来问我。”
宋洵安正正愁眉苦脸着呢,听到景辞这句话顿时云开雾散。
“哟,学霸给别人讲题呢。”
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景辞闻声看去,果不其然,那个少年一如既往的穿着整齐 手里拿着耳机,张扬又意气风发。
陆颜:“学霸 好久也给我讲讲题呗,”陆颜说着已经坐在了景辞身旁。
景辞侧头看去:“你?还是算了吧,讲了你也听不懂。”
“嗨哟,谁说我听不懂的,”陆颜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景辞看着他捣乱,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转过头去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闷笑。
尽管动作已经很小了,却还是被陆颜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
景辞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人在一起时总是很容易笑...也许是被某个人传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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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