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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赞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点心，拿起食盒旁边备好的方巾擦了下嘴，他看了一眼窗外，马车已经驶到中街路口，赵玉桡敲了敲马车，车子随即停了下来。肖赞扔下方巾，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拉着赵玉桡，还没等小厮撩起门帘就要跳下去。

“小侯爷！我的小祖宗！”赵玉桡赶紧拉住他，深怕他一个不小心摔着哪“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这夜还长着呢！”

肖赞撅着嘴，心想这赵老三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越来越啰嗦了。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踩着小厮拿出的短凳下了车，三下两下的就跑没影了。

赵玉桡交代好小厮子时之前一定过来这里接他们，然后立马追了上去。

两人一边走一边逛，不久赵玉桡手里就拿着好些肖赞买的东西。肖赞拿着一个糖人，停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面，听着老板在滔滔不绝的给他介绍着现在洛阳城这最时兴的玩意。

“有兔子的吗？我要兔子的！赵玉桡你要什么样的？”还没等他回话，肖赞付了钱，接过老板手里的面具直接戴在脸上，然后扔给他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面具就跑去馄饨摊吃馄饨去了。

赵玉桡欲哭无泪，认命般带上那个看起来像猪头的面具，也跟着吃馄饨去了。

洛阳城南对伊阙，北倚邙山，东逾瀍河，洛水纵贯其间。每年的上元灯节，百姓们不仅可以看花灯、猜灯谜，还可以放烟花、去洛河泛舟、放灯。自从突厥战败，进贡大尧那日起，城里又多了以物换物、贩卖东西和表演节目的胡人。

肖战和学堂的几位同窗好友约好在城中心这里见面，城中心有一个小灯塔，挂满了各个形状的花灯，每个花灯下面又挂着一副灯谜，灯谜从简到难，花灯从小到大，谁能最快猜到最大最难的那个，谁就可以拿到灯塔老板准备的彩头。

孙卓扬和几个好友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肖战抬头正在看面前的一个花灯，他穿着一件墨色大氅，今晚没有束冠，只是将一半头发轻轻绾起，用一根白玉木莲簪子固定住，剩下的头发披散下来，彩色的花灯照映在他整个人身上，让他好看的过分的脸更添几分绮丽。灯塔周围围了许多男男女女，可每个经过他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看他。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女子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要不要上前邀他一起游河泛舟。

大尧疆域之大，民族众多，民风开放，男子可以娶妻纳妾，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女子也可离婚再嫁。孙卓扬没等那几名女子上前，他走过去轻轻拍了肖战的肩膀，看向他一直在看的灯塔中心那一盏比真实的兔子还要大上一倍的兔子形状的花灯，问他“怎么样，猜出来没有？”

“墨染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李若凡也看了眼那灯谜，“【尽善尽美】，打一花名？”

“这是什么？”周伯文一向猜不出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好把刚刚摘掉的面具又重新戴起来。李若凡轻拍面具，嘲笑他怎么买了一个这么难看的。

肖战让大福把他刚刚写好的纸卷交给看管花灯的小厮，小厮行了一个拱手礼，让几位公子稍等片刻就走向灯塔的幕帘之后。没一会儿那小厮就走回来，又行了礼对肖战说道“公子答对了。”

肖战很是高兴，因为兔子形状的东西是弟弟肖赞最喜欢的，他猜这个灯谜就是希望能把这灯拿回家带给弟弟。孙卓扬几人一边钦佩的看向肖战，一边让那小厮赶紧取下花灯，他们还等着去云水轩看那西域来的胡姬表演呢。可小厮取下花灯，手指向他们旁边一位带着牛头面具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说道“可刚刚这位公子比您还要早答出谜底，按规矩这盏花灯和彩头都是他的。”说完就把手里的灯和一个小锦盒递到那个男子面前，男子接过灯，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合上，然后在小厮耳边轻语片刻就走开了。肖战看着那人水蓝色的背影，只觉得眼熟，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这人。

小厮拿着锦盒递到肖战面前“刚刚那位公子说把彩头送您了。”孙卓扬替他接过锦盒，李若凡和周伯文嚷嚷着打开看看是什么，可肖战志在那盏彩灯，如今彩灯没得着，什么彩头对他也无甚意义。

“要不我去替你找刚才那个人把灯买下来？”孙卓扬无视另外两个好友，把锦盒放进肖战手里。

“算了，是我技不如人，他连彩头都不要只要那盏灯，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呢。”肖战把锦盒收好，拉着还在那叽叽喳喳的李若凡和周伯文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玉桡现在简直想掐死自己。

半个时辰以前他不小心和肖赞走散了，他沿路寻找，可就是找不到，人山人海，怎么可能在大海里捞针呢。眼看就快要到子时了，他现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日他还特意没让身边的人跟着，因为肖赞不喜欢，可眼下他恨不得把家里的人全部叫出来去找人。他走到中街路口，家里的小厮果然驾车等在那里，他快步上前跳上马车，让小厮赶紧驶向渤海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