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学生代表，我要了

在这样的目光下，自是很难拒绝的，即使南希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他不想要皇帝陛下的赏，只是想要她的。

这本于理不合，但南希没苛责他，毕竟人对天才、更何况是长相优异的天才都是会多一些宽容的，她温和点头：“可以，你想要什么？”

“真的？！”席玉锦听到她答应，有些拘谨的脸上惊喜地笑开，微垂的眼角上扬起来，眼里仿佛盛着艳阳，独属于少年的恣意欢畅显露无遗。

南希忍住呼噜他头毛的冲动，笑着答他：“自是，你若是对勘探稀矿有贡献，本殿任你差遣。”

——

南一中。

“叮铃铃……”下课铃准时响起，原本安静的课堂顿时变得嘈杂。

教室里七嘴八舌，讨论着各类八卦。

“哎！你们知道吗，据说咱们学校今年的校庆会办的格外隆重呢！”

“那还用说，这次可是两百年校庆，能不绞尽脑汁吗？再怎么隆重也就那样，多请点大咖嘉宾和媒体呗！”

宋湛垂眸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从不参与此类话题。

一家里似乎有些门路的男生拍拍胸脯，一脸神秘地说：“嘘，你们懂什么，这次来的嘉宾可不是一般的大咖，”看周围人都好奇地等着他揭秘，才得意地说道，“听说这次那位刚赢了苍雪的王储殿下也会出席！”

“哇！真的假的？”众人哇声一片。

宋湛拎包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放下书包，不着痕迹地往话题中心靠近。

只听那男同学又开始卖弄自己：“我的消息还能有假？左右距离校庆也就三天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公主殿下刚刚凯旋，这次确实会作为校友来支持，不然你们以为……”说到这，他声音小了点，不过围着他的人都能听到，“不然你们以为许聪那鬼精的玩意为什么会去争学生代表发言？贺伟那不爱掺合事的性子为何去当主持？醒醒吧，孩子们！”

周围人一片唏嘘：

“靠！这点消息真能瞒啊！早知道老子当初学习就再努力一点……”

“得了吧！你学习再努力能比得上那群权贵子弟？你看宋湛，不也没捞上啥？”旁边有人泼他冷水。

“嘿嘿，我就是想着博个好成绩，起码能露个名，万一被公主殿下注意到了，那可是前途无量！”

“许聪可真行，听说学生代表还能给校友嘉宾献花呢……”

“可惜现在说啥也没用了……”

谈话还在继续，可宋湛已经听不见其他的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来。

他马上就能见到她。

可是，现在时间好像不太够……

不，只要去做，一切都来得及。

宋湛猛然惊醒，反身拦住刚要走出教室的许聪。

“我们谈谈。”

宋湛只身一人，身形精瘦修长，却稳稳挡住许聪去路。

许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纤长手臂，又看到宋湛这张万年不变的厌世脸冷不丁地说出这种话，就觉得烦。

“赶紧给老子起开！忙着呢，没空教训你！”

他趁其不备猛地一推，想把眼前不长眼的东西推开——谁料，竟然没推动这小子！

宋湛早猜到他的小心思，稳稳立在原地。

此时教室里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一大半，许聪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告诉你，爷今天没空奉陪，赶着去排练呢！”

“排练？学生代表发言？”宋湛冷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学生代表向来是年级第一担任，你又是凭什么？”

他眼底清清凌凌，眼风扫过来时更是不带一丝温度。

许聪顿时就被惹毛：宋湛一个平民出身的普通人平时放大街上他压根都不会瞟一眼，现在却处处被他压制，甚至还能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许聪恶劣一笑：“凭什么？我们贵族之间的活动，何时轮到一个贫民参加？你又是哪来的自信跑到老子面前自取其辱？”说完他上下扫了宋湛一眼，嫌弃地啧了一声。

宋湛眼底倏地深沉，不顾还有人在场，拎起许聪的衣领：“……你的把柄在我手上，最好闭嘴。”

许聪一愣，倒不是多怕他，只是惊奇宋湛一直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不知是哪个字戳到了他，竟直接动手都没反驳出一句话。

这么一会功夫，教室里的人彻底散干净，只剩他们。

宋湛松开他，毫不废话地开口：“学生代表的位子，我要了。”

啊？

许聪疑惑一瞬，仰头嗤笑：“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宋大学霸，你不会以为学生代表仅凭成绩就能当吧？真是天真！”

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准备绕路走出去。

宋湛轻轻垂眸，手指一动，智感光屏在他的掌心浮现。

“我能不能当不好说，但考试作弊的人应当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他轻飘飘一句话，却让许聪差点呼吸停滞。

许聪定睛看向屏幕：“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他明明，已经伪造了监控，按理说该万无一失才对！

宋湛淡淡看着。

三月前，许聪在一次期中考上利用隐形电子表作弊，只是他做得隐晦，再加上视角盲区，很难被周围考生发现——宋湛自己也是提前交卷时偶然察觉。他瞥了一眼座上的两位考官，明明从他们的角度不难发现，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早已被许聪收买。

宋湛神色如常地交卷、离开，全程没有多话。却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找了个隐蔽之处，平静地打开计算机，趁此空档潜入学校监控系统——截取拷贝出许聪此刻的作弊录像，直接保存。

考场监控注重安全性，不会被人轻易破坏，但保密性却不甚讲究，因此宋湛不费多少力气就破译了保密密码拷贝了一份。

许聪自己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刚考完试就联系人去覆盖监控，就这还能被人捷足先登。

宋湛自是不会与他多余解释，声音平稳地说出条件：“学生代表给我，这些视频，随你处置。”

“这，可是，我已经排练了一段时间，贸然换人不太好吧？不如你……”许聪实在不甘心，这可是在王储面前刷脸的最好机会，他想劝宋湛换个条件。

但不等他说完，就被宋湛打断：“这些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若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曝出来，还有何前途可言？”此刻的宋湛又恢复了那副矜高孤傲的样子，不动声色，却语带威胁，让许聪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脸。

宋湛这话无疑打中了许聪的命门，若在平常时候，许聪或许能不受威胁地暗地里找人处理掉这些视频，但眼下还有三天就是校庆，这次校庆还颇受重视，各方人马盯着死紧——再加上宋湛的多智近妖，他实在是不敢冒险。

“好……我装病，让、给、你。”许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多谢。”宋湛也懒得去与他纠结谁让谁的事，把手中的视频原件扔给他，径直离去。

……

走在路上，宋湛抬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所谓近墨者黑，身在这种圈子里久了，他自然也会用与他们一样的手段，端看愿不愿意。

他并不觉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也从不认为自己多高尚纯洁——

但是……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在她面前呈现自己最美好干净的一面……

他捏捏掌心，有些自私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