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岚正在院中捡桂花瓣,金秋时节,桂花开的甚好。渐近的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来人。
是寄芸。木岚有些意外,道:“真是稀客。王妃怎的有空来我这小破屋了?”
“闲来无事。便想念你泡的桂花茶了。”寄芸道。
木岚莞尔一笑,道:“王妃就别取笑我了。进来坐吧。”
“上次那桂花茶是最后一壶。这不,我现在才摘新的桂花瓣呢。所以,只能委屈王妃喝点寻常茶水了。”木岚略显遗憾道。
“无妨。”
木岚泡茶的功夫在整个三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从选品的亲力亲为,到熟能生巧的泡茶步骤。她泡的每一壶茶,饮茶人的评价,像是赋予了不同的独特的生机。她给寄芸沏好一杯,寄芸喝了口,连连称赞。
“王妃有话直说吧。”木岚道。
“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寄芸道。
“哦?若是关于师兄的,那便免了吧。”木岚道。
“我若想对他动手,还用得着放他回去?”寄芸道,“八大家族放肆时间也够长了,也该秋后算账了。”
“那王妃真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介小小医者,权术之流,我并无涉猎。”木岚拒绝道。
“哈哈哈,何必这么急着回绝我。我也并没有急着要你回答我什么。今日来你这,纯粹混口茶水喝。”寄芸起身,转身离开。
木岚没说什么,也没相送,只一味地喝茶。寄芸走到院门时,她忽地转身,意味深长道:“再过些时日,你会来找我的。”
等到确认寄芸完全离去后,木岚快步冲回屋里,走入一条密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女子卧病在床,痛苦地在挣扎。
“越昭!”木岚大惊失色,立即镇定下来,三下五除二地给她施针。一股暖暖真气在身体中游走,越昭这才平静下来。
“感觉怎么样?”木岚问道。
“好多了。师父。”越昭深吸一口气,答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师父先走了。”木岚道。
“师父……”越昭叫住木岚。
“怎么了?”木岚问道,“如果是又叫我放弃你赐你死之类的话,那这话就可以不用说了。我不会放弃你的。”
……
“你说的人多眼杂的地方……就是……青楼?”许忆秋瞪大了眼睛,只见她们来的地方,叫醉欢楼。
“不然去哪?茶楼?”寄夜一脸无辜道。
许忆秋点点头,嘟囔道:“我们那里,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呀。”
寄夜叹了口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茶楼是人多,但都是一群游手好闲自视甚高的大老爷们,尽会吹牛,说出来的东西八成都是编的。那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的说书先生,可能都比他们说的话靠谱一点。但很遗憾,说书说书,本就不能拿来做事实依据。所以,青楼里的女子胆大心细,见过世面,最佳的不二之选。”
“那,那我们就这样进去?”许忆秋指指她们的女儿装扮。
“哎呀,我都忘了,回客栈,我帮你打扮打扮。”寄夜拉着许忆秋就走。
一盏茶后。二人身着男子常服再一次出现在醉欢楼前。
“进去以后我们分头行动。”寄夜道。
许忆秋不知所措,僵硬的点了点头。
“哎呀不用紧张啦,进去以后会有老鸨在你面前喋喋不休,顺着她的话说,随便选个姑娘,能打探到消息最好,不行的话就作罢。”寄夜道,“或者你害怕,我们两个一起进去一间屋也是可以的。”
两个“男的”进同一间姑娘的房不是更奇怪吗?
许忆秋连忙摆手,匆匆进去,寄夜在后面笑着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果不其然,那老鸨就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嘘寒问暖了。
那老鸨上前拉住许忆秋的手,滔滔不绝地说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许忆秋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寄夜见状,连忙上前解围,笑道:“老板娘,夜里给我们点两间屋,两个姑娘,一个会唱小曲儿,一个会陪酒的。唱小曲儿的送他那屋。这是一点小钱,不成敬意。”
寄夜将一袋听起来很有分量的钱财递给老鸨,老鸨打开看了看,顿时心花怒放,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入座。二人被领到酒池,找了个位置坐下,一群姑娘端着酒簇拥过来,寄夜笑着一个个婉拒。
“我与故友长叙,多谢姑娘们厚爱。”寄夜道。
姑娘们只能散了。这座酒池很大,到处都是些醉生梦死的客人,她们选了个偏僻的位置,周围没什么人。见状,二人开始小声交流。
“进了屋,姑娘们给的东西千万别碰。要随机应变,试探着问。”寄夜道。
“知道了。哎,你是不是经常来啊,看你还挺熟练的。”许忆秋道。
“是啊,我经常来青楼里打探消息,这就是个天然的信息中转站。”寄夜道,“当然,姑娘们也鱼龙混杂,要小心谨慎些。”
“干嘛?”许忆秋看了看寄夜递过来的酒,道。
“放心吧。我用灵力探过了,这酒没什么问题。”寄夜道。
“我还是不喝了,喝多了怕耽误事。”许忆秋小声道。
寄夜这才反应过来,许忆秋没喝过酒,是个典型的一杯醉,上次那意乱情迷的吻就是最好的证明。寄夜笑了笑,也不再勉强,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夜色渐深,两人都被各自领到自己的房间去。寄夜仍有些不放心,于是她在许忆秋手心上画了一道通心咒的符。
“这叫通心咒,能让你我意识相连,想说的话可以相通。”寄夜道。
许忆秋点点头,接着,他们二人被各自的姑娘领到了各自的房间。
许忆秋进屋后,那姑娘就将她领到温泉旁,道:“公子坐下候着便好,我为公子宽衣沐浴。”
许忆秋连忙制止住姑娘在她腰间游走的手,道:“啊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来便好。你不是会唱曲吗,给我弹弹曲吧。”
姑娘起身去将琵琶取来,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越人歌》吧。”许忆秋随口道。
姑娘衣衫褴褛地坐在那,轻轻拨动琵琶,歌声婉转悠扬,身上还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迷香。若是寻常男子见到此情景,只怕一曲还未终了,就忍不住把事儿办了。但很可惜,许忆秋是个女子。
“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曲终了,许忆秋倒是把这曲儿记住了大概。
“姑娘这曲儿,唱得真不错。”许忆秋称赞道。
“都是些供客人们取乐的玩意儿罢了,不值一提。”姑娘自嘲道。
“姑娘如此多才多艺,明艳动人。我该怎么称呼姑娘?”许忆秋道。
“回公子,奴婢叫魅雪。”
“魅雪姑娘,你不必紧张,我无意碰你。只是想向你打探些事情。”
“公子有什么便问吧,小女子知无不言。”
“你可知城中近期发生的一件离奇死亡案,就是传闻中这凶手是在入夜后才进行杀人。”
“知道。奴婢的弟弟便是受害者之一。”
“魅雪姑娘可否详细说说。”
“大概是五日前吧。我夜里落得清闲,便偷偷溜出去看下他,给他带些吃食。进屋后,我一直在呼喊他,却出奇地没有回应。那屋子就这么大,他还能跑哪里去?我顿时感到事情不妙,接着我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我顺着去找,发现我弟弟……”魅雪说及此,忍不住抽泣起来。
许忆秋抚抚她的背,以示安抚。魅雪顺势跌入许忆秋怀中,许忆秋尴尬地轻搂着她。
“公子介意我靠下吗?”魅雪请求道。
“没事,你平复后,再接着说。”许忆秋非常善解人意。
“我发现我弟弟,死在了床上。”魅雪的尾音带着哭腔,显然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
“你确定那血腥味是新鲜的?”许忆秋问道。
“是的。我以前杀过牲畜。”魅雪肯定地回答。
“那你报官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实不相瞒,我弟弟牵扯一些账务问题,我不敢报官。”魅雪答道。
“还有呢?你是不是觉得你弟弟的死跟账务有关,跟账务背后的人有关?”许忆秋一语道破。
魅雪环住许忆秋的腰,沉默良久。
“爹娘死的早,那些亲戚也不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只能上街乞讨,但那些微不足道的施舍,即使我全部都给了弟弟,也还是根本填不饱肚子。没有办法,为了能让弟弟有尊严地活下去,再加上当时弟弟高烧不退,没钱请大夫。我无奈与老鸨画了押,老鸨给了我钱去救弟弟,我从此流落风尘。”魅雪哽咽道,“弟弟好不容易长大了,去了一处世家府邸做账房先生,却遭到有心人的构陷,还飞来横祸被杀害。弟弟说过,府邸的人都是大人物,城主跟前的红人。就算我心知肚明,我一介弱女子,对付他们,只能是蜉蝣撼大树,徒劳罢了。”
“所以你想在这里等待时机,攀上贵人,让你有能与其抗衡的实力。那时,你再去报仇?那处世家府邸叫什么?”许忆秋问道。
“弟弟从未与我详细说过,说是主人家叫保密。只知那主人姓袁。”魅雪答道。
许忆秋连忙将这些信息通过通心咒传递给寄夜,并问了句,你那边怎么样?
寄夜收到了许忆秋的消息,但并没回应她。
她垂眸思量了会儿,便又换回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道:“云烟姑娘好酒量。”
云烟便是那姑娘的名字。云烟见状,笑道:“让公子见笑了。”
“许久未曾见过如姑娘般豪爽之人。与姑娘春风一度,幸甚至哉!”寄夜拉起云烟的手,道。
云烟顺势扣住寄夜的手腕,娇媚道:“那公子,现在可要上舟了?”
“云烟姑娘,酒都还没喝尽兴,只怕上了舟也不够快活,再陪我喝几杯吧。”寄夜道。
寄夜偷偷在一杯新倒好的酒里下了些无色无味的药,又神不知鬼不觉得将玉杯调换。果不其然,喝了那酒,云烟就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姑娘可愿回答我几个问题?”寄夜道,“姑娘对城中发生的闹鬼杀人的事,知道多少?”
“闹鬼?听说过,死了好几个呢……”云烟迷迷糊糊地回答,“倒是听客人提起过,死的有一个还是袁府的公子。其他死的都是些平头百姓,没权没势的人。”
“多谢姑娘,姑娘好好睡一觉吧。”寄夜道。
寄夜将她获取的信息告知给了许忆秋,并建议现在就脱身去查袁府。
许忆秋的房间离她不远,寄夜避开老鸨的视线,跳窗而入。
“魅雪你别怕,这位是我的朋友。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受了一处人家的委托,正是为了查案。”许忆秋对魅雪道。
寄夜闯进来时,魅雪还依偎在许忆秋怀里,魅雪察觉到寄夜不友善的目光,连忙与许忆秋保持了距离。
许忆秋:……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