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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韩袭青和周长策在教室碰面，他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周五晚上的那档子事，韩袭青还是照常给他带了早饭，周长策也照常没有收，貌似一切都和之前毫无差别。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班主任接了上级通知，来班上说了下交资料费的事情，要六百七，通知完，班主任离开，周长策也起身跟了出去。

　　很快韩袭青的前桌就开始和自己的同桌小声商量回家拿钱的口径：“我回去就说要七百，我妈说不定要和你妈聊这事儿，你也说七百，到时候我俩就有六十块，咱们周末出去吃烤串。”

　　他同桌：“去后门公园新开的那家？”

　　前桌：“对，打八折，便宜。去不去。”

　　他同桌：“好。一言为定。”

　　韩袭青撑着脑袋，转着笔，看着同学们都在绞尽脑汁给自己扣零花，他倒是没为钱而烦恼，因为舅舅留给他的卡里的钱多得就算他不节制也够他用大半年的，只是他不愿意大手大脚花钱，他给自己规定了每周生活费两百，刚刚够用，多的用出去他反而会有一种挥霍的愧疚。

　　“你都又快把新款的钱存好了？”韩袭青斜前方第二组的的生活委员对松冬投去羡慕的目光。

　　松冬斜靠在他的桌子上，秀出自己那双钩子：“……鞋再多都不腻啊，新款的钱也没存多久吧……你也知道我家这一辈就我一独苗，他们的钱就是我的钱，不愁没钱花。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那你还存钱干什么，直接叫他们帮你买呗。”

　　松冬耸肩：“自己存钱才有意义吧，最起码也是付出了存钱的精力。”

　　生活委员的同桌笑起来：“说得好像你真省吃俭用了一样。”

　　松冬无所谓：“有钱我也没办法，就是用不完啊……”说着，他那高傲的下巴从这边到那边掠过了韩袭青这边，疑似余光注意到了什么，又转回来，看了一眼韩袭青。

　　韩袭青瞬间挪开视线与他避开。

　　松冬又看了眼韩袭青旁边的空位，想起什么，笑声含糊：“……不是，周哥又干嘛去了。”

　　韩袭青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见。

　　生活委员说：“找班主任有事儿吧。”

　　松冬说：“能有什么事儿啊，他又不是班委要和班主任对接消息，是资料费的事儿？”

　　生活委员没听出来他想内涵什么，“不知道，资料费能有什么事儿，还能讲价还价不成，管他什么事儿呢。诶，你要是抢到了，一定穿来给我看看。”

　　松冬偏生只提前话：“讲价还价肯定不行，但通融通融推迟几天再交也不是不行啊。”

　　生活委员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松冬先看了看前门，又看了看后门，确认周长策没有回来，便做贼似地说：“我也是周末才听一个我朋友的弟兄说的，说是周长策家里很穷，之前周末都要去打工赚钱，这一下子要他拿出六百多的资料费可能有点为难他了。别说出去哈，都是男人，你懂的，要面子。”

　　韩袭青虽面朝窗户，但耳朵都听着，松冬说周长策穷，可韩袭青周末才去了周长策家里，明明就是个普通家庭，虽然说不上有多富裕，但穷是肯定胡扯的。

　　韩袭青心里吐槽道：果真是个张口就来的神经病。

　　生活委员讶然：“……你听谁说的，我看着不像啊。”

　　“都说是朋友的弟兄了，啧，就，就有点人脉的，你还能不信？”松冬杵了他一肘子。

　　生活委员哟了一声：“你还有点这种人脉关系了？”

　　松冬叹了口气：“……我承认以前是我太装，独享自己的有钱世界，这不前几天才发现交点道上的朋友的乐趣，而且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周长策回来了，松冬看了他一眼，和别人的交流戛然而止，从周长策进门开始就挪开屁股，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位置。

　　周长策刚坐下，韩袭青就忙不迭伸手拉住周长策的衣角，一脸严肃。

　　周长策：“……”

　　他看了看韩袭青拉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韩袭青，静静地等待着他说话。

　　韩袭青匀了口气，还是打算告状：“松冬刚刚又在蛐蛐你。”

　　周长策瞥了松冬的方向一眼，“……说我什么了？”

　　“他说你家很穷没有钱，说得那叫个信誓旦旦，要不是我周五去过你家，不是…你、你亲戚家，我还真就信了。我就说吧，他这个人就是有病，说的话都不可以信。”韩袭青不仅告状了，还佐证了松冬说话不可信的事实，此时正气凛然。

　　周长策：“……嗯，然后呢。”

　　韩袭青道：“没别的，就是说你没钱，出去打工，他真是管得很宽，无事生非空口造谣，平时也没见他那么八卦。”

　　周长策沉默了一会儿，又嗯了一声：“知道了。他跟你说的？”

　　韩袭青：“没，他跟生委说的，我听见了。”

　　周长策点点头：“知道了。”

　　韩袭青牵着他还没放。

　　周长策喉结上下动了动，等着他放。

　　过去了几秒，韩袭青还牵着。

　　周长策忍不住了，问：“……你要拽着我衣服到什么时候？”

　　正在严肃思考松冬怎么能这样的韩袭青这才恍然大悟，蓦地抽回手攥紧：“……不好意思。”

　　看着他这幅样子，周长策莫名感觉他更像猫了，猫受到惊吓收爪子不就是猛地撤回来然后蜷着？

　　——不对，他本来就是猫。

　　周长策问：“……周五晚上，真的是你？”

　　韩袭青微怔，眼神慌乱，他左看右看观察着周围的人。

　　周长策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放轻了声音说：“什么关键词都没有，那么紧张？”

　　韩袭青蹙眉：“都是因为我不小心才让你知道的，我已经很后悔了……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周长策顿了顿：“……不会的。只要你不再不小心，就不会有。我说的话绝对做得到。”

　　韩袭青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掺杂着一点愁思望着周长策：“……那，要是以后，很久以后呢？”

　　周长策问：“什么意思？”

　　韩袭青欲言又止，瘪嘴道：“……没什么，算了。”

　　周长策知道誓言这个东西蛮考验人心的，韩袭青担心这个很是正常。

　　“……感觉倒是聪明了一点。”周长策喃喃。

　　韩袭青：“？”

　　周长策说：“知道考虑以后。”

　　韩袭青气急败坏：“那不然，这要是出了差错，我……”

　　周长策问：“你什么。”

　　韩袭青闭嘴：“没什么。”

　　那就会像舅舅说的那样，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小命不保！

　　要知道现在这个科技时代和玄幻是有壁的，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一只猫能变成人，人能变成猫，简直就是天马行空痴人说梦，真要有，且被发现了，他就得成为实验床上的试验品。

　　韩袭青觉得周长策说他不聪明，其实周长策也不聪明。

　　谁知他刚腹诽到这，周长策就说：“我知道，你的不小心很容易给你带来一些不好的麻烦。不过我向来行善积德，麻烦落到我这里，我不求回报也会给你收拾好。”

　　韩袭青凝视着他，神色复杂，“……不求回报？我舅舅说人做任何事都是因为对自己有利才会去做，你为什么不求回报？”

　　天大的好人真给他遇见了？

　　周长策把刚才压着卷子的语文复习资料拿开，拾起了笔，勾了勾手指让他凑近一点，韩袭青就拖着椅子凑近了，不过完全在周长策的意料之外。

　　周长策让他凑近一点。

　　他凑近了亿点，脸都快贴到周长策脸上。

　　周长策微微歪开身子，拉开了一点距离，韩袭青又迫不及待地凑上去，气音道：“你说啊。”

　　周长策屏了一下呼吸，心跳因此疑似乱跳起来：“……”

　　他咽了口口水，垂着眸子和满怀求知欲的韩袭青对视着，硬着头皮，用手指戳住他的脸颊，推开了几厘米，然后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因为我天生对小动物的容忍度很高，而你是小猫，包含在内。”

　　韩袭青被他轻轻酥酥的声音带过，激起一身震颤，他眯眼，猛地收回前倾的身子，对这种感觉表示不解。

　　周长策被他反常的反应弄得不明所以，打量着他：“怎么？”

　　韩袭青摩挲着脖子，把椅子挪回去，严肃地说：“……感觉脖子麻麻的。好冷？”

　　周长策看着这三十多度的天气，沉默。

　　是因为猫变成人所以感知也有问题？

　　但他也没见韩袭青冬天穿短袖夏天穿棉服啊。

　　·

　　晚自习韩袭青很无聊，不想看书也不想刷卷子，趁着这会儿教导主任刚刚巡逻完他们这边，就趴在桌子上发呆。

　　前桌们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韩袭青寻思他们在用本子画五子棋呢，却听前桌吸了口气，轻呼了一声国粹，杵了同桌一下，同桌也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韩袭青抬起脑袋，探头探脑地想看他们在干什么。

　　看了好一会儿，都因为他们的肩膀挡住了而看不到，于是韩袭青戳了戳前桌的手臂，前桌一个激灵扭头，见是韩袭青，才松了口气，气音问：“……怎么？”

　　“你们在玩什么？”韩袭青气音回。

　　前桌抿唇，看了看在刷题的周长策，又看了看韩袭青，然后举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声张。

　　韩袭青忙点头，于是前桌让他参与了进去。

　　韩袭青趴在桌子上安静了好几分钟，周长策难得觉得那么安静，写完了手里这道大题，转头去看韩袭青在干什么，却见韩袭青趴在桌子上正伸着脑袋钻到了前桌们的肩膀之间。

　　周长策微微蹙眉，侧了身，从他们三人之间的缝隙看过去。

　　下一秒，韩袭青的眼前变黑了。

　　两位前桌也因为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吓了一跳，慌忙打直背，用余光瞟是不是老师来了，僵了好一会儿，确认没老师，才都又长叹了口气，都扭头瞅周长策，气又不敢气：“……周哥，不带这么吓人的。”

　　周长策却没搭理他们，只唬韩袭青：“别跟着瞎看。这叫涉黄。警察要来抓你的。”

　　韩袭青茫然，说：“为什么……他们说这是教学视频。”

　　周长策：“……”

　　周长策心情复杂：这小子真的不是弱……算了，猫而已，猫要比奸诈的人类单纯一点很正常。

　　前桌们已经舍弃了韩袭青，继续偷偷摸摸在前面阅览“教学视频”。

　　韩袭青趴回桌子，很不舒服的样子，说：“……不过太真实了的画面看起来确实有点恶心，人为什么要为了繁衍就做那样恶心的事情。我想吐，周长策。”

　　周长策：“……”

韩袭青：yu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