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屿喃喃，当年借用沈小姐的身份后，他曾怨过自己，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愿意逃远一点，那样至少能用男子身份活下去。

在沈家想把他当一个生育工具的时候，在沈家嫌弃她身为女人不前凸后翘的时候，在成亲后老夫人送来益子汤的时候，他都是屈辱的。

木槿和暮山从小跟着他，知道他的心事，但也只能在他心伤的时候安慰他“以大局为重”。

陆九却说，这样做的人是聪明人……

陆九在梳妆台下的手紧了紧，昨天沈清屿不知道为什么走了，今天见她却没什么。

并且他感觉沈清屿现在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是为何。

门外三人挤着在窗口看着。

“小姐和姑爷的感情真好，居然亲自给姑爷梳头。”只是不知道为何小姐和姑爷不爱在一起睡，绿柳深觉任务艰巨。

“看来主子不在意姑爷偷人的事情。”暮山想想觉得也对，主子也是男人，姑爷只是给别人看的工具，主子怎么可能在意姑爷偷不偷人，“但主子为什么要给姑爷梳头？”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怪怪的。

木槿被两人夹在中间，没有说话。

有惊天大秘密要烂在心里的感觉真不好，这两个大傻子，不，是暮山这个大傻子什么时候能看出来啊！

真是白瞎他天天跟在主子身后了。

两人一起练武的时候，几人自觉避开。

今天学新的招数，沈清屿对陆九这个“徒弟”还挺满意的。

“天赋不错。”

“那是。”作为一个从没接触过武术的人，陆九很骄傲。

见沈清屿做了几遍，陆九抬剑，却见沈清屿迟迟不动，陆九疑惑，“怎么了？你不教我吗？”

“你很有天赋，看几遍就会了，不用我手把手教。”现在在陆九眼中他是女人，他不能用女人的身份去勾引陆九，不然以后陆九没办法接受男人，他哭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转性了？”陆九嘟囔，还有些不习惯，换作之前沈清屿肯定要揩他油，再调戏他几句。

难道是他昨晚的话她记住了？

“其实，我们是夫妻，你昨晚的做法没错，我不该说你在勾引我的。”

沈清屿：“当然，我没放在心上，你别多想。”

陆九：“更想多想了怎么办……”

……

果然，外面如昨天预料的一样，沈家赘婿和当今皇上可能认识，还是那种方面的旧相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很明显，背后有人在推动这件事，不然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议论皇上？

说的人多了，就不怕了呗。

俗话说：法不责众。

陆九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听绿柳说的。

“姑爷，外面说的是真的吗？”

绿柳身为丫鬟，是没办法跟着进宫的，进了宫主子们自有宫里的人照顾。

但皇上能看上姑爷她是有点相信的。

当今皇上的那点儿荒唐事，比较有名的大家都知道，“封男妃”是一件。

当年的状元郎风华绝貌，还没考上状元的时候就被好几家世家小姐瞧上。

据说状元郎也与一家小姐情投意合，家里人已经同意，只待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皇上却在殿试见他第一面就陷进去了，从此日日召他进宫，知道他要成婚，多次暗示却无果。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把火，带走了那小姐全族人。

说是意外，一场火却没任何人生还，让人生疑。

之后状元郎进了躺宫，再也没出来过，一个月后，皇上封状元郎为妃，还要同他举行仪式。

癫狂的皇上没听任何人的劝阻，状元郎在仪式上冲到护卫（其实是为了防止他逃跑安排的）身边，拔刀自刎。

他终于逃离了。

那件事之后，宫里宫外说什么的都有，但皇上似乎根本不在意。

也没了当初一定要封状元郎为妃的癫狂，甚至找当初劝阻他的大臣谈了心。

这让朝臣放了心，是人都有闹心的时候，一个偶尔闹心的君王总比一个昏君好。

朝臣们这样安慰自己。

但皇上似乎尝到男人滋味后一发不可收拾。

宫里的娘娘们再无所出，朝臣中开始出现一两个姿色盛佳，下朝后时常被皇上留下的男子。

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安慰自己，皇上还是很收敛的，也没给那些人特权。

总比皇上被宫里那群细皮嫩肉的太监勾去来得强。

大臣们能安慰自己，但皇上不能安慰自己啊！

他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三百，换成男人之后却只有三两个。

这谁受得了？

于是他“微服私访”，去了青竹园，不巧的是，还被人认了出来。

也是这次之后，青竹园一跃成为夏城最受欢迎的倌儿馆。

有皇上前面的壮举在，结合自家姑爷属实勾人的容貌，绿柳合理怀疑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陆九只是笑。

绿柳：“姑爷你别笑了。”站起来更好看，她都觉得皇上不爱上姑爷就有病了。

外面纷纷扰扰，与陆九无关，他专心在院子里练剑。

却不是所有人都不被纷扰打扰的。

“陆九，你现在是我们沈家的姑爷，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实话告诉我，你和皇上曾经是否认识。

沈老夫人今天一早就进宫和德妃了解了情况，其实问沈清屿更快，但沈清屿一问就是：“娘放心，这些都是外面胡乱传的。”

外面传得跟真的似的，她怎么可能放心，只能进宫。

“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陆九，你别担心，就算你和皇上曾经有私情，我们沈家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皇上在民间处处留情，她真的很难不多想。

陆九听绿柳说了皇上曾经的壮举，也知道老夫人有此担心在所难免。

“娘，你可以相信我，我从小到大在陆家的事情你们一定是查清楚了才让我和清屿成亲的，不是吗？”

老夫人看着他，查清楚了，所以在陆九说“不认识”的时候她就信了。

也正因如此，她更加忧心。

当时只想着招赘，没有其他要求，一定要好看。

如今人是好看了，却也可能招来祸事，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

陆九安慰她，“娘，凡事要往好处想，昨天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确实不好听，但我们就安全了不是吗？他毕竟是皇上，还是要顾及一下脸面的。”

“也是。”老夫人舒了一口气，是啊，皇上是要顾及脸面的，当初去青竹园被认出后他不就没再出宫寻找美人了吗。

“那你最近不要出门，在家待着。”

“不，娘，越是这时候我越要出门。”

“为何？”老夫人瞧着他，大有一种他说不出能说服她的理由就马上关他禁闭的感觉。

“娘，我要出门让他们看看，我确实有被皇上一眼看中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