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比王一博醒的还早，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包括那个吻。他虽然喝多了，行为有些随心所欲，但记忆没有消失。他回想起王一博当时的表情，或许，这个直男是不是也可以费心思去掰一下。

但他又想起了那个噩梦，那些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情，又犹豫了。

他走到了客厅，看到了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人，身上连一条被单都没有，只是随手抓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他轻笑了一下，也许王一博和那个人会不一样。

王一博起床的时候肖战正坐在餐厅看着手机吃着早餐。因咀嚼食物而动的嘴唇，让王一博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吻。他不确定肖战还记不记得。但不管肖战记不记得，他都不该提起，假装自己忘记是最明智的选择。

“肖总，早。”

“早。”肖战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俨然已经恢复了肖总的模样。

“谢谢您收留我一晚，这两天我会去找房子的。那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王一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准备离开。

“等等。”肖战喊住了他，“我做了你的早餐，吃完再走吧。”

王一博坐在肖战对面的位置上，面前摆了一晚葱油面，味道闻着很香，他咽了口口水。

“吃吧，我手艺还可以的。你昨天生日没有吃面吧。今天补上。”肖战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王一博道了谢，就坐下端起碗大口的吸溜了起来。看王一博吃饭是一件让人特别有食欲的事情。肖战本来吃饱了，面前的三明治还剩一小块，他犹豫了一下，陪着王一博又吃了起来。

“谢谢肖总，很好吃。我帮您把碗洗了。”

“不用了。放进洗碗机就行。”肖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儿有份文件，你出来后看一下。”

“好的肖总。”

王一博把所有的餐具放进了洗碗机，又洗了手才回到了餐桌旁。肖战依旧戴着金丝边眼镜在喝着咖啡看手机。

王一博面前多了一份文件夹，他翻开，上面四个大字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酒还没醒。

「包养协议」

“肖总，是不是拿错文件了？”王一博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肖战。

“没有啊。”肖战把手上的咖啡杯和手机都放在了桌子上。“包养协议，对的。就是这个。”

“您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看完再问问题。”肖战抱着胳膊靠在了椅子上。

王一博蹙着眉，低下头继续看。

协议没什么复杂的，王一博一分钟就看完了，但却不敢抬头。肖战什么意思？要包养他，作为情人那样，酬劳是帮他解决他家里的问题。

“看完了？没有问题？”肖总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不是没有问题，是全部都是问题。他组织了下语言，抬起头说道：“肖总要包养我？是我理解的那种包养吗？”

“对呀，不然是什么？”肖战嘴角噙着笑，在王一博看来，带有一些轻蔑。

“我想您理解错了，我是男的，我是喜欢女人的直男。”

“嗯嗯，我知道。”

“我对您只有下属对领导的情谊，当然如果肖总把我当朋友，我会很开心。”王一博试图说服肖战放弃要包养他的想法。

“我知道。所以是包养，你要是对我有别的感情，那我们就可以试试谈个恋爱。”

“肖总，您误会了，我不会对您有那种感情的！”

“哪种？”肖战笑的更开心了，这样的王一博还挺可爱的。

“就是...就是男女之情。”

“你家不是急着用钱吗？为什么不试试？”

“我家是急着用钱，但我不能出卖自己的肉体。”王一博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肖战的语气严肃了许多，“我朋友他们经常这么做，我问了他们，应该要签一份这样的协议。我不是买你，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您就是这个意思啊。”王一博有些无语，“肖总，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个，我先走了，谢谢您。如果您觉得不行，我跟您正式提出辞职，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

王一博没等肖战说话，拿着手机，奔向了进户门，踩着自己的鞋子就夺门而出。

王一博走后，肖战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份协议发着呆，他想到事情没有那么顺利，但也太不顺利了。王一博的抵触反应超过了他的预期，对这份协议，也对他。他有些气馁，犹豫要不要就这么算了。

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他甚至可以靠在王一博身上，亲王一博，都觉得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理智告诉他算了，但这个时候，他放纵了那个感性的肖战，他想再试试。

王一博急急忙忙地开着车回到了办公室。今天周末有一些来加班的同事，但谁也没有在意他。他显得有些窘迫，坐在了办公椅上还有些慌张。在今天之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一个直男会收到同性领导的包养协议。

他打开了手机，拨通了前几天租房的中介，让中介帮他找一间合租的单间，租客事情不要那么多，性向正常就可以了。挂了电话又上人才网投了自己的简历，工资、福利都无所谓。肖氏大概率是待不下去了，但又不能像之前那么闲着慢慢找工作。家里的钱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去找高利贷借吗？

王一博烦躁的扶着额头，昨晚酒喝多了，现在头还有些疼。他叹了口气，把电脑关了，拿着手机又出了公司。时间太紧，不能只靠中介，他得自己出去找找房子。

他刚把车开出了公司就接到了老家来的电话，是用座机打的，他怕父母出什么事，赶紧把车停到了路边，打开了双闪。

“喂，是一博吗？”

王一博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嗯，我是的。您是？”

“一博，我是你家对门的刘阿姨。”

“哦哦，刘阿姨好。您打电话来是我家有什么事吗？”王一博语气变得有些焦急。

“是的呀，阿姨知道你家厂子出了点事。你妈妈前阵子也跟我借了钱。是不是钱还差很多呀，这两天有很多人来家里闹。现在你家门上还被人泼了红油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人干的，唉。”

王一博咬着下唇听着刘阿姨继续说道。

“一博，你家的事情你妈妈是不是没跟你说？阿姨知道你在北城挣大钱，不到万不得已阿姨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刘阿姨顿了一下，“实在是现在追债的人已经影响到邻居们的生活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帮你爸妈解决下这个问题。”

“对不起阿姨，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实在是对不起。”王一博只能道歉，除了这个他知道还能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跟你妈妈关系很好。唉，希望你们家能度过这次难关吧。你也别担心，钱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了太多，但会帮你照顾好你爸妈的，有什么事情，我再给你打电话。”

“谢谢刘阿姨。”

挂了电话，王一博无力的趴在了方向盘上。父母的工厂从他上了小学就开始做了，一直也没做到多大的规模，但却在当地也算是不错的。他从小也不愁吃穿，想要什么回去跟父母一说，只要合情合理，爸妈都会满足他。却没到到有一天他也会被钱逼到了绝境。

“咚咚”

“同志，同志？你还好吗？”

王一博听到有人敲车窗赶紧抬起了头，一看是警察，乖乖的把车窗摇了下来。

“同志，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吗？”

“嗯，刚才心脏有点不舒服。”王一博有些心虚的答道。

“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用了，现在好多了。”王一博连忙摆了摆手。

“哦，那就好，这里不让停车，你要没什么事赶紧开走吧。年轻还是要多保重身体。”警察让开了点距离示意他赶紧把车开走。

王一博道了谢，就把车重新开上了路。他不知道去哪儿，等红灯的时候拿出了手机，本来想查一下高利贷的联系方式。结果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是肖战发来的。

「你就算不同意也没事，不需要辞职。你工作能力我很认可。」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半天，直到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他才放下手机。开了几分钟，他看到了调头的提示牌，仅犹豫了几秒钟，他就把车子掉了头，开往他早上才开出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