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查房的小护士跑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刘耀文跟着哥哥回病房，委屈巴巴守在病床边一步也不肯挪，手背上的脚印像是故意摆给宋亚轩看，连灰尘都不舍的擦掉。

　　用着一贯伎俩，使用无辜狗狗眼试图让哥哥多分些眼神，目光中闪烁的光亮着实让宋亚轩难以忽视。

　　其他病友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他们两人只能尽量降低声音去沟通。

　　“哥哥……手疼……吹吹……”刘耀文扒拉两下宋亚轩的小臂，又往跟前凑凑，把脑袋靠在枕头上垫住。

　　他的手就放在宋亚轩小臂旁边，生怕他看不见似的紧紧贴着，手背上凸起的血管纹路红彤彤的，大片皮肤已经轻微发紫发青，看着就怪疼的，也不知道那小护士踩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宋亚轩轻轻在上面戳了几下，把之前护士放在柜子里的冰袋拿出来放在刘耀文手背上冰敷，声音降到最低：“你最近怎么这么多灾多难的，脸上的伤还没好，手上又添一个”

　　“你这手指头都被踩破了，出血了已经”

　　宋亚轩蹙眉，拿过背包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医药箱，用酒精棉签擦掉他指尖上的血渍，用创可贴包裹住他受伤的位置。

　　刘耀文摇摇头，指尖停在宋亚轩掌心上轻挠了几下，像是在描绘他掌心纹路，随后抬眼看向认真贴创可贴的哥哥。

　　“哥，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要是趴在床边睡一晚，腰也会疼的，到时候就更可怜了”

　　宋亚轩帮他贴好创可贴，抬眼对上他祈求的目光，对比了一下病床的大小。

　　应该是够两个人睡觉的吧？

　　他掀开被子，侧身往角落挤了挤：“上来吧，就这一回”

　　“嗯嗯”

　　刘耀文欣欣然钻进被窝，被子上都是哥哥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迫不及待往哥哥怀中再拱两下吸的鼻腔里都是这个味道。

　　想想也是够奇怪的，明明都是用的同一种沐浴露，怎么在自己身上就是平平无奇的味道，在哥哥身上就能那么香甜！那么美好！

　　宋亚轩被他这颗毛茸茸的脑袋蹭的下巴都痒痒的，抬手戳在他额头上强行按住，严肃道：“你是狗吗？老蹭什么？再蹭就把你踹下床去了”

　　刘耀文不动了，老老实实抱着哥哥的腰闭上眼睛，小腿搭在对方膝盖的地方，像条蟒蛇一样缠绕上去，把宋亚轩勒的有一瞬间的呼吸不畅。

　　“你的那群小弟，知道你私下里是这副德行吗？”

　　刘耀文装听不见，鼻尖有意无意蹭过宋亚轩胸膛上的布料，大敞的领口里是哥哥娇嫩的肌肤。

　　哥哥不管是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那么的勾引人……

　　他忽然起坏心思，粗糙的手掌撩起衣服下摆伸进去，放在宋亚轩胸膛的位置抓两下，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好姐姐，藏的好深哦，身材真好啊好姐姐”

　　“……”

　　“刘！耀！文！你给我滚出去！”

　　“啊啊啊！哥哥！哥哥我错了！我就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把我关门外了！哥！”

　　刘耀文抱着枕头，孤苦伶仃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哥哥又躺回床上，为了不听到他说话还把耳朵捂起来。

　　早知道就不跟哥哥开玩笑了……

　　他转过身去缓缓盘腿坐下来，靠在门板上又往窗外看去。

　　站在枝头上依偎的两只小肥啾朝他叫了两声，像是在嘲笑他这个单身狗，气的刘耀文站起来把枕头甩过去。

　　枕头接触到玻璃反弹回来，借着惯性狠狠拍在刘耀文脸上把他砸到在地。

　　两只小肥啾唧唧喳喳的动静更大了，就像是看到旁人恼羞成怒还没有报仇成功的路人，笑的更加放肆和大声。

　　真是的！被哥哥赶出来就算了，两只肥鸟还嘲笑他！

　　“敢笑话我，明天就把你们薅下来炖汤喝！两只肥鸟没有一点素质！”

　　他狼狈捡起地上枕头，拍拍上面的灰尘躺在了医院走廊上。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这么将就着在地板上睡了一整晚。

　　早上。

　　第一个把他叫醒的是来送早餐的宋阮。

　　“你这孩子怎么睡在走廊啊？地上多凉，再感冒怎么办？”

　　刘耀文甩甩头，意识回笼些后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枕头嘿嘿笑了两声：“昨天晚上惹哥生气了，就把我赶出来了，我这在地上睡得也挺好的”

　　“挺好什么啊，你这黑眼圈重的”

　　宋阮皱着眉，推开病房的门把熟睡中的宋亚轩喊起来，指着刘耀文眼睑下方的两个黑眼圈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怎么当哥哥的，让你弟睡在走廊上？就算是病号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宋亚轩斜睨一眼还在犯困的刘耀文，轻哼一声：“我让他睡走廊都是轻的，妈你怎么不问问他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情”

　　“他能干什么缺德事情，他是掐你了还是亲你了，就算他掐你亲你了就不能好好沟通吗？非得把人赶到走廊上睡，这万一要是感冒发烧怎么办”

　　宋亚轩不以为意，靠在床头柜上揉揉发丝：“这大夏天的，就他那体格子还发烧，他不发骚就不错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宋亚轩啧了一声，拽着被子蒙过头再次缩进被窝中。

　　“妈，跟哥没关系，都是我惹他生气才会这样的，我自己作的，不要凶他”

　　“你这孩子就是太软弱，老被他这么欺负怎么行”

　　宋亚轩躲在被子里，闷闷的回怼一句：“我看他挺享受被欺负的，一天天笑的那个傻狗样子，我都懒得说”

　　“宋亚轩！哪有你这么说弟弟的！有点当哥哥的样子行不行！”

　　宋阮看了眼时间，忙不迭从饭盒里掏出一个鸡腿还有个鸡蛋塞进刘耀文手里，帮他把背包挂在肩膀上：“时间不早了，耀文你快去上学，这里我照顾就行”

　　刘耀文临走又叼了一块面包，跑出宋阮视野后才不急不缓的变成慢步走，啃着面包和鸡腿，丝毫没有上学要迟到的慌张。

　　也是，他一个差生，早到一会儿晚到一会儿都一样，晚到一会儿还能精神点，早到那就相当于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打开手机看一眼今天的课程表，第一二节课都是枯燥乏味的数学，可真是补觉的好课啊。

　　“文哥！”

　　临近校门口，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也不急着回头，把吃剩下的骨头丢进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熟练的一弯腰躲开对方揽过来的小臂。

　　对方扑了个空，不得不自己停下脚步，还差点摔个倒栽葱。

　　“文哥，这都快上早自习了，你怎么还一点都不急”

　　刘耀文没有直接进校园，站在一家小卖部前挑挑拣拣，选了一罐牛奶，还买了两根烤肠，外加一包辣条。

　　蹲在路边吃着刚出锅的烤肠，看向渐渐散去的人流，开口道：“着什么急，反正都迟到了，注定要挨骂，那还不如填饱肚子再挨骂”

　　男生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钱，在最近的早餐店买了俩肉包子蹲在路边和刘耀文一起吃。

　　“你不进去？”

　　“文哥你不说了填饱肚子再挨骂吗”

　　刘耀文哦了一声，把烤肠签子丢进垃圾桶：“你也跟老李请假了？”

　　“……？”

　　看着男生拎起地上书包就往校园里冲，刘耀文扶着路边砖头坐在马路牙子上，小声嘟囔：“没请假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吃东西，这孩子学习学傻了吧”

　　喝完牛奶，刘耀文把辣条塞进背包里，大摇大摆走进已经打上课铃的校园，独自一人上楼，弯着腰从后门进去，趁老师巡逻转过身去，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扭过头看到忽然多出来的大活人，纳闷：“刘耀文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老师，刚刚弯腰捡了个笔而已”刘耀文说瞎话不打草稿，桌面上摆放着上周末离开前没能拿走的数学书。

　　老师还以为真的是自己记性不好，又慢悠悠的往下一个同学那里走去。

　　他立起数学书，揉揉发青的眼眶趴下去。

　　哥哥不在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人再打扰他睡觉了。

　　前桌用数学课本挡住下半张脸，往后靠在刘耀文桌子上，小声跟他说话：“文哥，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刘耀文抬了抬疲惫的眼皮，手搭在课本上往下压了压：“都说过了，没有哥哥的你，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亚轩哥拉着你干什么了？”

　　提到自己哥哥，刘耀文都精神了许多，弯着身子，目光注意着老师的走向：“那干的可太多了，都是你想不到的事情”

　　他脸上还顶着上回被打出来的印子，表情上洋溢的幸福却是掩盖不住的。

　　谈论起哥哥他永远都是这么没有形象，一点传闻中校霸的样子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哥宝男。

　　前桌沉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搭刘耀文的腔。

　　刘耀文也心满意足竖起数学课本开始补觉。

　　老师拿着课本在过道之间来回走动，走到刘耀文的位置也只是扫了他一眼，摇头叹息一声继续讲课。